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
葉子梟瞧了瞧對方的陣勢,心裡已經明白過來,繼續說一些車軲轆話,顯然沒啥卵用了,對方擺明了是想訛錢。
屋內,氣氛沉悶,大利子翹著二郎腿,笑嗬嗬地喝著茶水,也不再吭聲。而那個叫小包的青年,則是目光陰冷地看著葉子梟,一點也不怵他。
僵持了半分鐘,葉子梟拿起桌上小包的手槍,臉上掛著笑意說道:“我這個名肯定是吃不了飯,也不值什麼錢。不過,大利,有句話我得先跟你說清楚,你扣的那批人,有一個是我們秦師長的朋友,他在八區特殊部門,位置也不低,這事兒弄僵了,嗬嗬,也不太好處理。”
葉子梟說完,大利子臉上沒啥表情,但心裡卻莫名有點犯膈應,因為董立偉並沒有跟他說,自己扣的人裡,還有級彆這麼高的。不過這種情緒是轉瞬即逝的,他並沒有流露出任何慌張的神色。
“梟哥,你這堂堂川府第一白手套,誰能不認識你啊?你往那兒一坐,大家都知道你是誰的人,你是乾啥的啊。”小包冷笑著說道:“不過,這裡是泰康,你提的號啊,唬不住誰。”
小包這話說得非常狂妄,幾乎是在擺明了告訴葉子梟,彆幾把在這兒提川軍,提秦禹,他不好使。
“嗬嗬,行。”葉子梟聽完對方的話,直接起身說道:“價錢我聽懂了,但這事兒我做不了主。你給我一天時間,我跟上麵反應反應、”
“好勒。”小包梗梗著脖子,動作很緩慢的衝梟哥點了點頭。
“走吧,老薛。”葉子梟回頭喊了一聲。
薛振濤扶腿起身,臉色極為難看的奔著門外走去。
“大利,人死了一回事兒,人活著又一回事兒。領頭的叫蔣學,你幫我照顧一下。”葉子梟拿話點了一下大利。
“行,我給你過話。”大利點頭。
“走了。”葉子梟邁步奔著門外走去。
“不留下吃點飯啊,我的梟哥?”小包坐在沙發上,仰著脖子喊了一聲。
葉子梟在門口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目光冷峻地盯向了小包,而後者也仰著下巴,肆無忌憚的與他對視著。
“你說話風格,我挺喜歡的。”葉子梟笑著說道:“整得挺好,回見。”
“好勒!”小包點頭。
……
半個小時後,汽車上。
“這個大利子現在有點要成精的意思啊。”葉子梟插手衝薛振濤問道:“他一個地麵上碼牌局的人,連八區特殊部門的人都敢動,也不在乎川府這邊,他憑啥啊?”
薛振濤撇著嘴,略有些鄙夷地罵道:“這個狗艸的是個軟骨頭,會舔,這幾年乾大了,有點飄了。”
“地麵乾得再大,他也沒膽子跟大區部門叫號吧?”葉子梟追問。
“他在泰康,就跟你們秦師長,當初在遠山差不多。”薛振濤連續罵了幾句大利子後,才切入正題地解釋道:“你彆看這個狗艸的,好像麵上隻開了幾家娛樂城,碼一些牌局啥的,但實際上這些都是他用來養人的生意。”
“啊,你繼續說。”葉子梟點頭。
“他現在是泰康地區的維持會會長,手下有兩千多人的安保隊,是正經八百的土皇帝。”薛振濤繼續敘述道:“他在七區也有背景,聽說什麼二戰區的一個將軍,都接待過他,跟他談過。”
“將軍能跟他談啥啊?”葉子梟有點驚訝。
“這邊靠啥近?”薛振濤反問。
“靠海啊!”葉子梟想了一下回道。
“是啊。”薛振濤順著話茬說道:“近幾年,三大區的部隊,都在往待規劃區輻射,那魯地早晚也是要被管控的,所以現在很多地麵上的大勢力,私下裡都跟軍方,或者是政F有聯係,不然也乾不大。我聽說,大利子就是搭上了七區上層的關係,並且跟人家談好了,隻要未來七區那邊一管控這裡,他就是泰康地區的自治會會長,正式被收編了。這邊臨海,七區輻射過來很方便。”
葉子梟聽到這裡,才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啊,我說他現在怎麼這麼狂呢,原來七區在這兒都有布局啊。也就是說,這個大利子現在當維持會會長,是七區那邊捧的,讓他管理本地民眾?”
