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再造(1 / 1)

大魏王侯 淡墨青衫 1860 字 2個月前

“蒲行風也是把家底都拿出來了。”

戰艦的艦尾船樓上,羅方仁,羅方禮,羅方孝等人俱是聚集在一起,還有蘭芳國其餘的各大世家的首腦人物,俱是聚集在羅方仁的這艘旗艦之上。

蘭芳這樣的海外貿易強國,對艦船的使用和建造也算是強國了,這些年雖然一直幫著府軍水師造艦,但自家的艦船也並算少。

此次出征是最後決戰,蘭芳和三佛齊等國也組成了聯軍,大小艦船過百艘,人員過萬人。

對兩個小國來說,這也算是傾儘全力了。

但看到蒲行風艦隊的規模,遠遠聽到那些野獸般的嚎叫時,羅方仁的臉色也是變了,其餘所有人的臉色也差不多。

“府軍水師的大人們是不是有點太急了?”一個小國的首領急聲道:“眼下就這麼慢慢熬和耗,蒲行風部被限製了不能搶掠,十年之後肯定就耗光了他們的力量,到時候再出手也不晚啊。”

“似乎是大魏國內也有戰事,水師可能是急著想把主力調回國內。”

“唉,大魏一直是這樣,隻重國內,對咱們南洋各國就當夜壺來用,用的時候拿出來用,不用了就塞床底!”

“也不要怨氣這麼大,這一次秦王殿下的水師在南洋一呆兩年多,一直拚殺,水師官兵死傷過萬人,咱們還能說這樣的話?”

“我也是太著急了……”

眾人一時無語,隻遠遠看著遠方的艦隊發呆,港口處一直有嚎叫,接著小船蜂擁而出,大量的戰艦緊隨其後,艦船之上都是持長矛,彎刀的天方戰士。

“此戰要緊。”羅方仁麵色沉毅,並沒有驚慌之態。

“會成功的。”羅方仁目視眾人,沉聲道:“府軍的劉管軍,執掌大軍多年,論地位不在大魏的太尉之下了,他既然決意會戰就相信自己有機會。之所以不再等,是怕蒲行風和府軍水師打遊擊,那非得再拖幾年時間,會戰,便是雙方都認為自己能贏才打的起來。很多人認為還得再等,那就會拖延時日,一拖,就可能出事!”

“監國說的對。”

“劉將軍是武勇過人,智略也過人的大將,身邊的鄧文俊更是有名的智將,他們的決斷定然不會錯。”

眾人紛紛議論著,附合羅方仁的同時,也是在寬慰自己。

這時有人驚叫道:“艦隊,府軍艦隊主力來了!”

海平線上,順著陽光的光線看過去,終於有桅杆出現,過百艘船幾乎是一起湧現出來,接著便是更多的艦隊在海上湧現出來。

各國水師是在三佛齊彙合,而府軍水師的主力則是從蘭芳各處的港口出發,在海上彙合,連續數天時間終於全部彙合完畢,並且開向馬六甲港口所在。

桅杆如林,艦船密集,隻有熟知府軍水師家底的人,才知道來了多少艘船。

羅方孝頗為激動的道:“千噸大船三艘,七百噸以上十一艘,五百噸以上三十七艘,三百噸以上三百餘艘,水師主力官兵十二萬人,水手近五萬人,水師主力全部至此!”

在說話時,羅方孝幾乎失態,兩顆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他的激動可以理解,這位從東藩剛發展時投效,數年時間看到東藩的水師從幾十艘戰艦發展到如今這地步,不激動才是怪事。

最要緊的就是三艘千噸巨艦全部是東藩自己建造,完全按大魏水師盛時的樓船巨船製造,每艘大艦上都有過千戰士和數十門火炮,不管是火力還是近戰能力,對普通的艦船都是完全的碾壓!

府軍水師,從創立時的幾千人,在兩年前也就三萬餘人,征倭之役以後,幕府隻將小半的財力用在日常開銷上,大半的財力有五成用在水師,兩成用在府軍,三成用來買馬養馬!徐子先的決心和意誌,真的是遠超常人,一旦認準了某件事值得去做,便會傾儘全力!

到十六年時,幕府整個財年的收入已經超過九千萬貫,其中東藩一地就超過四千萬,五千萬是來自獨立核算的海防捐稅和在福建路,江西路,兩浙路,兩廣,荊南,荊北等地設立的厘捐稅卡。

在幕府的主持下,地方上那些多如牛毛的雜稅基本上被取消光了……什麼板帳錢已經夠混帳,還有枯骨稅,百姓養死了牛官府還得向百姓征稅,簡直毫無天理人性可言。還有河渡錢,完全沒名義的上貢錢,還有陪錢,地錢,食鹽錢,牛皮錢,鞋錢,橫征暴斂,很多稅毫無道理,就是完全的放縱官吏巧取豪奪,以完成中樞下達的財賦指標,隻要將中樞的財賦交足了,地方官吏怎麼催逼壓榨百姓,隻要不弄出大規模的造反和民變,那就可以放手施為。

就算弄出民變,官員了不起被免職,回家之後還是大富翁一個,安心享受自己搜刮來的錢財。很多大魏史上有名的貪官,下場最多就是免職,曾經有在雷州任職的某知州,弄到當地殺嬰賣子成風,後來激起民變,死者過萬,這知州也就是被免官,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這般寬縱,仁宗皇帝倒是得了一個“仁”字,但在他的治下,一直到今,百姓都承受了不該承受的苦難。

這樣雖然維持了大魏一億貫的財賦收入,百姓付出的最少是好幾倍的不該付出的負擔,實在是殺雞取卵,大魏的財政破產,就是因為這樣的貪婪和短視!

