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新年拜門(1 / 1)

大魏王侯 淡墨青衫 1646 字 2個月前

徐子先在昌文侯府大醉而歸,到第二天才醒酒。

其後就開始在侯府準備過年的事情,到處粉涮,張燈結彩,裁剪紅紙,準備乾果點心,擦洗福供等應用的物品,再備辦牛羊豬雞等上貢和過年用的吃食,幾天時間,匆匆忙忙的過去。

新年之夜,徐子先帶著秀娘,與小妹三人在家祠祭祀祖先。

這一次卻是比去年要熱鬨的多,四周燈燭通明,把家祠照映的如同白晝一般,四處都是雪亮通明。

陳佐才,劉益等人侍立左右,幫著捧爵,徐子先上香,持爵,奠酒,祝禱,小妹與秀娘跟隨行禮,隻是與男子要分開,站在另外一邊。

高時來與金簡等人,換了武官袍服在一邊等候站班,以壯聲勢。

這一次獻祭,卻是比徐應賓在時的南安侯府還要熱鬨出幾分。

待禮儀事畢,小妹卻是在父母神牌前上香,合手祝禱。

未幾時,徐子先看到妹妹臉上淚痕顯然,知道小妹心事,眼前盛景,又是叫人欣慰,也替亡故父母高興,侯府有今天,想必徐應賓夫妻理應欣慰和高興,而叫小妹流淚不甘的,當然是父母年歲其實都不大,徐應賓若活著不過四十來歲,而徐母更是在三十不到就離世了。

想來也確實叫人感動,徐子先沒有上前勸慰,隻拉著秀娘到正堂守歲。

過一陣子小妹收拾好心情走進來,徐子先看看已經拭去淚痕宛若無事的小妹,故意說道:“過了年,小妹就十五了?”

“是好把親事定了?”秀娘補了一句,與徐子先配合的極好。

“嗯,我的意思就是這事。”徐子先神色儼然,擺出長兄的架子,對著小妹道:“你喜歡什麼樣的男子?如阿兄這樣勇武的,還是俊秀文雅的,又或是精明強乾的?總之是得有出息,不能找個沒用的二世祖,脾氣要好,翁姑的脾氣更要好!”

小妹原本心思沉重,這時卻是被徐子先逗的笑起來,她當然不會回答自己喜歡什麼樣的男子,小妹也不算深居閨中的千金小姐,後宅之事,現在就歸她和秀娘料理,徐子先打算婚後建立內藏庫,與團練公費分開,很多錢從內庫開銷,比如養濟院,菜園,放鴨場,豬場等等,那些都是用侯府的錢和地興辦,不必要和公中攪和在一起。

坊機收入也是歸於侯府內庫,到時候由陳文珺,秀娘,小妹幾人,另外會派一些書吏帳房在彆院外打下手,徐子先沒有強烈的男女之分,認為女人就該深居閨中不理世務,其實婦人精明者不下於男子的,大有人在。而且大魏的傳統是成了親之後的新媳婦當家,世家大族,資產何止億萬,加上諸多的官莊,商行鋪子,婦人一樣能管的很好,甚至強於男子。

內庫所得,並不完全是在侯府開銷,甚至多半會拿出來充實團練,擴大徐子先手中的實力,有實力,才保的住更大的財富,這一點徐子先還是很清楚的。

求田問舍,將財賦納入私囊就不肯拿出來,若這般短視,根本成就不了大事。

隻是可惜小妹幫不了幾年的手,總歸要嫁出去,這倒是叫徐子先有些黯然神傷。

小妹做事認真,縝密,讀書識字,算學這半年來學的也不錯,其實很可以和陳文珺,秀娘一樣,能成為自己的好幫手。

以小妹這般的能力,見識,加上徐子先收羅招納的多半是賢才,要說小妹的眼界很高,倒也是沒錯。

徐子先也沒有門戶之見,若小妹喜歡,就算豬倌放牛娃也一樣可以,要緊的還是人品,學識,上進心,當然還得兼顧長相,身材。

和所有的相依為命的兄妹一樣,徐子先在小妹麵前,頗有長兄為父的感覺。

這是一種責任,也是一種感情上的寄托,眼前的這個女孩,也是徐子先在這世上最可以信任和依賴的人,是真正的血脈相連的親人。

當然不是說信不過秀娘或將要過門來的陳文珺,隻是從心理上來說,此時此刻,徐子先心目中肯定還是小妹為第一。

“大兄這麼急著趕我出門,我卻偏不走。”小妹坐下來,拿了一隻梨削皮,說道:“現在侯府不同往日,此前我一直儉省,總要多呆幾年享享福才走。”

徐子先大為心痛,知道小妹故意是岔開話題,心裡卻是想起此前自己不爭氣,小妹在家寒苦度日時的情形。

他點了點頭,說道:“也是,三年之內,誰也彆想把我妹子領走。最少得過了十八,再考慮將小妹嫁出去。”

“也可以先訂親。”秀娘對小妹的感情深沉真摯,倒是知道小妹的心思,若有所無的提醒徐子先道:“你俊秀不凡,溫文儒雅,脾氣很好的朋友,也不是沒有,先定下來,過兩三年再迎娶,也是好的。”

“我知道了。”

徐子先看到小妹並未出聲反駁,隱隱知道小女孩兒的心思。以小妹的年齡,在後世隻是初三的學生,不過也正是情竇初開早戀的年齡,看來女大不中留,徐子先心道,這一次北上,要狠狠敲一敲魏燕客的竹杠。

至於魏翼本人願不願意,這還要多說?

