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一飲而儘。
蕭盛拿著杯子的手，微微在顫抖。
可見，他心中頗為不平靜，這一幕……夢中都不曾有過。
蕭晨放下杯子，拿過酒壺，先給蕭盛倒上酒，然後又給自己滿上。
“來，彆光喝酒，吃點東西，這些……都是你小時候愛吃的。”
蕭盛指著桌上的菜，對蕭晨說道。
“長大了，我也不知道你口味變成什麼樣了，隻能吩咐廚房，按照你小時候的口味來做。”
聽到蕭盛的話，蕭晨點點頭，剛才這些菜擺出來時，他就發現了。
他沒想到，蕭盛會記得清楚，包括他愛吃什麼。
這……像是一個不管他死活的父親麼？
不像。
可為什麼當年，會是那樣？
無論從先天亭的位置，還是桌上的酒菜，蕭晨都能感受到蕭盛對他的在意，甚至說父愛。
可為什麼當年，他一樣都沒感覺到！
“怎麼，現在不喜歡吃了？要不，我讓他們換彆的？”
蕭盛見蕭晨沒動作，問道。
“不是。”
蕭晨搖搖頭，看著蕭盛。
“你能告訴我，當年你到底有什麼苦衷，為什麼要那麼做麼？你想讓我原諒你，總得給我一個原諒你的理由吧？”
聽到蕭晨的話，蕭盛一怔，隨即苦笑：“當年的事情，就彆提了，是我對不起你……我說了，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諒，你能坐下來，陪我喝喝酒，聊聊天，我已經很滿足了，真的。”
“你到底在隱瞞什麼？”
蕭晨能看到蕭盛眼中的苦澀，沉聲問道。
“有些事情，已經過去了，跟你說了，沒什麼意義，那就不如不說……有些事情，時機未到，跟你說了，對你沒什麼好處。”
蕭盛端起酒杯，與蕭晨碰了碰杯子，也不管他喝不喝，一飲而儘。
“所以，也不如不說。”
“……”
蕭晨看著蕭盛，這一刻，他都覺得對麵不是蕭盛，而是老算命的。
因為很多時候，老算命的，就是這麼應付他的。
特彆討厭！
不過，他還是端起酒杯，也一飲而儘。
“那你能告訴我，什麼時候，就時機到了麼？我回歸蕭家？還是什麼時候？”
蕭晨放下杯子，緩聲問道。
“我也不清楚，等我……回來吧。”
蕭盛想了想，說道。
“等你回來？你要去哪？”
蕭晨皺眉。
“蕭家家主，於我來說，其實更像是個枷鎖，把我困在了蕭家……如今，枷鎖已除，我準備離開些時日，到處去走走。”
蕭盛說到這，露出笑容。
“就像你七叔那樣，遊曆一番，瀟瀟灑灑……現在換做是他，被困在蕭家了！”
“就是到處去走走？”
蕭晨有點不相信。
“當然。”
蕭盛點點頭。
“用你們年輕人流行的話來說，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外麵的世界，不是很精彩嘛。”
“什麼時候回來？”
蕭晨再問道。
“不知歸期，也許很快，三五個月，也許很長，三年五載。”
蕭盛搖搖頭。
“等我回來時，我會去龍海找你，告訴你一切！”
“三年五載？”
蕭晨皺眉，這麼久？
“你這是要環遊世界去？”
蕭盛一怔，隨即大笑：“哈哈哈，也許興致來了，真就去環遊世界了！”
“……”
蕭晨都不知道該說啥了。
“如何？彆多問了，今天就陪我好好喝酒，咱倆君子協定，等我歸來，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蕭盛倒上酒，端起來。
“我現在也不需要你原諒我，你可以繼續怨恨我……喝了這杯酒，就當你答應了。”
蕭晨看看蕭盛，最終還是端起酒杯，與他碰了碰杯子：“好，君子協定，等你歸來！”
“哈哈，乾杯！”
蕭盛大笑，多年來，他從未像今天這般開心。
就像他說的，他不奢求蕭晨的原諒，能與蕭晨麵對麵坐著，喝杯酒聊聊天，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至於彆的，以後再說！
蕭晨也不再多問，既然約定好了，那等著就是了。
三年五載是不短，可要是提前回來了呢？
三五個月，也不是等不了。
再者，暫時放下埋怨，他心裡也輕鬆了一些。
在這之前，他不想麵對蕭盛，可幾杯酒下肚，他覺得也沒什麼。
至少眼前，他覺得氛圍還可以。
“老祖說了，他近期也會離開蕭家，外出遊曆一番，五祖要閉關……”
蕭盛想到什麼，對蕭晨說道。
“嗯，這事兒老蕭跟我說過。”
蕭晨點點頭。
“老蕭跟我討論過生命的意義，他要去看看那些老朋友……”