“對!你是混體製的,這點事兒你還能不明白嗎?”薛振濤苦笑著說道:“你們川府不也暗中控製了很多地區嗎?那江州以南,現在不全你們說得算嗎。”
“大利子要是跟上層有接觸的話,那手頭應該不缺錢啊?”葉子梟皺眉說道:“因為一千萬,就得罪……?”
“兄弟,這年頭誰還怕錢多咬手咋地?”薛振濤打斷著回道:“我跟你說一句話,你也彆不樂意聽。你們川府也好,八區也好,在人家眼裡,並不一定就一言九鼎。我說句難聽的,他就管你要一千萬,你能因為這點事兒,就整一個集團軍過來消滅他嗎?”
葉子梟怔住。
“這個B地方,是個三不沾的地區,離三大區最近的城市,也有小兩千公裡呢。那你來的人少,人家不怕你;你來的人多了,又犯不上。總共就管你要一千萬,你調一個師過來,要花十倍的軍費可能都不止,那你說這事兒犯得上嗎?”薛振濤皺眉繼續說道:“更何況,人家還有七區背景,你川府想扒拉他,那人家七區能乾嗎?”
葉子梟雖然挺無語,但也是點頭表示讚同。
“其實這個事兒挺簡單的。”薛振濤繼續說道:“他敢管你要這一千萬,就是掐準了,你們背後有大區部門支著,不會因為這點錢,就喊打喊殺的。因為這兒離川府太遠了,他還有七區上層罩著,你動刀動槍的犯不上。”
“我明白你意思了。”葉子梟點頭。
“過幾年,大利子他們一被收編,那肯定不能像現在這樣,黑的白的都沾了。”薛振濤繼續說道:“所以大利子賊啊,就想趁這幾年多抓點錢,攢點家底兒,回頭一進體製洗白,那他媽的鬨不好還成愛國將領了。一千萬,他敢要,你又能給得起,這不挺好的事兒嗎?”
“你的意思是,我不交錢,人肯定帶不走了?”葉子梟問。
“肯定的。”薛振濤點頭勸道:“老葉,你聽我的,如果你真想把人帶回去,那就給他這一千個,反正這錢也不是你出。再說,川府家大業大的,也不差這點。說句難聽的,你現在動用兩個團,奔襲兩千多公裡,又打炮,又開槍的,再整出點戰損啥的……那軍費也不止一千個啊?!最重要的是,你不一定能贏啊,七區那邊肯定得護著,不可能讓你收拾了大利子。”
葉子梟心裡非常清楚,薛振濤最開始本想借著這個事兒,賣自己一個人情,但卻沒想到,這事兒牽扯得比較複雜,大利子也根本沒鳥他這個過氣的老炮,而是咬死了就要這一千萬。
所以,薛振濤此刻詳細介紹大利子背景時,肯定是多少有些替後者吹噓的成分在。意思是,不是我不行,而是大利子身後有人,會舔,被招安了,所以他才敢不賣我麵子。
不過即使有吹噓的成分,大利子在泰康的段位,肯定也是屬於觸頂的那種,不然也不會說話這麼硬氣,要訛自己這一千萬。
葉子梟坐在車上思考了一陣,扭頭衝著薛振濤說道:“老薛,這事兒麻煩你了,一會你就先回去吧,剩下的事兒,我自己辦。回頭這事兒落地了,我單獨請你喝酒。”
薛振濤有些懵B:“兄弟,我都跟你說了,大利子在泰康確實有兩下子,你不要……!”
“艸,我混這麼多年了,他有沒有能量,我還至於看不出來嗎?”葉子梟笑著說道:“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薛振濤點了點頭,也沒再吭聲。
……
眾人分開後,葉子梟拿著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對,你在家裡帶點人過來,不要多,要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