聽得吳中元言語,老瞎子心中猛然一凜,他沒想到吳中元竟然會劍走偏鋒,想要殺掉九千歲。
“聖上稍等片刻,斟酌過後再做計較。”老瞎子試圖勸阻。
吳中元擺手說道,“看那山中情形,神族和獸族已經來了有一段時間了,九千歲隨時都有可能告知他們盤古靈珠的線索,越是拖延,對我們越是不利。”
“聖上言之有理,”老瞎子點頭附和,轉而話鋒一轉,“但此時神王和獸王都在那山洞之中,您貿然出現,出手斬殺,二人定會出手阻止,屆時不但與神族和獸族徹底翻臉,還會間接助他們一臂之力,那九千歲可能原本並不想說,為了報答他們二人的救命之恩,衝他們吐露實情也不是無有可能。”
君王並不好當,既要有乾綱獨斷的主見,又要有博采眾議的胸襟,仔細想過,感覺老瞎子所說確有道理,吳中元便沒有急於動手,“依你之見,如何應對方才穩妥?”
老瞎子再度垂眉閉目,沉吟過後出言說道,“咱們也如他們一般前往拜會,神族和獸族皆不是厚顏無恥之人,有咱們在場,他們總要顧及體麵。”
吳中元自腦海裡思考老瞎子的話,沒有急於接話。
老瞎子又道,“不如這樣,咱們對盤古靈珠一事隻字不提,隻說前來拜會,設法留在山洞,看神族和獸族如何作為?”
見吳中元一直沒有反應,老瞎子再度說道,“聖上可以先行觀察一番,若是認為非殺不可,屆時自近處動手也方便許多,就算他人想要出手阻止也來不及。”
吳中元想了想,點頭同意,“也好,就如先生所言。”
見吳中元采納了自己的意見,老瞎子暗暗鬆了口氣,伸手拿過裝有銅尊的包袱,轉而出言說道,“您略作變化,帶了微臣前去,屆時微臣隻說您是我的朋友,您隻管冷眼旁觀,由我與它周旋。”
“好。”吳中元點頭過後以意行氣,改變自己的形態,不過他改變的隻是衣著,並沒有改變自己的樣貌。
見吳中元沒有改變自己的樣貌,老瞎子也沒有勸說,正所謂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吳中元是君王,藏頭露尾有失威嚴。
打量過後,老瞎子手指不遠處的不歸山,吳中元會意,催生祥雲,托帶老瞎子往不歸山飛去。
到得近處,等候在山洞外的神族和獸族眾人率先看到了二人,紛紛皺眉觀望。
距山洞百丈之時,老瞎子提氣發聲,“九千歲,我看你來啦。”
“你是哪個?竟然知道我的名號?”洞裡傳來了九千歲的聲音,九千歲在後世指的是閹黨魏忠賢,說來也怪,這石頭精的聲音竟然酷似太監的聲音,語調高亢,尖銳刺耳。
九千歲高喊發問之後,山洞裡的樂聲隨之停止,老瞎子再度提氣說道,“三十年前我曾請你喝過酒,還記得麼,喝的是梨花釀。”
九千歲沒有再回應,二人也沒有減速,吳中元托帶著老瞎子來到山洞近處,散去了祥雲。
山洞沒有門,卻有草珠子穿的簾子,老瞎子撩開珠簾往裡探望,吳中元則麵無表情的看那留在洞外的神族和獸族眾人,獸族的二人他認得,正是犀王和豹王,而神族的三人他此前不曾見過。
這幾個人吳中元認不全,但對方卻明顯認得他,見他來到,臉上的表情多有忌憚和戒備,除此之外還有些許尷尬。
左右環視之後,吳中元跟著老瞎子走進了山洞。
山洞空間很大,呈不規則的圓形,麵積大約有兩百多個平方,裡麵沒有像樣的家具器皿,隻在北側角落有張石床,床上鋪著乾草,山洞南側堆放著一些酒壇,大小不一,形狀各異。
九千歲坐在山洞的正西方,麵東背西,在其麵前有一張石桌,石桌上擺放著酒食,在石桌周圍有一些石墩,此時石墩上坐著四個人,白牧和蘇陽當真在此,二人也如他一般,改變了衣著,卻不曾改變樣貌。
除了他們二人,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女子是獸族的,男子是神族的。
雖然九千歲的聲音酷似太監的尖嗓子,但其長相卻不是太監模樣,此人身高不過四尺,很是肥胖,手短腳短,頭上一根毛兒也沒有。
在吳中元觀察山洞內部情況的同時,白牧衝其投來會心一笑,無言之意當是‘你也來啦。’
白牧笑,吳中元也笑,白牧雖然是他的敵人,卻是個講究的敵人,二人之所以成為敵人也隻是因為立場不同,並不是有什麼宿仇積怨。
與白牧的坦然不同,蘇陽的臉上帶著明顯的尷尬,看得出來吳中元轉頭看她的時候,她是想擠出一絲笑意的,但努力過後卻未能成功。
這時候已經講究主次席位了,白牧和蘇陽雖然在場,卻都坐在下首位置,而他們的兩位下屬則坐在距離九千歲較近的位置,由此可見二人並沒有亮出自己的身份,之所以這麼做,無疑是考慮到自己的特殊身份,不屑親自與九千歲周旋。
老瞎子隻當不認得獸王等人,並不與他們打招呼,此時正在衝九千歲問好,“九千歲,你有貴客在呀?”
“你是哪個?”九千歲歪頭打量著老瞎子,很明顯它還是沒認出老瞎子,這家夥的眼睛很有特點,雖然不大,卻很圓。
“梨花釀,竹葉青,杏花酒……”
不等老瞎子說完,九千歲就打斷了他的話,“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誰,你叫什麼來著,我忘了。”
“吳暮秋。”老瞎子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對,好像是這個名字,”九千歲上下打量著老瞎子,“幾日不見,你怎麼老成這個樣子?”
老瞎子說道,“時光如梭,哪是幾日,分明是幾十年。”
“我記得當年你已經是居山修為了,怎地這麼多年仍不曾突破地格紫氣?”九千歲一臉嫌棄。
老瞎子嗬嗬一笑,“無事不登三寶殿,實不相瞞,我此番前來乃是有求於你。”
“你想作甚?”九千歲疑惑問道。
見九千歲疑惑神情,吳中元心裡有了計較,神王和獸王很可能尚未道明來意,不然九千歲肯定能猜到老瞎子也是衝著盤古靈珠來的。
老瞎子並不回答,而是將那銅鼎自布包裡拿了出來,放到了九千歲麵前的石桌上,“我知道你喜好杯中之物,而此處甚是偏遠,杯中之物不易獲得,前些時日我尋得一件寶物,名為九陽瓊漿玉液尊,隻需往其中傾倒雪水,便能得到美酒佳釀,得了此物,你想什麼時候喝就什麼時候喝,想喝多少就有多少。”
聽得老瞎子言語,九千歲好奇之心大起,將那銅尊抓在手裡端詳打量,“真有你說的那般神異?”
“可當場檢試,以辨真假。”老瞎子說道。
“好好好,你且坐著,我先試上一試。”九千歲拿著銅尊就往外麵去,走到吳中元身旁時指著吳中元衝老瞎子問道,“他是何人?”
“他是我的朋友,對你多有仰慕,有心結交故此一同前來。”老瞎子說道。
“不對呀,”九千歲皺眉撓頭,“今日這是怎麼了,為何都想結交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