聽到‘老蕭’兩個字，蕭盛扯了扯嘴角，這小子……是越叫越順口了啊！
“如今宗老會權力被砍，以你七叔的能力，他很快就會完全掌控蕭家……用不了多久，蕭家就會成為你的後盾。”
蕭盛看著蕭晨，說道。
“這也是老祖的意思。”
“老蕭？他知道我要做什麼？”
蕭晨一挑眉頭。
“不管你要做什麼，有蕭家的支持，總有些好處吧？雖然蕭家在我手上沒落了，但好歹也是十二世家之一。”
蕭盛認真道。
“尤其老祖下命令了，要砸資源來培養高手，也許用不了多久，蕭家就會出現大批新起之秀。”
“嗯，說起這個，老蕭確實有魄力。”
蕭晨點點頭。
“對於老祖，我了解也不太多，雖然這些年見過幾次，但都沒有太多交流……之前老祖一直閉關，也是因為他受了傷。”
蕭盛緩聲道。
“這也是為什麼，外界猜測老祖是否還在的原因，現在看來，他的傷已經完全好了。”
“受傷？誰傷的？”
蕭晨驚訝，蕭羿很多年前就是先天了，可以說是搭上了‘先天’的末班車，在他之後沒多久，古武界就再也無人踏入這個境界！
可以說，蕭羿是真正站在古武界巔峰的人物，是最頂級的高手！
竟然有人能傷到他？
“不清楚。”
蕭盛搖搖頭。
“如果老祖這些年，經常露麵的話，蕭家也不會勢微……外界一直在試探，這次玄天派和西門世家，就是如此。”
“現在消息應該已經傳開了，那些打蕭家主意的人，應該沒動靜了吧。”
蕭晨點上一支煙，說道。
“給我一根。”
蕭盛對蕭晨道。
“啊？哦。”
蕭晨遞給蕭盛一根煙，給他點上。
“你小心一些，雖然說，蕭家不會承認，但外界對於你實力的猜測，肯定會有，到時候恐怕也會有人盯上你。”
蕭盛想到什麼，提醒道。
“嗯，老蕭也跟我說過這事兒。”
蕭晨點點頭。
“隻要不是先天，那無所謂，就算是先天，想要留下我也沒那麼簡單。”
“先天之下無敵？”
蕭盛看著蕭晨，想到他那句話，笑著問道。
“咳，差不多吧。”
蕭晨乾咳一聲，這話從蕭盛口中說出來，還是讓他有點小尷尬。
“等我問問老蕭，他在先天高手中，算是厲害的，還是不厲害的……如果是不厲害的，那真得小心點了。”
在與蕭羿大戰後，蕭晨拿蕭羿和千野尋比較過，蕭羿應該是比千野尋要強一些的！
所以，蕭晨琢磨著，老蕭應該在先天中，也算是強者了。
“應該中等偏上吧。”
蕭盛想了想，說道。
“中等偏上……也不知道頂級的先天高手，會有什麼樣的戰力。”
聽到蕭盛的話，蕭晨皺眉，自語著。
“差距會很大麼？”
“會。”
蕭盛點點頭。
“頂級戰力，是可以碾壓弱先天的。”
“弱先天？就是一般先天麼？”
蕭晨看著蕭盛，問道。
“對。”
蕭盛點點頭。
“像老祖這樣的，遇到頂級先天，不說碾壓，也會被壓製……兩三個，或許才可戰一個頂級先天。”
“嗯？那是不是說，先天其實也有境界劃分？像暗勁、化勁這樣……有沒有先天大圓滿什麼的？”
蕭晨下意識問道。
“以前是有的，但如今界限已經很模糊了……這個，你可以問問老算命的。”
蕭盛對蕭晨說道。
“問他？他從來不主動給我說這些……”
蕭晨說到這，忽然想到什麼，看向蕭盛。
“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的？你不才化勁後期巔峰麼？”
“……”
蕭盛一驚，說多了？
同時，他也有點紮心，才化勁後期巔峰？
什麼時候，化勁後期巔峰很差勁了麼？
尤其這話，還是從他兒子口中說出，更紮心。
老子不如兒子，欣慰的同時，也會有些複雜！
“那什麼，好歹我也是蕭家家主，有些事情，還是知道的……”
蕭盛對蕭晨說道。
蕭晨看看蕭盛，是這麼回事兒麼？怎麼感覺他瞞了自己很多事啊？
“來，我們喝酒吧。”
蕭盛端起酒杯，岔開了話題。
“嗯。”
蕭晨點點頭，一飲而儘。
“沒問題吧？再來一壺？”
蕭盛笑著問道。
“可以。”
蕭晨點頭。
蕭盛又拿起一壺酒，先給蕭晨倒上，然後也給自己滿上。
“這酒啊，說起來，比你年齡都大，每年都是封存一些……”
蕭盛介紹著。
“嗯，味道不錯。”
蕭晨點點頭，端起酒杯。
“哈哈，不錯就多喝點，讓我看看你的酒量。”
蕭盛笑著，與蕭晨碰了碰杯子。
“來，喝酒。”
“嗯。”
蕭晨剛喝一口，忽然臉色微變。
“不要喝！”
可等他說時，已經晚了，蕭盛杯中的酒，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