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半。
奉北,第九區陸軍大學大禮堂內,今日被提拔的四十歲以下年輕軍官們,彙聚一堂,召開感謝恩師的聯歡會。
此次聯歡會是陸軍大學教務處,與被提拔軍官共同舉辦的,背後涉及到很多派係,圈子,所以來的人不少,奉北城內有名有姓的軍政家族,全都有代表參加,總共到場近二百人。
今天聯歡會的主角方是馮係,還有沙係,因為他們撈到的實惠比較大,被提拔的軍官也最多,所以會場內的老師,教授,以及其他家族成員,都是圍著這幫人說吉利話的。
會場內,一名身材相對瘦弱,梳著小背頭,打著發蠟的青年,今天表現尤為活躍,他穿梭在各種軍政名流中間,端著酒杯,與眾人談笑風生,莫名有一股揮斥方遒的氣勢。
這人不是彆人,正是當初被大牙一頓狠乾的沙軒,他今天也被提乾了,大校旅長,正經八百的也算是進入了,未來可能會掌握重要權利的序列當中。
沙軒有多大能耐,沙家長輩心裡是清楚的,如果按照正常培養次序,那他絕對不會是最優人選,但沙勇死了後,沙家年輕一代中也沒啥領袖人物了,他們急需培養起來幾個家族內的年輕後輩,以求權利不會外流。
沙家這次被提拔的,不光有沙軒,還有他很多堂哥,表弟之類的家族核心子弟,以及沙係著重培養的外姓軍官,而這些人裡,也確實有很多能力出色的人物,隻不過,他們都不是嫡出,拿到的資源跟沙軒比起來,還是差一點的。
會場內。
沙軒臉色紅潤,滿麵春風的端著酒杯遊走,無意間注意到項擇昊今天也在場,並且在跟陸軍大的一位教務處領導聊天。
如果是以前,沙軒可能不會去找項擇昊主動攀談,因為他的年紀要比項擇昊小很多,從級彆上來講,他也是個弟弟,平時太子圈的交流根本輪不到他,都是沙勇負責出麵的。
但沙勇死後,沙家嫡係的獨苗就剩他這一個了,家裡長輩也找他談過幾次,所以他莫名覺得自己是時候該承擔起家族重擔了。
“哎呦,項兄!”
沙軒端著小酒杯,步伐矜持的走了過來。
項擇昊一怔,回頭看向他,略微點了點頭:“恭喜啊。”
“嗬嗬,同喜。”沙軒麵含笑意的點了點頭,端著酒杯就要與其攀談:“項兄,聽說你們自衛軍……!”
“武主任,那就這樣哈,回頭我把進修軍官名單報給你,你看一下,咱們細聊。”項擇昊收回目光,用同級的口吻衝著陸軍大的少將主任招呼了一聲:“那我就先過去了。”
“好的,項軍長!”
“好!”項擇昊轉身時,伸手拍了拍沙軒的肩膀,淡笑著說道:“好好乾,前途無量!”
沙軒怔住。
項擇昊邁步離開。
教務處主任看了一眼沙軒,也是用激勵的口吻說道:“在137旅好好乾,多替你爸爸漲漲臉!”
沙軒一臉懵B,憋了半天回道:“哦,我知道了。”
“你忙!”教務處主任也走了。
沙軒端著酒杯,略有些尷尬,立即轉頭喊道:“哎呦,王兄,你也來了!!”
……
五分鐘後。
真正的太Z黨來了,盧係的盧嘉領著一大群人進入了會場,直接去了人最多的那一邊。
“哎呦,盧哥過來了!”
“盧兄,好久不見啊!”
“……!”
一大群三十五歲往上的高級軍官,立即圍了過來,跟盧嘉等人寒暄了起來。
“老盧,你喝完來的啊?”一名中年問道。
“嗬嗬,讓我家老爺子罵了一頓,跟朋友出去喝了點。”盧嘉臉頰漲紅的說道:“來晚了一會。”
“怎麼了?”
“嗬嗬,我家老爺子說我不會帶兵。”盧嘉自嘲的回道:“搞了這麼長時間,也沒弄出啥成績,下級軍官跟我混……都把前途混沒了。”
盧嘉周圍至少圍了二十多號人,誰家的門生都有,這幫人每一個腦子是裝屎的,他們隻聽了一句,就感覺盧嘉今天來,可能是有“話”要講。
眾人表情精彩,誰都沒有接話。
“哎呦,小盧!”
就在這時,一名中年走了過來,笑著拍了拍盧嘉的肩膀:“好久沒看到你了。”
盧嘉轉身,立即客氣的點頭:“徐教授好!”
“身體壯實了不少。”徐教授打量著盧嘉,輕聲問道:“你剛來嗎?”
“嗬嗬,嗯。”盧嘉點頭:“剛才我還跟他們說呢,在家裡被老爺子罵了一通,出去喝點酒,還把聯歡會的開場給耽誤了。”
“怎麼了?”徐教授順嘴問了一句。
盧嘉停頓一下:“也沒啥,老爺子就是說我工作能力一般,搞了這麼長時間一點成績都沒有,下麵的軍官跟著我,把前途都耽誤了。”
徐教授怔了怔,淡笑著回道:“慢慢來吧!”
“徐教授,你說我爸這樣罵我,我心裡能平衡嗎?”盧嘉沒有領會徐教授不想繼續談下去的意思,而是聲音不大不小的在眾人圈內說道:“這次新公布的第一批晉升名單,那是按照軍功和成績來的嗎?!給馮係三十幾個名額,那是為了拉攏人家,給沙係二十多個名額,那是因為最近外圍的軍事變動,全都用的沙係人馬,然後沙勇還死了……這明顯是軍部總政和一戰區司令部在往回找補,還人情!那您說,我這一個活人,還能爭的過死人嗎?!”
這話一出,眾人表情都不自然了,因為盧嘉說的是一點都不客氣,甚至還在消費已故的沙勇!
由此可見,盧係對這次公布的名單有多不滿。
“這個名單啊,本來就不存在公平一說,它就是內定好的。”盧嘉哭著連衝著徐教授說道:“我家老爺子,卻把責任推我身上了……哎,教授啊,我是真的鬱悶啊!”
徐教授是個老狐狸啊,他不知道這話怎麼解,隻附和著歎息了一聲。
眾人表情尷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在這時,一個人梳著鋥亮背頭的人來了,臉色鐵青的說了一句:“盧兄,話可不是這麼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