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
秦禹和小喪身體纏在一塊,順著緩坡向下滾動了數圈後,身體才被夾在了岩石縫隙中停滯。
二人停下後,秦禹本能去摸自己的雙腿,這純粹是慣性,因為軍用手L的爆炸範圍是向上延伸,呈扇形狀的迸射彈片,而人在直立過程中,最可能被炸到的就是腿。
果然,秦禹用左手摸了摸腿後,一低頭就看見了手掌和胳膊上全是鮮血。但他此刻沒感覺到劇烈疼痛,隻覺得整條左臂和肋部傳來了火辣辣的感覺。
爆炸過後,秦禹雙耳嗡鳴,已經聽不清戰場內的槍聲和喊聲。他來不及再檢查傷勢,隻本能用右手拽了一下小喪的脖領子,想讓他迅速起身。
這一抬頭,秦禹見到老詹拿著步槍,正衝自己後麵射擊。
“槍,槍!”秦禹喊了一聲。
“噗!”
剛喊兩聲,秦禹就見到老詹左腿飆血,整個人踉蹌著橫移了一步,倒在了岩石後麵,他身後還有衝過來的敵人。
來不及多想,秦禹側身從岩石縫內竄起,身體踉蹌著衝上緩坡,在老詹身左側的死屍位置,抓住了一把步槍。
“噠噠噠!”
秦禹滾了一圈後,立即半跪著起身,舉槍衝著老詹身後的樹乾位置,連續崩了六七槍。但奇怪的是以他的槍法,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竟然一個人都沒打到。而且他的雙臂也沒有壓住槍體,後幾發子彈都是呈四十五度角衝天上打的。
為啥會這樣?
開了槍,秦禹的身體才有了疼痛的感覺。他左臂架槍射擊之時,槍體的後坐力直接推到了他的肩膀上,而這時他感覺自己整條左臂都要碎了,那種無法忍受的痛感,幾乎差點讓他鬆開槍柄。
這時候秦禹才知道,自己的雙腿根本沒受傷,而是左臂和肩膀被手L的彈片掃中了。因為他的身體是斜著從坡上衝下來的,所以他剛才摸腿看見的血,也是胳膊上流出來的。
人在這種環境下,腎上腺素極度飆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周邊有沒有敵人身上,一個雷響了,很可能腳旁邊還有一顆,所以即使有人受傷了,痛感也是延時的。而這在戰場中是很危險的,因為在極短時間內,你都不知道自己身體哪裡出現了問題,一個戰術動作變形,跑得慢一點,可能人就沒了。
秦禹左臂疼得架不住槍,他隻能向後一仰,順著緩坡滾了下去。
“殺!”
喊聲響起,藏在老詹身後的敵軍衝了上來,秦禹趴在地上,用單臂架槍,衝著對方就是一通亂掃。一條胳膊,肯定是壓不住軍用自動步的,但此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人的所有下意識動作,全是本能反應。
“亢亢亢!”
老詹側移一步後,也端槍在地上瘋狂扣動扳機,當場打倒一人。
剩下的三名敵軍士兵,目光凶戾,端著插有槍刺的自動步,直接衝向了這一側。
“嘭!”
小喪從岩石縫中起身,拿著之前秦禹掉落的空槍,掄起槍把子就砸在了一名士兵的鋼盔上。
對方後退一步,小喪拿著空槍槍體打到了對方的胳膊上。
同時,三名敵軍士兵直接散開身形,合圍著拿著槍刺,就要將小喪捅死在石頭旁邊。
“嗖!”
秦禹完全處於本能地撲上來,用身體撲倒一人。
“嘭,碰碰碰……!”
小喪棱著眼珠子,雙手掄著空槍槍把子,衝著對方的腦袋連砸了七八下。
側麵上來一人,直接拿槍刺奔小喪的脖子紮來。後者縮脖一躲,槍刺捅在了小喪喉管下方的位置,被防彈衣擋住。
在現代戰場中,軍用防彈衣是標配,而且白刃戰發生的幾率也不高,所以士兵的拚刺訓練,幾乎都是奔著要害紮的。
小喪立即後退一步,對方順勢拿著槍刺向上一挑,隻聽噗嗤一聲,小喪的左側臉頰被豁開了一個口子。
“嘭!”
秦禹竄起身,單臂掄著槍體,打在了攻擊小喪這人的後腦上。
“亢亢!”
付震趕到,兩槍乾死了對方一人,隨即小喪,老詹,秦禹三人撲向了最後一名士兵,將其撲倒後,分彆拿著槍刺,槍把子,還有石頭塊子,活活將對方打死。
“媽的,一團的支援到了,迅速清理周邊。”付震一邊擺手吼道,一邊跑到秦禹身旁,低聲喝問道:“連……連長你沒事兒吧?”
秦禹渾身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他倒在地上,目光呆愣地看著付震說道:“……李勇男太裝了……真想在短時間內生吃我們……以至於大部隊衝上來,在山脈內與我們的人攪和在了一塊……碾壓式的進攻戰,打成了遊擊戰……。”
“是的,他們的人已經徹底與我們混在了一塊。”付震點頭。
“告……告訴文斌……千萬不要收縮陣型……把已經衝進來的敵軍死死黏在圈裡……他們兵力不集中,炮火無法再次覆蓋交戰區,我們就能拖下去……。”
“是!”付震立即點頭,竟然直接將槍扔給了警衛,自己背起來秦禹說道:“老……老大,你可千萬彆掛了啊……我們一家都把命押你身上了……你看在我和我爸都不容易的份上……千萬挺住。”
秦禹趴在付震身上,已經沒了聲音。
……
二戰區司令部內。
“司令,新陽方向的林城部,已經開始向我軍東北戰線的前沿陣地移動。同時,林耀宗也調了司令部直屬旅,準備在新陽機場登機。”軍情人員語速很快地說道。
顧泰憲看著作戰地圖,指著副官說道:“他們這是準備繼續增兵聖水湖。你馬上給李勇男打電話,問問他……那邊打得怎麼樣了。”
……
935師師部內。
李勇男不可置信地罵道:“他媽的,這仗是怎麼打的?兩個滲透進去的偵察營,竟然沒有發揮任何作用就被乾掉了?!瑪德,你問問這兩個作戰單位的團長,他們是怎麼指揮的?是不是想讓老子槍斃了他們?!”
“現在聖水湖中心地帶,已經徹底亂套了。我們大部隊衝進去後,在各山脈區域,山腳線,還有他們的防守據點,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阻擊,這直接造成我們的部隊出現了脫節的狀況。那兩個偵察營是沒有找到對方的指揮部,在行進過程中,被消耗掉了。”參謀長立即說道:“我……我們可能打得有點太急了。現在敵軍這四千多人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他們是要死戰的。師長,自古以來,哀兵,孤兵……都不好打啊!”
燕北,顧言拿著電話喝問道:“秦禹呢,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