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一章 出殯前的一晚(1 / 1)

第九特區 偽戒 1090 字 18天前

淩晨,王家大院內的長輩,以及來參加葬禮的人,都已經回各自房間歇著了,準備參加明天早上的出殯。

王天南的院內,幾個天字輩的同宗兄弟比較倒黴,因為前者沒有兒女,守業燒紙的活兒就隻能交給他們乾了。這幫人閒著無聊,坐在靠近牆根旁的圓桌上,就聊起了天。

“你們說張晴到底是誰乾死的?”一個圓滾滾的胖子,純屬沒話找話地問道。

“這還用說嗎?肯定是三房啊!”

“是,我聽二姑說,也是三房乾的。”一個身材壯碩的青年,低聲說道:“寶山那邊的雷子,不光通知咱們這邊了,還給三房打電話了。他們離的近,先截到的人,乾完就走了。”

“肯定的。”

眾人紛紛附和,吃著乾鍋,借著這個話題就嗨聊了起來。中途那個圓滾滾的胖子,不太扛凍,縮著肩膀回頭輕喊了一句:“天明兒,你把軍大衣給我再拿一件,我他媽凍得直哆嗦。”

不遠處的台階上,一名瘦弱的小夥,正在扭頭看著黑漆漆的院外發愣。

“天明,你他媽乾啥呢,賞月呢?”胖子再次吼了一聲:“幫我拿個軍大衣啊。”

天明回過神來,順手從箱子裡拽出一件軍大衣,邁步來到眾人身前扔給了胖子:“給給給,真他媽煩人,穿兩件了還嫌冷。”

胖子接過軍大衣披在自己身上,扭頭又瞄了一眼天明,見他抬頭繼續向院外看去,頓時費解地問道:“你是真賞月呢?黑咕隆咚的,你看什麼呢?”

天明轉過身,皺眉罵道:“我他媽怎麼總感覺有人盯著咱們看呢?”

眾人愣住。

“什麼盯著看?”胖子有點沒太聽明白。

“我就是感覺有人盯著我,在院外。”天明搓了搓胳膊:“給我整得嗖嗖冒涼風。”

眾人聽到這話,不自覺地掃了一眼客廳內的天南遺像,還有擺在雨棚下麵的棺材,瞬間也覺得汗毛炸立。

“你狗日的彆他媽瞎說。”胖子有點膽小:“我們和天南是好兄弟……他回來了也不可能盯著我們看啊。”

“得得,你彆說了行不?”對麵的一個小夥很無語地罵道:“這種環境你扯什麼回來不回來的,槽!”

“說彆的,說彆的。”胖子擺手。

天明緩緩坐下,又來了一句:“我真感覺有人往院裡看。”

“你他媽有完沒完?”胖子瞪眼罵道:“你再嗶嗶,你自己在這兒看著!”

“行,行,不說了。”天明也擺了擺手:“聊彆的。”

就這樣,眾人即刻扯起了彆的話題,聊了沒多一會,就把這事兒給忘了,隻有比較敏感的天明時不時的老往外瞅一眼。

……

當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六點多鐘,院內院外的人就開始多了起來,甚至讓占地一萬多平米的彆苑,都看著比較擁擠。

王家出殯,這在龍城地區都不是小事兒。各個生活村管事兒的人,跟王家有親戚的人,想跟王家多走動走動混個臉熟的人,幾乎全都過來了,裡裡外外加一塊得有上千號人。

這幫人隨份子的隨份子,各自聊天的聊天,再加上王家的人都在院內準備抬棺,聽幾個陰陽先生的招呼,所以現場略顯混亂。

族長年紀大了,很早就醒了,或者說他昨晚睡沒睡著都是不一定的事兒,畢竟死的是親孫子,心頭肉啊。

不過他醒了歸醒了,但卻賴在床上不願意起來,心裡可能也不想見到王天南出殯的場景,就在床上蓋個被子,看著窗外。

院內管事兒的人過來了,彎腰站在床邊說道:“老爺子,棺蓋打開了,家裡人都過去了,您不最後看一眼啊?”

“沒都沒了,看啥啊。”族長背對著管事兒的人,輕擺了擺手:“讓他們趕緊弄,讓院裡消停消停,聽的心煩。”

“唉!”

管事兒的歎息一聲,來到床邊將族長的被子掀開,輕聲勸說道:“不去,也彆躺著了,起來活動活動,吃口東西吧。”

這個院裡敢掀族長被子的,可能也就這麼一個人了。他跟在族長身邊幾十年,雖然乾的是伺候人的活兒,但倆人形影不離,感情自然不用多說。

“唉,我他媽昨晚眯瞪了一會,做了個夢。”族長緩緩坐起身,看著窗外說道:“夢到有人蹲在東邊盯著我看,我一直往那邊走,就是找不到他,也沒看見他,恍恍惚惚的就醒了,又像是沒睡著,弄得我難受。”

管事兒的人一愣,伸手幫族長拿過鞋來說道:“你就是想孩子了。”

“唉!”

族長看著窗外長歎一聲,一瞬仿佛老了幾十歲:“天南這崽子要天天放我身邊,就是不成才,也不會出事兒。他那個媽啊,慣著慣著就把孩子慣死了……也怨我,當初不讓他娶小麗好了。”

“你可很少說後悔的話。”

“老了唄!”族長低頭緩了半天,才轉過身,穿鞋下了床。

……

王天南院內。

陰陽先生高喊:“都看看吧,最後一眼了,但都彆趴棺昂,眼淚不能落在身上……。”

曉琴聞聲衝到打開的棺材旁,看著裡麵王天南的屍體,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兒啊……你這麼走了,你讓媽咋辦啊!”

霎時間,院內哭聲連成一片,不管是發自肺腑的,還是有意迎合的,總之動靜是鬨了起來。

王宗翰站在台階上沒有走過去看兒子,隻眼圈通紅的不停背對眾人抹著眼淚。而這也是不少天字輩的小孩,第一次見他們這個冷臉的叔伯掉眼淚。

哭聲持續了二十多分鐘後,陰陽先生才走過來喊道:“合棺,下釘,小侄子喊話……。”

……

院落中央位置,族長走出主樓遛彎,卻堅持不去前麵院裡看王天南最後一眼,甚至都不抬頭看那個方向,隻跟平常一樣,在院裡走走停停,活動著身子。

與此同時,市區中心。

老李拿著電話衝秦禹問道:“你的人到了嗎?”

“叔啊,你到底要乾啥啊,你總得跟我說明白吧?”秦禹費解地問道。

“我就問你,到還是沒到?”

“到了,到了!”秦禹皺眉回道。

“行,你等我電話吧。”老李直接掛斷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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