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點,巴中市某高級飯店的包廂內,季雪平有些坐立難安。
房間一共有四個人,季輝彭梅夫婦,季雪平和吳雙。
吳雙,也就是熊市長的秘書,在市政府這一塊兒,還是很有威性的。
沒辦法,熊市長是市政府的一把手,他就是熊市長的管家,誰都要給他一點麵子。
和常委會的人沒法比,但下麵的局長啥的,見了他,也得規規矩矩的叫一聲吳秘書,那態度還得誠懇一點。
沒辦法,官場上就是如此。
莫欺少年窮。
他不是少年,可他是青年,而且是大有前途的青年。
誰都知道,再過幾年,熊市長若有調任,臨行前,他就得被放到下麵的區縣去任職,到時候哪怕隻做一個小小的縣長,將來前途也不可限量。
聽說熊市長背後有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撐腰呢。
吳雙最擅長的,不僅僅有文章,還有察言觀色。
這是做秘書最應該具備的。
所以,他也算是有真材實學的人。
一次偶然的機會,他遇上了季雪平,然後驚為天人,便開始死打爛纏。
其實像他這樣的青年才俊,並不缺少女人緣,若他願意,肯定可以找個不錯的女子結婚生子。
可愛情來了,擋都擋不住,關鍵是季雪平真的很漂亮,他著迷了。
今天季輝夫婦能來巴中,吳雙絕對的功不可沒,他還親自去車站接的人。
由於有吳雙在當地政府打了招呼,季輝夫婦在老家的地位可是很超然的,鎮上的領導見了他,也得客客氣氣,時不時的還會邀請他一起喝酒吃飯。
這讓季輝夫婦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吳雙讓他們過來,他們便來了。
而且下午在茶館,他們都已經給季雪平洗腦很久。
可惜沒什麼效果。
季雪平一直不答應。
但好在季雪平總算是答應一起和吳雙吃頓飯了。
可來都來了,季雪平卻像是在等什麼人一樣,一直不開動,而且頻頻的看時間。
“我說雪平,你不會是有什麼事吧?”
季輝責備道:“能不能懂點禮貌,小吳在和你講話呢,你怎麼就不知道回應一下?”
季雪平有些鬱悶的說:“我怎麼就沒有回應了,你可彆冤枉我。”
“你那嗯嗯嗯的也算是回應,你連眼皮都不抬一下,還說你在回應?”
季輝繼續數落道。
“好了,我去一趟洗手間。”
說完,季雪平逃了出去。
“這這這,你看,都是你把這丫頭給寵壞了,像什麼樣子嘛,一點也沒有禮貌,也就是小吳才能受得了她這脾氣,要是換了彆人,誰愛搭理她啊!”
季輝不忘拍拍吳雙的馬屁。
“都是我把這丫頭寵壞了,小吳,你彆見笑,也彆生氣,你放心,今天我們來都來了,肯定要把你們的婚事給定下來,這事兒就包在我們身上好了。”
彭梅趕緊說。
吳雙雖然是晚輩,卻坐在上座,聞言故作姿態的笑道:“伯父伯母,我是真的愛雪平,我比她大了七八歲,她還年輕,不懂事也是正常的,任性一點而己,每個年輕人都是這麼走過來的嘛,你們也要多一份寬容和耐性,不過既然您們都這麼說了,我就先謝謝您們了,我保證,以後一定會對雪平好的。”
“哎,小吳就是懂事,要是雪平能嫁給你,那是她的福氣,如果她執意如此,那也是她沒這個福氣——”
彭梅到底是心疼女兒,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可季輝卻立即打斷了她的話:“說什麼胡話呢,她們的事,同意也得成,不同意也得成,這個家,我還作不了主了嗎?”
“誰說話這麼難聽啊?”
突然,門口傳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
接著,唐小寶出現了。
他在門口就聽到裡麵的談話了,終於沒忍住,出口嗆道。
“你們是誰啊,是不是走錯門了?”
季輝看到唐小寶和熊市長進來,他並不認識,於是毫不客氣的質問。
“哦,不好意思,我和季雪平是同學,也是好朋友,剛剛在外麵看到她心情不好,問了一下,所以就進來看看。”
唐小寶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對,他們是我請來的客人。”
季雪平突然從後麵也冒了出來,說道。
“搞什麼名堂嘛,丫頭,你是不是糊塗了,今天這種場合,你找外人來做什麼?”
齊輝還在質問。
可他沒有發現,吳雙看到熊市長的時候,緊張得不行了,立即跑了過去。
“熊市長,您怎麼來了?”
他有些忐忑不安了。
大領導突然來了,他能不忐忑嗎?
熊市長?
齊輝一聽,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他再也坐不住了。
小兩口趕緊站起來,十分拘束的看著熊市長,想說話,又不敢說。
“哦,小吳,你還沒下班就急匆匆的離開,原來是來參加飯局了啊?”
熊市長淡淡的問。
頓時,吳雙的一顆心就往下沉。
作為熊市長的秘書,他當然清楚自己主子什麼時候高興或是不高興。
這語氣不用說,是心情不好啊,隱有質問啊。
想到自己能成為市政府的一秘,那可相當的不容易,要是被熊市長厭惡了,這工作絕對要丟啊,一個被主子拋棄的秘書,就算你有天大的理由,也會在你身上留下一個標簽,以後的領導,也絕對不可能再重用你的。
這也是政界的一些規則,大家都懂的。
吳雙嚇得臉都白了,趕緊解釋道:“是這樣的,熊市長,今天我嶽父嶽母從通江過來,所以我才過來陪他們吃頓飯的,我,我——”
“好了好了,人嘛,總是有應酬,我又沒有怪你,我今天和唐總一起出來溜噠,準備來吃飯,沒想到在這裡遇上了,也是巧合,要不,我們就拚在一起吧?”
熊市長笑著問。
吳雙一愣。
唐總?
什麼老總啊,值得熊市長親自陪同?
而且,看起來,熊市長不像是來吃飯的,更像是……
他不明白為什麼,反正就是覺得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但事到如今,他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