……

新年正旦時,徐子先至趙王府投名刺拜年,趙王當然不傳見,在王府大門的接福袋裡投了名刺,徐子先就騎馬離開。

新年時春寒料峭,但趙王府門子和牙將的態度更冷,幾乎所有人都是冷著臉看著徐子先和他的儀從,根本看不到一絲笑意。

王府之中的人何等精明,對趙王與徐子先叔侄反目的事心知肚明。

回想一下,自徐子先半年多前在雅集上昏倒,然後回南安彆院休養,至今不過半年多的時間,從盛夏至新年,似乎也沒過去多久,但世間事就是這麼玄奇,此前眼巴巴等著徐子文召見,能混進王府雅集裡的破落侯府的小世子,現在居然搖身一變,成了福建路炙手可熱的一方掌兵的諸侯大吏?

並且和趙王頂牛,叔侄失和的跡象,由蒲家這一次的暗中發難,已經相當明顯的呈現在福建路文武官員的眼前了。

有些事是瞞不了人的,那麼多的官員是何等精明的角色,趙王如果顧及叔侄之情,或是以宗室大局出發,不管林鬥耀怎麼想,大都督府兩個親王,正副大都督一起下令開城,憑趙王和齊王在禁軍中的威望,最少兩個軍的禁軍和一個軍的廂軍能迅速出擊,戰事不起就能發現侯官那邊是疑兵之計,江灘之戰還沒有開打,怕是禁軍就已經趕到了。

這樣徐子先立下的功勞是會變小,但武卒不懼戰,保住南安,穀口,水品,力量展現,徐子先的作用也大,加上兩位親王的支持,在福建路的格局隻會更好,不會變壞。

趙王的冷意和拖延,明顯的被人看出來,徐子先將來在福建路,還有的麻煩。

以眼下王府下人的態度來說,叔侄之間形同仇敵,也是昭然若揭的事情了。

徐子先倒是無所謂,在冷眼中將名刺放好,看看趙王府守門人的情形,怕是恨不得將福袋中的名刺拿出來扔掉。

“真是拿熱臉貼冷屁股。”

陳佐才正旦這天也去拜親訪友去了,反正他在侯府過的年,早晨向徐子先長揖拜年,禮數到了就急匆匆的走了。

劉益帶著一群牙將跟隨,各人都穿著正式的品官公服,最少是把場麵撐了起來,離開之時,趙王府的牙將因為新年,也都是一身嶄新的官袍,兩邊如鬥雞般的互相瞪眼看著對方,新年之時,居然弄的電光火石,劍拔弩張。

“何必如此。”徐子先看到劉益兩眼血紅,似吃人猛虎般的氣勢要外放出來,趕緊勸阻道:“新年正旦,不值當了。真鬨出來,也是叫人看了笑話。”

劉益緩緩點頭,兩眼血紅之色漸退,看看趙王府,說道:“殺這些廢物,如殺雞屠狗。等有機會,趙王府的牙將,我來殺。”

徐子先道:“若有這般機會,怕是大魏將亡。”

“那不管了,能殺個痛快最好。”

徐子先默然不語,其實趙王也算是安定福州和福建路的基石,當京師淪陷時,趙王府也是統合了福建路的力量來抗敵,可是不管是趙王本人,還是徐子威,都不是統兵打仗的材料。能力低,卻嫉賢妒能,憑白消耗了自己這邊的力量,最終趙王在建州南安自殺,徐子威,徐子文,包括徐子先等人在閩江邊被殺。

拋去所謂的叔侄血親的關係不談,趙王在福建的所為證明完全無用。

徐子先心中凜然,也是一片冰冷。

如果自己想救亡圖存,乃至掌握福建路的資源為自己所用,進窺浙西,浙東,還有兩廣,將南方渾然一體,以抗東胡。

那麼趙王就是必須要搬開的絆腳石,在這方麵,就算親人也顧不得了。

怕是趙王也早就此覺悟,徐子先內心冰冷的想著。

……

第二個趕至的大府當然就是齊王府。

去趙王府,是怕被人說晚輩不知禮節,趙王也會拿這事出來做文章,徐子先會被堵的沒有話可說。

到齊王府,那就是心甘情願,心向往之了。

在王府正門一投名刺,齊王便是立刻傳見,在諸多騎馬投帖或是上門拜年的賓客們羨慕的眼神中,徐子先帶著劉益等人,從齊王府的側門而入。

也是有不少人認出來徐子先,對齊王的這一番禮遇,並不感覺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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