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司內。
秦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撿回來個孩子,不但要供他吃喝,還要幫他打官司。而且最氣的是,案發地點在四隊轄區,接警的是劉寶臣管轄組內的成員。
如果僅僅是這樣,其實事兒也不算大,因為鬆江這類的案件太多了,深究是一個處理辦法,上麵有人就是另外一個處理辦法了。但好死不死的是花姐這個人有點太雞賊,她被抓了之後,第一時間跟辦案警員提了秦禹,說大牙是他弟弟,想著能借秦禹的名兒平事兒。可她沒想到卻正好撞在了劉寶臣的槍口上,後者一聽秦禹和她們有關係,二話沒說,直接就把人扔進了刑訊室。
一樓大廳內。
朱偉眼神怪異的看著秦禹,話語委婉的問道:“你真跟那個花姐有關係啊?”
“有啥關係?”
“就那個關係唄。”
“彆扯犢子,她都多大歲數了?更何況我在你眼裡,就那個審美啊?”秦禹煩躁的回道:“她就是我鄰居,店在88號院旁邊。”
“那你倆沒關係,她賤嗖嗖的提你名乾啥啊?”朱偉無語的回應道:“本來這沒啥事兒,我跟辦案警員打個招呼,直接賠償就完了。可他一提你名,那狗艸的劉寶臣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明明都下班了,還特意回來審這個事兒。”
“她不懂警司的情況,肯定以為提我名,就能把事兒平了。”秦禹心很煩的說道:“但這麼一弄反而更麻煩了。”
“是唄。”朱偉點頭:“那劉寶臣正天天琢磨咋找咱麻煩呢,這一下正好撞槍口上了。”
秦禹掏出電子煙,吸了一口問道:“人呢?”
“在刑訊室審著呢唄。”朱偉低頭應道:“如果劉寶臣不知道這案子,那是個人都得給咱點麵子,讓咱進去交代幾句。可偏偏這事兒撞上他了,我也沒辦法主動過去見大牙他們啊。不然他懟我兩句,咱也下不來台啊。”
“是唄。”秦禹拿著電子煙,輕聲跟朱偉商量:“要不然,我去找找老文,跟他說點軟話,讓他抬抬手?”
“文永剛來警司,就是上麵派來扼製咱老李的,你覺得他能給你這個麵子嗎?”朱偉低聲回道:“以前我就聽說,他被調到警署,就是袁華出錢幫他辦的。說白了,人家和對麵是穿一條褲子的,你明白嗎?”
秦禹斟酌半晌,皺眉應道:“不是,他一個堂堂副司長,還至於在這點小細節上擺弄我嗎?不可能吧,不然也有點太小家子氣了!”
“不好說。”朱偉搖頭應道:“不過這事兒你也就隻能找他了,因為今天你和劉寶臣就差動手乾架了,你找他啊,估計兩句話不對付就得掏槍。”
“那我找文永剛試試?說點軟話唄!”
“你要不找他,就去問問老李。”朱偉給出了一個最沒辦法的辦法。
秦禹聽到這話搖頭:“拉倒吧,咱又不是沒斷奶的孩子,有個屁大點事兒就找老李,那不成廢物了?”
“嗬嗬,那你去唄,不然咋整。”
“唉,我真是服了。”秦禹很不情願的罵道:“我剛一回來,這個小崽子就給我找事兒,還TM的得讓我求最不願意求的人。”
“你兒子嘛,那有啥辦法。”
“滾!”秦禹罵了一聲,邁步就奔著樓上走去。
……
文永剛是剛調回來的,暫時手頭的事兒比較多,所以這個點了也沒有下班回家。
秦禹站在辦公區掃了一眼,見到他室內還亮著燈,猶豫了好半天才走過去,伸手敲了敲門。
過了一小會,屋內有喊聲傳出:“進!”
秦禹喘息一聲,頓時滿臉堆笑的推開了門:“司長,忙著呢?”
“啊,是小秦啊。”文永剛習慣性的甩了甩他那貼了兩層假發的劉海,輕點著頭招呼道:“進來吧。”
“嗬嗬,這麼晚還沒下班,司長真是表率啊。”秦禹自己都惡心的捧了一句。
文永剛矜持的喝了口水,笑著問了一句:“我聽說你休假啊,咋這麼晚又回單位了?”
“可彆提了。”秦禹歎息一聲,表情無奈的說道:“這不是嘛,我前段時間領養了一個孩子,腦袋一熱就在街麵上拿刀給人砍了。哎,這事兒我還不能不管,所以就回單位來了,想讓您幫忙給劉隊打個招呼。咱們做錯事兒了,肯定該認就認,該賠錢就賠錢,但孩子太小,能彆拘就彆拘了。畢竟咱們鬆江也沒個正式的未成年羈押單位,你給他扔監獄去,那小孩這一輩子都完了。”
“啊,你說的這個小孩,是不是跟幾個女的一塊抓回來的?”文永剛問。
“對,對,就是他們。”秦禹點頭。
文永剛聞聲再次甩了甩劉海,臉色突然變得嚴肅:“小秦啊,說到這個事兒,我就不得不說你兩句了。”
“啊,您說。”
“既然這個孩子跟你有關係,那你就應該采取親屬規避的原則,正常回避案件,而不是應該來找我走後門。你這麼乾,影響很不好啊。”文永剛插手看著秦禹,目光略有些陰鬱:“而且,你領養的這個孩子,有九區的居留權嗎?是通過正當福利單位領取的嗎?”
秦禹聽到這話,心裡瞬間明白過來,文永剛不光知道這個案子,而且劉寶臣應該還跟他說了很多細節,不然他不會這麼問問題。
“小秦,我們是警務係統的執法人員,是鬆江人人可以看見的公平秤啊。”文永剛繼續教訓道:“你凡事兒都想找關係,走後門的作風,可能注定是走不長的啊。”
“司長,這事兒我問了一下。”秦禹攥了攥拳頭,臉色也沒有了笑意的解釋道:“大牙拿刀砍人的主要原因,是因為那個被砍的流氓,已經對店內所有人進行了長達近十分鐘的暴力毆打。而對於未成年人來說,他們在驚嚇過後,做出比成年人更過激的反應,是在法律保護範圍內的。”
“既然在法律保護範圍內,那你為啥還來找我呢?”文永剛插手逼問道:“你怕什麼?”
秦禹雙眼盯著他,麵無表情的回了一句:“我怕劉寶臣因為大牙跟我有關係,所以給這事兒穿小鞋。”
“扯淡!”文永剛拍了一下桌子:“劉寶臣的個人素質,我是了解的,他絕對不會搞一些徇私舞弊的事兒。”
……
刑訊室內。
劉寶臣端著茶杯,陰著臉衝花姐說道:“你彆說那些沒有用的,我沒問你案件細節。就問你,那個叫王賀楠的小孩,歲數那麼小,也乾不了什麼活兒,那你為啥留他在店裡,還供他吃喝?是不是因為你這個店和警員秦禹有著密切聯係?秦禹有沒有對你這個店特殊照顧過,或者說,你和秦禹有在金錢利益上有沒有過一些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