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畫麵一般人哪受得了,濃烈的血腥味刺激的胃裡不住的痙攣,差點將昨夜的飯一並吐了出去。
崔嶽順著門縫朦朧看見一個白色的影子,背對著門,黑色的長發垂了下來,雙手正不知道捧著什麼玩意,隻看見肩頭再不住的聳動,就好像整個腦袋正垂那裡大快朵頤。
讓人看的後背發涼,整個人的血液都冰涼了下來,呼吸不自覺間都加重了好多。
“什麼情況,你看的這麼起勁!”
張浩悄悄湊了上來,推開崔嶽,自己搶到前麵看了起來。
老田被那哢嚓哢嚓的聲響嚇的根本不敢張開眼,靠在牆上不住的哆嗦。
“我,你媽……”
張浩看的下巴差點都驚掉了,小臉嚇得慘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也太他娘的嚇人了,這直接是生食啊,這大白天的就這麼嚇人,到了晚上那還了得。
崔嶽也沒曾想剛進來就能碰見如此惡鬼,悄摸了一下懷裡,壞了,今天連桃木小劍都沒放下身上,更彆說什麼驅鬼除妖的物事了。
“你守著,我回去拿家夥!”
崔嶽連說帶比劃,壓低聲音悄悄說道。
張浩哪裡肯乾,扯著崔嶽的袖子就是不撒手,裡麵的這位萬一肚子還缺點底,完全有可能把我抓進去當點心。
任憑你說破了大天,老子就是不乾。
兩個人拉拉扯扯,一個沒注意,腳下勾了一腳,直接從虛掩的門裡雙雙摔了進去!
嘎吱!
兩個人重重的摔到地上。
時間仿佛在一刻停止,眼前的白影也停止了動作,楞在了那裡。
崔嶽雙手法決一掐,張浩拳頭捏的生緊,兩個人就是擺了一個造型,擋在門前!
身著白衣的背影緩緩轉過身來……
崔嶽與張浩緊張到了極點,生死存亡就在一刻,這惡鬼的嚇人模樣已經在腦海中勾勒了無數幅圖畫。
長發輕輕甩開,精致的柳葉細眉微微皺起,細長的睫毛上一眨一眨,如水的雙眼裡也寫滿了驚訝的神色,兩隻手上拿著的化妝筆差點掉落下來。
“你,你們是?”
一位年輕的女孩穿著一身白大褂,帶著白口罩,楞了一下,顯然是被這兩個不速之客嚇得不輕,尤其是他們這個造型,真是二、逼中的戰鬥機。
“小呂!”
老田站在他們兩人的身後喊了一聲。
崔嶽和張浩睜著大眼睛,眼神呆滯,好像石化了一般,幾乎異口同聲。
“小呂?”
“老田!”
年輕的女孩喊出了聲。
崔嶽和張浩回過頭來盯著老田。
“你們認識?”
“對啊,認識啊,這是處理遺容的化妝師小呂。”
聽到這,兩個人才反應過來,敢情眼前的這女孩是在給屍體化妝!
“你們是誰?”
小呂盯著麵前的這兩二貨,眼神裡非常的不友善。
“哦,哦,他們,他是我請來辦事的。”
“辦事,辦什麼事?”
小呂疑惑道。
田大爺心事重重的湊在小呂的耳邊,壓低聲音將他昨天的遭遇說了一遍。
小呂的臉色變得狐疑不定,顯然對於老田的話有些不信。
崔嶽與張浩這個時候尷尬不已,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他們兩這個造型有些太雷人了。
“浩子,我說的走廊裡的最後一間是對麵的那間,這是小呂的化妝室,你們找錯了門。”
老田也被那哢嚓的聲響嚇得忘記了小呂還在工作這回事了,也難怪崔嶽他們會想歪,實在是工作性質有些太特殊了。
“呃,那,那個不好意思……”
兩個人趕緊從小呂的化妝師退了出去。
老田領著兩個人站在走廊的儘頭,摸出一串鑰匙,緊張的打開太平室的門鎖,剛一推開門。
嘩!
一陣強烈的陰風撲麵就來,幾個人都吃了一驚,不由得頭皮有些發麻。
崔嶽與張浩長這麼大也沒同時見過這麼多屍體,一排排擔架車整整齊齊的排列在房間的四周,每一架擔架車上都躺著一具屍體,或胖或瘦,或長或短,身上都罩著整齊的白被單。
“乖乖,這麼多死人!”
張浩嚇得吐了吐舌頭。
“說話注意點,彆惹毛了再坐的。”
崔嶽嚇唬道。
“喏,就是昨天送來的這個!”
