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嶽彎下腰,準備扛起小男孩就走,誰料到兩隻手搭在小男孩的腰上用力一抱,居然沒能抱起來。
“奇怪!”
崔嶽暗道一聲,難怪人說心情差,滴酒可醉,心情好,千杯不倒。今晚心情鬱悶,才喝了一個二兩半,居然手臂乏力,連一個乳臭未乾的娃娃都抱不動。
正要在試,小男孩卻哭鬨起來。
“死活不要往前走,我不去,我不去,他是個大壞蛋,我不要去。”
崔嶽心想這孩子嘴裡胡說些什麼,管他呢,腰間正準備發力,將小男孩扛在肩上。
突然崔嶽發現麵前的小男孩低著頭,嘴中的牙齒不停地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聽著怪瘮人。
猛然小男孩發出一聲怪叫,抬起頭來,眼珠不知何時詭異的全部變成黑色,整個臉變得浮腫慘白,周身的皮膚也像是充了氣一樣,變得脹鼓,還不斷地從毛孔中滲出水來,一雙黑眼珠死死的盯著崔嶽,麵色扭曲,口中一字一頓的說道。
“大哥哥,我不要你走,我要你陪我玩,哪裡也不許去。”
崔嶽聽著直後背發涼,連腿都邁不開,更彆說跑了,他實在是沒有想到先前還可憐巴巴的小男孩怎麼會變成了這幅鬼樣子。鬼樣子?難道這小男孩根本就不是人,是。。。是。。。是鬼!
崔嶽回過神來,一聲尖叫,嘴裡連連討饒道。
“乖,乖,哥,哥哥有事,改日在陪,在陪你玩。”
一句話走音的厲害,還未轉過身。
就聽見,背後陰森森的傳來一句。
“不,你哪裡都不許去,我要你生生世世都陪著我玩。嘻嘻嘻嘻。”
還傳來一陣陣尖細的笑聲,回蕩在空落落的河堤上。
崔嶽心想,哥哥不是不陪你,隻是哥哥要是陪著你玩,怕是再也回不來了,我這人間還沒待夠呢,暫時還不想去報到,你玩你的就好,這個時候就不要拉上我了。
方才的小屁孩哪裡還有一點可愛的模樣,滿麵的猙獰,嘴中的兩排牙齒如小鋸齒一般,一雙小手被水泡的變形腫脹,抓住崔嶽的臂膀,猛然一拉,崔嶽躲閃不及,竟然被拉的一個踉蹌,差點摔下河堤。
崔嶽趕忙穩住身形,好不容易胳膊才掙脫開,趁著月色一看,整隻胳膊上有多道黑印,大小正好是男孩小手的尺寸。
崔嶽大吃一驚,這是什麼,我是不是中了屍毒,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上了我的身。
崔嶽還來不及細想,突然自腿部傳來一陣劇痛,勒的生疼,低頭一看,小男孩又死死抱住他的腿,水漬沾染到褲子濕了一大片。
崔嶽費了全身的氣力也沒有擺脫掉小男孩,慢慢的崔嶽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一寸一寸的向後挪去,在一回頭,隻見小男孩抓著自己的腿緩慢的向河裡拽去,兩隻慘白的小手就像是兩隻鋼爪,深深的嵌入到皮肉之中,疼的崔嶽直哼哼。
鬼小力量倒不小!
崔嶽望著近在咫尺的滾滾渭河,心中大急,手邊連一個趁手的物事都沒有,眼看著這小屁孩就要將自己整個身子拉入到渭河裡。
突然想起這個小屁孩的話,要讓自己永遠陪他玩,還永生永世!難道,難道是要把自己拖入河中淹死,變成個他一樣的鬼玩意,那還真是永遠在一起玩了,哪裡都去不了了。
崔嶽又想到傳說中的水鬼替命的故事,大概得意思是說,水鬼是陽壽未儘而溺死的亡靈,怨氣太重,又沉於水中,且無人超度,日夜忍受冰冷刺骨的痛苦,永世不得超生投胎,水鬼除非可以找到一個活人,拉他下水,溺死後就成了他的替身,先前的水鬼才可以去轉世投胎,不用再忍受寒冰苦痛了。水鬼替命,如此往複輪回,就像是一個走不出去的圈子。
眼前的這個小屁孩看樣子就是水鬼無疑了,把自己拖去河中,看來是要做水鬼替身,溺死河中,不得超生。
想到這裡的崔嶽,後背脊梁骨都發酥,豆大的冷汗自額頭留下,偏偏一點辦法也沒有,兩隻手的皮在地上都磨禿魯了,也沒有抓到什麼有用的著力點,反而離河邊越來越近,眼見著就要滾下河堤了。
夜色太濃,眼下的河堤上空無一人,如果有人定會望見一道非常詭異的事情,遠處隻見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兩隻手拖著一名男子的腿,奮力的向河中的方向拉去,那名男子卻如受虐的小雞一般,無還手之力,在堤邊死死掙紮,如此景象,顛倒錯位,讓人忍俊不禁,又細思詭異恐怖。
崔嶽整個身子基本都懸空在堤下,隻有兩隻手死死的抓住河堤邊沿冒出的一塊尖石,心中罵娘了無數遍,真是倒黴透了,被人暗算偷襲,吃了大虧不說,就連水鬼也不放過自己,要拖去河中活活溺死,變成一隻倒黴的水鬼,想到這裡胸口更加氣悶,無法喘息。
崔嶽實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心中後悔早知道今天會遇見這鬼東西,就應該早早將張虎的那根腰帶偷出來,那一頓腰帶打下來,還不打的他魂飛魄散,哪裡還輪得到這個小屁鬼敢這般欺負我。
崔嶽眼看著自己雙臂漸漸酸軟,手也不自覺的抖了起來,心中焦急難耐,憋了一口氣使出了吃奶的勁,雙腿再次猛然一掙,小屁孩沒有防備崔嶽再次掙紮,竟然右腿被掙脫了開來,懸在半空。
小屁孩見狀,伸出慘白腫脹的手想要再次抓住,崔嶽哪裡肯放過這樣的好機會,一條腿既然已經掙脫,知道了套路,怎麼可能讓你再得逞。崔嶽也是豁出去了,心想如果這會再不抓住機會,恐怕真是要掉入河中做了這渭河水鬼。
崔嶽右腿猛然伸屈,衝著那小屁孩濕漉漉的腦袋就踹了過去,感覺將自己剩餘的氣力都灌輸在了這條右腿中,生死在此成敗。一腳蹬出,力量之大,差點把鞋都蹬破。
小屁鬼,看你還不死!
生死關頭,崔嶽也是發了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