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重都,遠山,陶利三地的大部分“抗議”群眾,都已經各回各家,隻剩下小部分的骨乾份子,還在連夜圍堵職能部門。
這些人不走,反而還更加興奮的“抗議”,主要有兩層原因。第一,孟璽上任後,對各地區的罷工事件,抗議事件,是采取觀望態度的,並沒有以軍政調查局的立場,請求警務總局和部隊出麵強行鎮壓。這就導致很多領頭的民眾代表,本能覺得自己一方占據了主動權,政F暫時拿這種大型群體事件沒辦法。第二,萬夫所指的天府集團,目前還沒有受到懲處,警務總局那邊也沒有為此次群體事件付出代價,“部分民眾”和“川府內部一些勢力”的訴求還沒有達到,所以自然是要繼續鬨的,而且還要加大力度。
如此一來,群體事件的規模和影響力,也正在往更加不可控的狀態發展。
七區廬淮,李伯康這段時間一直在關注著川府內部情況。他原本以為此次由縱火案,官員違紀案引起的內部衝突,很快會引起秦禹的注意,隨後川軍司令部,也一定會有雷霆手段。但讓他比較意外的是,川府各地區越鬨越嚴重,可秦禹反而像是睡著了一樣,對這事兒不聞不問,而且還抽空給老貓辦了個婚禮。
這一係列的操作,不但沒讓李伯康高興,反而他還有點心煩。
為什麼心煩?
因為政F不正麵對抗民眾,不接招,那李伯康後續的一些安排就沒有辦法展開。
辦公室內,李伯康抽著煙,正在絞儘腦汁地預想著事件的後續發展。
……
淩晨一點多鐘,重都市內飄起了小雪。
街道上十分冷清,隻有四處覓食的老鼠,和時不時路過的夜間作業貨車。
警務總局正門口處,四五十名民眾,窩在自己帶來的帳篷裡,裹著軍大衣,凍得渾身發抖,但依舊在“抗寒請命”。
最前沿的帳篷內,一名從陶利生活村來的中年,盤腿坐在厚厚的棉被上,正在喝著白酒。
“老許,你說這個事兒搞到啥地步算是個頭啊?”旁邊陪著喝酒的一名男子,輕聲問了一句。他是從遠山來的,也在這兒待了兩天了。
“啥時候收拾了天府集團,給了交代,啥時候就結束唄。”中年撇嘴說道。
“你說,這上麵能妥協嗎?媽的,我總怕事兒搞大了,最後沒辦法收場。”男子有些擔憂,壓低聲音說道:“你可彆忘了,想當初秦司令進城,一下子弄死了多少鬨事兒的。”
“現在和之前不能比。”中年還是很有想法地說道:“為什麼呢?想當初秦司令是打江山,哪怕就是打到山河崩碎,一片廢土,那最後大不了重建,在打下來的地盤上,一切重頭開始。但現在一樣嘛?現在秦司令是坐江山,那如果再搞絕戶的事兒,打的是誰啊?那不是自己嗎?誰會這麼蠢,乾這種事兒?兄弟,打江山和坐江山是兩回事兒,一個是進攻,一個是經營,想要服眾發展,就不能鬨亂子。”
“還得是有文化的,這說出來的道道就是比我們這些人透徹。”男子佩服地回了一句。
也就是上過幾天初中的老許,低聲繼續說道:“鬆江係勢力太大了,這對發展沒有任何好處。各地家族想鬥鬆江係,這對政治領袖來說,也不是啥壞事兒啊!趁著民眾反應大,那順勢拿掉一部分鬆江係的人,平衡內部政策,這不是一舉雙得嘛?”
“有道理。”
“哎呦,你和我都代表著本地家族,但上層的事兒,咱是插不上嘴的。”中年繼續說道:“咱們的好處是啥?就是乾完這事兒有錢拿,順便出口惡氣罷了。”
“對對!”男子表示讚同。
“行了,喝完這點就睡覺吧。”
“好勒,乾了。”
二人聊完,端著酒杯一飲而儘。
過了一小會,從遠山來的男子回了自己的帳篷,而叫老許的中年,則是換了一張手機卡,發了一條簡訊:“趕緊打錢!這零下三十多度,我們都睡外麵,很多人都不願意乾了。”
簡訊發完,老許裹上被子就要睡覺。
“警務總局執法不公!”
“媽的,保護傘單位,砸了它!”
“……!”
老許剛剛閉上眼睛,就聽見警務總局後院傳來了激烈的喊聲。
嘈雜的喊口號聲音,十分清晰地傳到了“帳篷區”這邊,很多已經準備睡了的人,全都爬出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兒。
老許起身後,披著軍大衣走出了帳篷,扭頭問道:“咋回事兒啊?”
“不知道啊,好像有其它抗議的人,在警務總局後麵,好像還吵起來了。”
“哪邊的人啊?”
“這誰知道啊,我們也沒看著。”
“走,過去看看。”
老許招呼著眾人,大步流星的就奔著警務總局後院跑去。
眾人剛剛跑了一半,就突然聽到了警務總局院內傳來了槍聲。老許感覺事情有點不對,趴著牆頭往院裡看了一眼,見到不少警員已經集結,全都是全副武裝的狀態,端著長槍。
“這是咋回事兒啊?”
“是啊,不是說隻抗議,不鬨事兒嗎?”
“那夥人跟警員乾起來了?”
“……!”
大家都很懵B,快跑著來到了警務總局後院旁的街道上。他們親眼看見,大約有三十多名戴著跟他們一樣袖標的抗議民眾,正在拿著然燒瓶,汽由瓶,瘋狂向總局後院扔去。
後院內,兩間平房此刻已經燒起了大火。
老許看著眼前的景象,渾身泛起雞皮疙瘩,立馬擺手喊道:“走,快點走啊!他媽的,要出大事兒了,彆一會警員以為我們和他們是一夥的。”
話音剛落,一名帶著帽子,三角巾的民眾,擺手衝著老許吼道:“來啊,兄弟,一塊乾啊!往裡扔瓶子,燒死他們。”
老許聽到這話,心裡暗罵CNM,隨即轉身就跑:“不要收拾帳篷了,先走,先走,快點!”
三角巾男子見到老許等人要跑,立馬也喊了一句:“警員出來了,大家跟著前門來的兄弟一塊跑哈!”
老許聞聲回頭,暴跳如雷地罵道:“你們他媽的是哪個村的啊?!”
三角巾男子雙眼中泛起陰損惡壞的神色,低聲罵了一句:“……這尼瑪的,老子來到川府,就沒乾過一件正常的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