老田指了指角落裡的那具屍體。
崔嶽慢慢走了過去,那截白晃晃的胳膊垂在外麵,看起來怪滲人。
崔嶽環視了一周,這裡四麵密閉,冷風機不斷地工作,太平室裡整個溫度都異常的低。更加寒意逼人。
雖然暫時沒有發覺什麼異常,但崔嶽察覺到這裡的陰氣流動有些異常本應當自然散發的陰氣此時正源源不斷的被吸入固定的方向,而那方向的儘頭正好就是那具屍體。
崔嶽此時家夥什麼都沒帶,也沒法在做進一步的探查,這個時候還是不要驚動的好,以免節外生枝,惹來更大的麻煩。
但現在看來,老田的話所言非虛,這具屍體怕是大有問題。
“走吧,沒什麼。”
崔嶽打了聲招呼,三個人一起先退了出去,老田反手鎖上了大門。
剛進值班室,崔嶽就麵色不善,鄭重其事的說道。
“田大爺,這裡的確有問題,事情還有些棘手。”
“是吧,我就說有問題,沒人信我,非說我喝酒喝出了幻覺。”
“眼下我出來的匆忙。並沒有準備什麼,我這就回去準備,今晚就過來畫符做法,遲則生變。”
老田趕忙點了點頭,正愁今晚的夜班怎麼上,正好他們兩個一起過來,就算驅不了鬼,也好歹來壯壯膽子。
“田大爺,你把心放在肚子裡好了,彆看我師傅年輕,那可是得了真傳的,不是外麵的那些赤腳半仙能比的。”
“好,好,浩子,隻要這次能幫你田大爺,以後你找對象這事,大爺給你包圓了,高低給你找個漂亮丫頭!”
“我看您孫女就成……”
張浩激動得差點把心裡話給說出來。
崔嶽看著這張浩兩眼放光的模樣,心想怪不得你小子這麼積極,原來是惦記人家的孫女呢,真是無利不起早。
“田大爺,我那可完事了。”
小呂終於搞定了那具屍體,轉身推開值班室的大門,衝著田大爺嚷嚷道,一邊說一邊將手套扔在垃圾桶內,順手掀開口罩拿了下來。
精美絕倫的俏臉被白嫩的皮膚襯托的更加柔情似水,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好像會說話似的,一抹淡淡的口紅掛在唇上。
“我擦……”
崔嶽和張浩幾乎看呆了,兩眼發直,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兩人的火辣目光倒是讓猝不及防的小呂臉色緋紅,麵頰上一團火熱。
這兩人,誰能想到這給死人化妝的化妝師,居然長的如此水靈,和掛曆裡的電影明星似的。
“咳咳……”
老田尷尬的乾咳了幾聲,這才讓這兩個人回過神來,戀戀不舍的將目光從小呂那裡撤了回來。
“田大爺,我那沒事了,我去一趟院辦,有什麼事在喊我。”
說罷,小呂兩手插在白大褂裡,低著頭出了值班室。
“喂,彆看了,人都走出去老遠了。”
老田搖了搖頭。
“恩?您,您剛說什麼!”
張浩這才回過神來,漫不經心道。
“我說你小子怎麼從小到大都是這個毛病,一看見女孩子就走不動道了。”
老田故意揶揄道。
張浩訕笑了幾聲,隻能略微掩飾一下自己的尷尬。
這年輕漂亮的女孩也完全顛覆了崔嶽的想象,誰能想到這麼可人的姑娘就是從事著這麼特殊的行業,天天與死人打交道,為他們整理遺容,這哪是一個女孩能乾的。
非常人所不能及,一定有過人之處。
這女孩彆的不說,這份膽量已經讓人所汗顏。
“這姑娘心氣兒高著呢,再說了,家裡有些問題,所以趁早彆打她的主意咯。”
老田善意的提醒道。
“這姑娘夠厲害的!”
崔嶽誠心佩服道。
“誰說不是呢,就這本事,全醫院上到院長,下到我老田,沒有不服氣的。”
老田點了點頭,突然又想起什麼。
“我這裡還需要準備點什麼?”
“不用,晚上你光等我的信就成,旁的什麼你就不用操心了。”
崔嶽和張浩告彆了老田,一路小跑回家,整理了一大堆物事,準備的非常詳儘,可以說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天天漸漸有些黑了,老田這會如熱鍋上的螞蟻,在醫院大樓的門口急得直打轉,這說好的兩人就是不露麵。
左等又等,盼星星盼月亮,好歹是將這兩個人給盼來了,眼前的兩人一人背了一個行軍包,不知道的人以為是要出去旅行。
“田大爺,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張浩拍了拍身後鼓鼓囊囊的行軍包。
“你這是要把鋪蓋卷也背來了啊,準備今晚在這打地鋪啊你。”
“什麼鋪蓋卷,這可是都是我們抓鬼的裝備。”
老田看得稀奇,這小子整得這麼誇張,希望真的如他所說。
“好,好,你們隨我來。”
老田領著兩人再次下到負一層。
崔嶽剛一進入走廊,就察覺到今晚的陰氣波動明顯比白天強的太多,連整個走廊裡都陰氣濃鬱,壓頂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