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編伍(1 / 1)

大魏王侯 淡墨青衫 1725 字 2個月前

徐子先唯一的感覺是每個軍的人數太少,魏製一軍四營,兩千餘人,其實改為每軍六營,三千餘人較為妥當。

每個軍三千餘人,練成精銳的話,在古代戰場上可以獨當一麵了,兩千人,畢竟還是有些少。

或者將來有騎兵時,步騎混編的三千人的一個軍,更是能發揮相當強的戰鬥力。

每個廂都可以由兩萬人擴編到三萬人左右,一個老資格的廂都指揮任太尉,指揮兩到三個廂都,這就是五六萬人到十萬人的規模,完全可以獨當一麵。

現在來說還為時太早,隻按現在的編成訓練,也是足夠了。

每都中,有吹號手一名,鐵笛手一名,鼓手兩名,鑼手一名,大旗手一名,醫士名,醫助一名。

原本各都是沒有醫士,徐子先特意尋訪了大量的金創醫生,現在各都也有醫士一人,還有打下手的醫助一人。

從伍,什,也就是隊,再到哨,都,營,整個校場井井有條,三千餘人站成了三個大型的品字型,每個品字型裡又有若乾個小陣,長矟,障刀,盾牌,弓箭,層次分明,全部換上青布襖之後,整個校場象是被青綠色的潮水占滿了,隻有一麵麵招展的紅旗,象是綠潮之中的點綴。

陳正誌跟著徐子先看了半響,最後由衷道:“明達練兵之能,遠超齊王,更不必提趙王。大都督府掌握十餘萬廂軍,真打起來,怕未必是幾千南安團練之敵。”

“這就說的太過了。”徐子先笑道:“新兵不過才學會站,體能,技擊,隊列,刀矟弓箭,騎馬,水戰搏擊,最少還得半年才算合格,現在還早的很。”

老武卒都還在不停的練習陣法搏擊之術,秦東陽等人經常會有一些新的想法來訓練老武卒,如何更快的突擊,在不同的地形之下保持大陣不亂。

怎麼以小陣配合大陣,兩翼怎麼包抄,如何穩住陣腳,在什麼樣的地形弓弩手怎樣發揮,遠程配近程,白刃突擊的時機,另外兩翼配署騎兵的話,步騎怎麼協同。

這些設想一一演練,形成成熟的戰法,然後彙編成冊記錄下來,形成訓練綱要,這都需要相當漫長的時間。

對徐子先來說,打仗沒有什麼奇計,什麼反敗為勝,以巧勝拙,以弱勝強。江灘一戰南安團練隻是人數上的劣勢,從頭到尾徐子先不覺得自己處於以弱敵強的地位上。

如果將自己放在弱勢的地位,什麼奇計巧計哪有這麼多,打仗無非打的是將士的決心和訓練,對各種地理環境的熟悉,能迅速適應環境,展開陣列,用平常訓練的戰術來擊敗敵人。至於戰略層麵,是徐子先要考慮的事情,團練的將士們,考慮的就是在一場場戰事中用不同的戰術擊敗敵人。

更好的裝備,更銳利合手的武器,更好的後勤,更暖和的衣袍,更好的福利待遇,這是一隻強軍的基礎,剩下的就是每天堅持不斷的戰術訓練,拋灑的汗水越多,戰場上流淌的鮮血就越少。

這個道理徐子先相當堅持,他不願當什麼創造奇跡的名將,要做的就是踏踏實實的做好手頭的事,一步一步的完成自己想要的完成的目標。

“時間慢了些?”陳正誌有些擔憂的道。

“水營得用,最少半年。”徐子先相當堅持,也沒有多討論的欲望,這幾天說的太多了。

另一側的校場上,老武卒們正在訓練,相當花巧。

校場中用桌子搭成高台,一隊隊武卒借助臂力和腰力,輕靈巧妙的拿著武器,從十幾米高的桌子上翻越過去。

“最近在進行障礙訓練。”徐子先對陳正誌道:“新兵練隊列,認旗,聽金鼓鑼號辨識進退,光是這樣就得兩個月了。”

陳正誌笑道:“廂軍隻用十天。”

“所以他們才是烏合之眾。”徐子先譏嘲道:“古今名將,未聞未有節製號令,不用金鼓旗幡而浪戰百勝者。令行禁止,千百人進退如一人,眼隻看旗,耳隻聽鼓,夜看高招雙燈,令射便射,令停便停,令前則心無旁騖,如此方可用。老卒則偏重各種戰術演練,大兄,急不得啊。”

陳正誌默然點頭,打算回府城後,找幾個熟悉的報紙主筆,將徐子先的話一字不漏的刊登在報紙之上,對最近不利輿論進行一次反擊。

昌文侯府在報界和士紳,生員群體中的威信,南安侯府拍馬也比不上,近來的輿論壓力不小,但徐子先和陳正誌都不怎麼放在心上,朝廷自有法度,一個還沒有上任的防禦使,憑什麼上來就去討賊伐盜?與理不合,輿論傷害的隻是徐子先的聲望,這才是最為可憂慮的地方。

“不著急。”徐子先微笑道:“兵馬一成,討賊成功,則輿論就為之一變。群議洶洶,看著駭人,其實彼輩都無腦子,自家腦子被彆人左右的人,也容易為我們所左右,這等人形成的輿論,不需太在意。不過……”