秦王幕府完全取消了這些雜稅,隻是保留了海稅捐,這是對海商的一種約束,也是雙方的共有承諾,收海稅保證海上的安全,海商交錢壯大水師,是雙方都得益的好事情。

另外就是有牙行契稅,這是正常的商業稅,不管是工廠還是商行礦山,都要征收。

再有便是田宅契約,百姓交易房產,土地,需要到官府領契交稅,這種是官府提供法律背書和服務,收稅也是理所當然。

正賦也就是土地生絲捐稅這是國賦也是照常收取,還有稻米等實物,這些都是減免了三成之後,照例由海運抵津海,送到三司府庫,在北方還在抵擋東胡和平定流寇的特殊時期,就算是徐子先已經掌控南方,趕走的六品以上的官員都有好幾百人,兩府對現狀隻能默認,所要求的底線就是南方各路要正常輸送國賦和各種雜項物資,對這一點,幕府也是一直有保證。

但所有人都想象不到,在取消了多如牛毛的雜稅之後,幕府的收入不僅沒有減少,也不是穩步增長,而是大幅度的增加!

其實也很簡單,大魏雖然鼓勵工商,但還是一直視農桑為國本,這是根本性的認知問題,短時間內難以逆轉。

而徐子先卻是知道,一旦打通海外商道,受益的絕不止是海商,相關的各行各業都會有大規模的發展。

在水師將蒲行風限製住,消滅了呂宋二盜,並且直接控製了倭國和呂宋,並影響到蘭芳三佛齊和暹羅真臘等各國之後,大魏的產品出口量極速恢複,民間的經濟總量爆炸式的發展,經濟總量的增加,意味著賦稅額度總量的增加,加上對官吏的嚴格控製,財賦不入私門而均入國庫,大幅度的稅收增長就是理所應當之事,不增長才是怪事。

除了契稅之外,幕府又在官道和各重要關卡加設厘捐稅卡,一般的坐商就是交契約,行商加征厘捐,理由是府軍將士征剿流寇,出師做戰耗費極大,而剿滅流寇,土匪,也是為了行商安全,厘捐稅卡所在之處,土匪流寇都被消滅的乾乾淨淨,也是為了保護商道,征收厘捐,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這當然是額外給商人加重了一些負擔,但總是比搜刮細民百姓要強的多。

況且商人也相當樂意,就象當年徐子先在南安鎮設卡收捐,隻要保護了那一片區域的安全,剿滅江匪強盜,商人們寧願交一些錢,也願意從南安鎮走,將貨物存在南安倉庫,這也是一樣的道理。

南方諸路,交納正賦之餘,還有九千萬貫的收益上繳幕府,而民間居然感覺日子越來越寬鬆,原本那沉重的枷鎖被打開了,丟棄了,人們的生活水平明顯上升,官府還在修補官道,義倉,義舍,義莊,慈幼局等福利機構也陸續有撥付款項,雖然在徐子先看來這隻是最低層次的民生福利支出,但對普通百姓來說已經是天恩浩蕩。

在此之前,他們被官員壓迫,被如狼似虎的胥吏欺壓,上交多如牛毛的雜稅,一年的收入有最少七成被掠走,剩下的也就是勉強維持溫飽。

也幸虧南方的工商發達,而且氣候溫潤,若是如陝北河南那樣,遭遇災害,人口密度又大,恐怕南方也早就有大規模的民變和流寇起事了。

就算如此,當李開明在建州豎旗之時,也是短時間內有十萬人彙集在他旗下,換了幾十年前,這也是不可想象之事,百姓們寧願流亡逃走,也絕不會委身附逆,成為造反的流賊。

對朝廷中樞來說,南方的事既不可想象,他們亦不知情,但大幅度增長的賦稅就形成了眼前的這支龐大的艦隊。

水師官兵暴漲到十萬人以上的規模,艦隊規模更是擴大增長了幾十倍!從隻有二十多艘二百噸位以上的主力艦,到兼並南洋水師漲到四十餘艘,再兼並王直所部達到百艘,康家又提供了百艘,加上南洋諸國和大家族的造艦,還有在東藩和泉州,漳州的造船廠全力開工建造軍艦,不到三年的時間,水師已經擁有三百噸以上的主力艦近四百艘,以前的那些百噸和二百餘噸的福船,比如當年的中一號,還有福一號等艦船,已經全部改為了商船,不再被視為軍艦,成為艦隊的一部份了。

至於水師官兵,編製之初隻是一個軍的兵力,與顏奇劉旦一戰時,冒險火攻,由此打出了水師的精氣神。

幕府進入福州,徐子先開府為秦王時,水師也迅速膨脹,從一個軍迅速到十多個軍,征倭之役時水師已經有二十個軍六萬餘人,經曆了兩年多與蒲行風所部的戰事後,福建路和廣東南路大量優秀的青年加入水師,南洋各國的移民子弟中的佼佼者也被大量吸納入軍,水師已經擁有四十多個軍十二萬餘人,加上後勤工程輜重人員已經有十五萬人,這個數字,也是當年大魏南洋水師極盛時的規模,徐子先用了短短五六年時間,將幾乎完全毀滅不複存在的南洋水師,就這麼硬生生的又再造了出來!

當這麼一支龐大的艦隊出現在遠方的海平線上,可想而知,包括羅方仁在內的南洋諸國的漢人精英,首腦,家族的族長,長老們會有多激動和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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