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一起早就察覺出不太對勁,院門口的台階居然被血染紅了,我再一推門,天殺的黃皮子竟然將我們家的雞舍血洗一空,大小十幾隻雞的脖子都被咬斷了,卻一口未動,死雞在門口擺放的整整齊齊。”
崔嶽聽的一奇,這自古黃鼠狼吃雞,是天性使然。可這黃皮子咬死所有的雞卻並不動分毫,還擺在主人家的房下,這不是明白著挑釁嗎?
“這黃皮子怎麼這麼邪性?”
“誰說不是,以前也遇見過黃皮子偷雞吃,可誰能想到這次邪乎的厲害。更邪的是我剛將車發動起來,一抬眼就發現那昨晚的白皮子坐在樹下,那緑咻咻的眼睛瞪著我!我那會也是氣急了,抄了一把車上的扳手就追了過去。”
老吳又點了一根煙,才接著說道。
“誰知道這白皮子溜的更快,一眨眼就沒影了,可我剛坐在座位上,它就又回到樹下坐著,依舊是兩隻眼睛瞪著我,看的我心裡直發毛......自打那之後的三天,我先是因為山頂落石砸了頂棚,又是下山時爆胎,最後一次下山的時候竟然好端端的刹車失靈了,我嚇壞了!第四天說什麼也不出車了,我知道是白皮子搞得鬼,它要讓我不得安生。”
“後來呢?你找到那白皮子了嗎?”
崔嶽急道。
“我哪裡還敢和這白皮子鬥法。虧了我這二姑是霍師傅的鄰居,聽說我接連出事後,就去請了霍師傅過來除妖。說到這,你不得不服這霍師傅,人家過來後我還沒張口,他就知道是鬨了黃皮子,著了這玩意的道了。當即給化了一道符讓我喝了,又在車廂的西北角藏了一道符,這就算完事了。”
“這麼簡單?”
“開始我也半信半疑,根本不敢再出車,硬扛到第七天,這才硬著頭皮開車上道,可奇怪的是,自打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那隻白皮子,也沒有來再找過我的麻煩。”
“這霍老怪還有兩下子。”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覺已經開出了廟爺兒嶺半截,眼瞅著就要翻過眼前的大坡。
“我給你說,還有一次,我還見過一個戴古代官帽的鬼......”
鬼字還未出口,原本就聲嘶力竭的發動機居然啞火了,事先一點征兆沒有。
“怎麼回事?”
兩人麵麵相覷,大眼瞪著小眼,臉色瞬間難看,心裡直打鼓,不會是說什麼來什麼吧?
借著車前昏黃的燈光,前麵一個人影都沒有,整個廟爺兒嶺死一般的寂靜,連半點風聲都聽不到。
“車壞了?”
崔嶽試探性的問。
“我試試!”
麵對突發的情況,老吳也顯得有點慌亂,剛才的酒早已經嚇醒了。
汽車失去了動力,隻能無力的慢慢滑行,眼見著就要停下的時候,老吳擰了一下鑰匙。
“噠噠噠!”
啟動馬達隻發聲,發動機卻並不著火,就像是完全斷了聯係,石沉大海。
老吳又試了幾次,依然還是打不著火,趕忙拉了手刹,先將車穩住,免得溜車。
黑夜如雲如霧,伸手不見五指,原本山風橫行的嶺子,此時安靜的不像話。
老吳找了一個手電筒,拉著崔嶽一起下車查看情況,順手將千斤頂擋在車輪下,坡高路陡,這樣總歸是穩妥些。
老吳趴在車底下打著手電筒觀察了好一陣,也沒察覺出什麼異常,冷汗順著腦門直往下滴。
崔嶽也覺得心慌,這地怎麼邪門的厲害。隻得四處張望,生怕什麼臟東西突然撲上來了,這荒郊野嶺的,你說沒鬼怕是自己都不信!
他餘光一掃,突然發現車尾處的路邊好像立著一個非常不起眼的破敗神龕,就是幾塊殘磚堆砌在一起的,不知道為什麼,一眼看過去,就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老吳,你看那後麵是什麼?怎麼有點像神龕!”
崔嶽拽了拽老吳的衣角。
“哦?你說那兒啊,好像是供奉山神的吧,這裡方圓十裡沒個人喘氣的。”
老吳一邊說一邊像車尾走去,多看了幾眼。
突然想到了什麼,趕忙問道。
“今天是不是初五?”
“沒錯啊。”
“等著,我找點東西,興許有用。”
說罷,老吳就翻身上車,過了一會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三根檀香,幾張黃紙,和剩下的那點二鍋頭。
“這是乾嘛?”
老吳並沒搭話,自顧走到神龕前,先是敬香燒紙,最後將僅剩的那點二鍋頭一股腦潑在路邊。
“咚咚咚!”
又對著神龕跪下磕了三個頭!
老吳轉身跑回車上,坐在座位上,深吸了一口氣,輕扭了一下鑰匙!
天靈靈地靈靈,可一定要著啊!
“噠噠噠!~噠,噠噠!”
“轟轟轟!”
熟悉的轟鳴聲再次傳出,此時在崔嶽聽來卻是最動聽的音樂。
成功了!
老吳從車窗裡伸出腦袋,衝著崔嶽吼道。
“小夥子還楞什麼神啊!快走!”
崔嶽這才回過神來,自車輪下撤出千斤頂,一個跨步就鑽進了車廂。
老吳也不含糊,猛的一腳油門,腳下的汽車已經飛馳而出,將如墨的夜色甩在了身後。
一路上兩人誰也沒有多言語一句,整個車廂內壓抑的快要窒息,老吳聚精會神的盯著眼前的山路,不時的用袖子擦擦額頭的冷汗。
終於開下了最後一道梁,算是出了廟爺兒嶺的地界,老吳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打破一直以來的沉寂。
“呼,我就說,這地界邪了門了,今晚還真給撞見了。”
崔爺緊繃的神經也終於鬆弛了下來,搭話道。
“剛才那是什麼情況,這個車怎麼也打不著,我心裡就有點毛。”
“誰說不是呢,這車況我剛檢修過,指定沒毛病,就怕是遇見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被纏上,那可是走了背八字了。”
崔嶽方才想起這老吳在神龕前的動作,忍不住問道。
“吳大哥,那會你在神龕那做了什麼,還有為什麼是初五?最後又怎麼會突然就將車發動著了呢?”
老吳笑了笑,神秘道。
“其實這初五在當地有點門道,也是這兒人的老話,初五是敬神奉茶的日子,我那會就想著這廟爺兒嶺的神靈興許風餐露宿無人供奉,我們又深夜叨擾到了他老人家,所以我才去那神龕前敬了點香火,以示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