徐子先眼中顯露出冷意,他緩緩道:“那位在其後推波助瀾的有心人,將來必得有所報才是。”

這說的當然是趙王,現在蒲家已經龜縮不問外事,除了生意往來幾乎沒有什麼拋頭露麵的事能叫蒲壽高出麵,而和林鬥耀的關係也趨向緩和,畢竟徐子先在京師保住了韓鐘權位性命,韓鐘一黨沒有嚴重的衝突或利益趨動,不會再主動和南安侯府為難了。

在此之前,徐子先是一個待襲爵的世子,地位無足輕重。

現在的他是手握重兵的實權官員,又是從二品的大魏國侯,身上的勳階品官職位俱是不低,在福州已經算是重臣中的一員,宗室中的要角。

這樣的人如果沒有一擊必中的把握,等閒最好還是不要招惹,以免招來嚴厲的報複。

也就是趙王,敢於沒事撩撥惡心,徐子先一時還沒有太多辦法反擊,如果反擊的過份,反而會被人指責徐子先不講親親之誼,以下犯上,在倫常道理和勢力上,南安侯府現在處於絕對的劣勢。

“算了,算了,也就是小手段,小招數,當不得什麼大用,可見趙王也是黔驢技窮了。”陳正誌道:“這事可以請齊王出麵,勸諭趙王一番,叫他不要太過份了。明達你不管做什麼,都不會被時人諒解,還是忍氣吞聲吧。”

徐子先眼中露出精芒,他當然不願忍耐,但以現實情況來說,似乎忍耐才是最好的選擇?

……

“見過齊王殿下。”

這一次徐子先至,齊王卻是迎到了二門,也就是繞過影壁後的儀門之前。

此前徐子先到齊王府來,身份隻是南安侯世子,身上隻有將軍的勳階號,此次前來,卻是身上有若乾官職,包括提管一路馬政要職的大魏國侯,身份不同,齊王的禮儀應對當然也是完全不同。

除了齊王外,王府長史,司馬等諸官也穿著官袍在一側迎候,眾人互相作揖見禮,徐子先全禮,齊王也是還了半禮。

“明達在京師做的好大事。”身份地位的變化,並不影響齊王臉上的笑容,仍然是溫和親切,也不乏一絲嚴峻,他對徐子先道:“真是好胡鬨!”

“也是沒有辦法。”徐子先神態輕鬆的笑道:“死局中尋得那一絲生機,不抓住的話,恐怕現在就沒有機會站在殿下麵前分說過往了,最好的結果也是在江陵高牆圈禁了。”

“你能老老實實的束手就縛?”齊王臉上似笑非笑,對著徐子先道:“右相有信來,說你鼓動了王直到韓相公府邸,這真是飛來妙手,令人擊節讚歎。”

徐子先略感窘迫,最差的結論當然是跟著王直去海上落草,叫他放棄一切和人生希望,在高牆裡等死,怎麼可能?

不要說大魏強時,高牆圈禁比死了還慘,數年之後東胡人入境,對大魏宗室采取的是斬儘殺絕的態度,高牆裡的宗室也是一個也跑不掉,他要去江陵高牆才是真活見鬼,一天天倒數著日子等著被人殘殺,真是腦子壞透了才會束手就擒。

齊王也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多說,眾人隨著一起進入二門,進入正堂說話,長史司馬等人致意後也就退開,讓這對叔侄更自在些的說話。

“岐州的上,中,下三寨指揮,上寨指揮已經去職,不必多說,中寨和下寨其實駐軍最多,兩寨指揮俱是都統製一級,中寨李星五,曾經漳州城守營都統製官,下寨董瑞祥,曾經福州城防都統製,江防營都統製,跟著我多年,能征善戰,但不擅奉承,十餘年前就任都統製了,現在還隻是都統製。”

徐子先微微點頭,將這兩人的姓名記了下來。

廂軍體係軍官在早期升遷很容易,廂軍也是以隊,哨,都,營為基本單位,一個武進士至廂軍任職,上來就能任營副統製,數年間就能任營統製。

而各處的江防營,城守營,其實是幾個廂軍營的集合,人數從一千多到兩千多,甚至三千多不等,不象禁軍的一個軍就是四個營,廂軍則數字不等,而且都統製管轄的仍然稱營。

各寨駐守的也是廂軍,象是在東藩的防禦使陳篤中,所領的部下就幾乎全部是廂軍,這種軍寨裡的廂軍指揮,職務從都統製到統製均有。

但廂軍將領,升到都統製就基本上到頭了,想轉任宣撫副使,製置副使,防禦副使等官職就絕無可能。

禁軍將領往上可以奔廂都指揮使,副使,都虞候,都是管軍大將,地位崇高。

或是轉為文職,直奔防禦使,宣撫使,製置使。

廂軍不管立功多少,資曆多深,轉文職相當困難,在武職上城守營,江防營等各營的都統製就到頭了,廂軍都統製也就是五品武職,而禁軍廂都指揮是可以掛節度使的從二品管軍官職,或是正三品,還可以做到太尉,更是隱隱可以抗衡宰執的最高武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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