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5 合作(1 / 1)

匠心 沙包 1186 字 18天前

許問當然不會拒絕,這本來就是他到這裡來的最大目的之一。

他接受之後,大師們就沒有再繼續討論這件事,而是繼續關注起了水泥。

倪天養也就順理成章地繼續給他們介紹起了水泥的多種用法。

因為它簡便易得,可以批量生產,所以除了配合磚石當粘合劑以外,很多時候也可以獨立出來,單獨使用。

譬如水泥路、水泥台、水泥自流平,還有他們最近設想出來的一種做法,就是在水泥裡混合鋼條,增強它的柔韌性和延展度。

這個時代已經有鋼了,質量還很不錯,但基本上都是人工反複捶打而成的,產量非常低。

所以這種使用方式暫時不會普及,但至少給水泥的使用提供了無限的可能。

儲秋實他們擔憂的是這種批量規模化生產的方式可能給行業帶來的衝擊,對這種新材料本身還是很歡迎的。

他們圍著倪天養東問西問,非常關注。

水泥的事情,倪天養全程參與,知道得非常清楚。

許問在旁邊站了一會兒,發現沒什麼需要他補充的,就悄悄退了出去。

他回到了“物生閣”跟前,凝視著那麵石壁,以及上麵盛放的大量物品。

石窟裡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像,每一件都像那尊觀音像一樣,神形皆備,精美絕倫。

剛才儲秋實其實也沒有特彆去選,隻是隨便從上取了一件而已。

許問看完一件,不自覺地移動著腳步,一件接一件地看了過來。

最後,他往後退了幾步,注視著巨大的墨子像,目光深邃,仿佛陷入了沉思。

“小許先生。”過了很長時間,明山在旁邊叫他,許問回神,轉頭。

他先看見的是連林林。

她托著腮,坐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悄無聲息的,不知道已經坐了多久。

她也沒打擾他,跟他看著同樣的方向,也同樣的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不過這時候許問轉頭,她第一時間發現,立刻抬頭,對他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陽光一樣,直直照進了許問的心底。

許問回以一笑,轉向明山行禮:“明大師。”

“石像材質比較特殊,所以可以直接擺在這裡。上麵的箱子裡,還有物生閣裡麵還有很多其他材質的精品,你要看一看嗎?”明山笑著問許問。

“麻煩了。”這是好意,許問沒有拒絕。

明山拉動機關,卡卡卡的聲音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把一個樟木箱送到了他們的麵前。

箱子裡裝的是書畫卷軸,用油紙和卷軸盒一層層包著,明山打開的時候,拿起旁邊一張厚紙,展示給許問看:“每隔一段時間,這些書畫就要拿出去晾曬檢查一下,有問題必須要馬上修複,確保安全。”

那是一張紙箋,上麵一行行寫著很多東西。

可以看出來,流觴園對保管程序管理得非常嚴格,例行檢查分大檢小檢,什麼時間進行的什麼級彆的檢查,由什麼人進行,全部都在上麵寫得清清楚楚,還有專人的簽章。

許問本來隻是禮節性地看一眼,沒想到一看就吃了一驚,又接過來看了半天,讚道:“很規範啊!”

“先祖傳下來的規矩,我們隻是照著執行而已。”明山笑著說。

先祖傳下來的……許問又抬起了頭,看向石壁上的機關:“這個也是明家先祖留下的,還是那位墨則大師的作品?”

“都是。是墨大師與吾先祖一起商議完成的,他與我明家,本來就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據說千年以前,曾經同出一脈,算是同門。”

“都是墨家傳人?”許問心念一動,問道。

“是。”明山微笑著說。

“說起來我有一件事情很想請問一下,這次流觴會,為什麼會放在這個時間召開?”許問頓了一下,突然問。

他這個問題問得其實有點奇怪。

以往的流觴會其實一直沒有一個固定的時間,幾十年的有,上百年的也有。除了跟傳說它總跟天工的出現有關以外,在時間上其實是不固定的。

所以流觴會什麼時候開都不奇怪,許問這個為什麼問得才奇怪。

結果他這個問題問出來,明山卻笑了,反問道:“為什麼這麼問,哪裡不對?”

“很多。流觴園地位這麼超然,為什麼會跟朝廷合作?請你當行宮競選的主官不說,還用流觴會的門票來當獎品。還有,陳二根這樣的人,貢獻再大也是在官坊內部,官坊和民間是兩個不同的領域,流觴園是怎麼知道他,還能把他請過來的?他要出門,必須得經過官坊的獎勵吧?”

許問隨口就說了幾條,明山笑而不語,他們身後的連林林卻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佩服地連連點頭。

“所以怎麼看,這次流觴會都應該跟朝廷關係很大,多半是朝廷說動了你們,一起聯合召開的。”許問判斷道。

“哦?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明山笑問。

現在他們周圍是沒有其他人,許問這話要是被彆人聽見了,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流觴園能這樣一呼百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它的傳奇性,遺世獨立的這種超然。

一旦變成朝廷走狗,它的存在肯定就變了味了。

但明山含笑反問,一點也不緊張。

“我猜是因為墨子。”許問出人意料地說。

“哦?”

“大周工匠,拜的一向是魯班祖師。雖然也不會不認墨子這個祖師爺,但走的路子,一直是魯班祖師那套。兩邊所執的理念完全不同。”許問看看石壁上的機關,又看看樟木箱子裡的登記表,肯定地說道。

“朝廷應該是從這個角度說服了你們的。也許根本不需要說服,你們就是一拍即合。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未來流觴園還可能跟朝廷有更密切的聯係,甚至有可能,以後的流觴園就不在天山了。”

前麵許問在說的時候,明山麵帶微笑,臉上主要就是讚許。

許問能想到這麼多確實讓他有點意外,但之前也的確不是沒有端倪。

但許問說到最後的推斷的時候,明山的笑容消失,就差沒說出那句“你怎麼知道”了。

片刻後,他漸漸放鬆,問道:“那你怎麼看?”

他問得很認真,倒像真的在谘詢許問的意見。

“我不知道。不過……我想再看看這些東西。”許問指了指箱子裡的書畫,又指了指石壁上的東西。

“行。”明山深深看他一眼,把機關的使用方法告訴了他,這時正好有人來叫他,他向許問致歉,暫時離開了。

許問坐下來,打開一個盒子,拿出裡麵的卷軸。

這時,身邊響起輕微的聲音,連林林坐了過來,笑著說:“我陪你看!”

“……嗯!”許問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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