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口獨立第一師的大營內。

秦禹強耐著性子聽了一半大牙說的計劃，就立即擺手否定道：“不行，你這個想法太劍走偏鋒了……。”

“師長，你聽我把話說完，行嗎？”

“方向偏了，就沒必要再討論了。”秦禹依舊沒有往下聊下去的興趣。

“哥，你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大牙據理力爭。

秦禹皺眉看著他，沒再吭聲。

“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以現在的局麵，繼續打下去，是不是也很冒險？”大牙直言問道：“咱們和顧係，有把握在長期消耗戰中，擋住五區兩個兵團，九萬人的部隊一直猛攻嗎？”

秦禹輕聲回道：“八區那邊已經打過電話了，林係已經準備參戰了。”

“林係從八區過來，到進入戰場，得需要多久？”大牙豎起兩根手指回道：“至少要二十天，甚至更長時間。在這期間，我們在對方的猛攻下，防區肯定還要繼續收縮。而七區海軍怕河口丟掉，在海麵上也不敢貿然開火，他們畏手畏腳，等同於在海上罰站，發揮不了任何作用。”

秦禹沉默。

“哥，這自古兵事，奇謀決勝的代價往往是最小的。”大牙插手看著秦禹，麵色嚴肅地說道：“常規打法，確實會少犯錯，甚至不犯錯，但在僵持戰中，這種指揮思路，也很難取得質的變化。鹽島這一仗，我們準備了太長時間，這不見得是好事兒。”

“準備的長，不是好事兒嗎？”秦禹反問。

“從戰術性上來講，準備的時間長，或許確實對計劃有序展開幫助很大，但從精神層麵來講，這是一種折磨和消耗。”大牙一針見血地說道：“為什麼之前我提的計劃，在沒有經過更細的討論下，就被全員否定了，這一點，你有考慮過嗎？”

秦禹陷入沉思。

“在爭奪鹽島上，我們付出的東西太多了。歐盟區搶人，幫助浦係結束內戰，進攻九江，與七區、九區發生的數次軍事衝突。”大牙擰著眉毛說道：“這些前期投入，耗費的人力物力，都像是一塊大石頭，壓在顧係和川府係所有軍官的心裡。現在到了大決戰了，不管是顧係，還是咱們獨立第一師，誰都不敢輸，也誰都輸不起。各級指揮官畏手畏腳，都不敢犯錯，生怕一個不好，就讓之前做的鋪墊白費。這種思想包袱，尤其在你們頂層指揮官中間，體現得更為明顯。”

大牙的話，莫名讓秦禹有些觸動和醒悟。他之前沒有意識到，但現在仔細一想，他在鹽島事情上，確實耗費了太多心神，以至於現在生出有些怕輸，甚至有些畏懼的思維。

“上層放不開手腳，下麵的指揮官，更不敢犯錯，怕背鍋。”大牙繼續理性地說道：“但這種心態，在現代軍事戰爭中是非常致命的，因為現代作戰講究的是，打得快，打得精準，你稍微一猶豫，可能就錯失了戰機。五區東北戰區的前沿部隊，總共有四萬人，他們從出兵到抵達內比都，靠著強大的機械化部隊，僅用了不到一天時間，就完成了補給線和防區的建造。緊跟著進攻浦係的56軍，在八個小時左右，已經完成了兩個兵團的輪換進攻……而我們這邊，現在還在前怕狼後怕虎地安撫聯軍內部的不穩定因素。我個人認為，目前這種處境的風險性更大，持續消耗下去，很大可能會輸。”

秦禹最開始是沒有耐性聽大牙講完這些話的，因為浦係兵團全線後撤，讓他很心煩，他的心思都放在了怎麼去防守上。

“哥，這個規模的兵團作戰，你用常規打法，是真的很難打破局麵的。”大牙繼續補充道：“首先，五區的兵力並不比我們少，而且他們距離老三角地區更近。說句不好聽的，他們即使開局打得不順利，但靠著強大的後勤補給，兵源補給，一樣也有很大的容錯率，但我們不行。我們是遠征軍，你在人家家門口，跟他們比消耗，那就是在執行愚蠢的作戰思路。其次，咱們麵對的對手，已經不是重都自衛軍，四大家族，那種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悠的軍事指揮官了。我們麵對的是職業軍人，是專門為了打仗而生的作戰將領。你的常規打法，在他們眼裡，都是很平庸，很好應對的作戰思路。那麼要想有質變，打開局麵，我們就必須放下思想包袱，用奇謀去尋找戰機。”

秦禹看著大牙：“你說的有道理，但你的那個想法危險性……！”

“哥，如果能用我調動的這點兵力，打開局麵，甚至搏到隻用一次戰役，就決定勝負的機會，那難道不值得嗎？”大牙猛然起身，立即敬禮後喊道：“功名馬上取，吾輩軍人，何懼馬革裹屍！”

秦禹聞聲立即擺手：“行行行，彆給我喊口號了。你不光是旅長，是軍官，還他媽是我弟弟，這個事兒……！”

大牙咧嘴一笑：“就因為我是你弟弟，所以這個活兒乾不好，也不用被槍斃。”

“乾不好，你TM命都沒了。”秦禹歎息一聲。

“哥，沒有你，我早都凍死在待規劃區裡了。”大牙輕聲回道：“戰局不順，我不上，誰上啊？！你放心吧，我對這個計劃還是有一定信心的。”

秦禹起身思考半晌：“我是真的怕……！”

“哥，彆猶豫了，河口一旦被衝垮，我不一樣得戰死嗎？”大牙再次勸說道：“信我一次，行不？”

秦禹皺眉沉默。

“你放心吧，我在上學的時候算過卦，老先生說我是，將星眉中顯，紫氣耀東方，早晚劍履上殿，當個開國元勳啥的。”大牙齜牙說道：“我是富貴命……而且我還沒娶香香呢！”

“哎。”秦禹聽到這話立即罵道：“彆他媽胡咧咧，打仗呢，提這些事兒不吉利。”

“嗬嗬。”大牙一笑。

秦禹斟酌半晌，皺眉看著大牙問道：“你這個計劃，需要我怎麼支持？”

“光靠咱川軍這邊不夠。”大牙立即回道：“需要有顧係，浦係的配合。”

五分鐘後，秦禹撥通了顧言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