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室。
“小朋友們,這是來自市醫院的醫生叔叔,他要給你們檢查身體,你們排好隊,一個一個接受檢查。”馬嬌容的聲音很溫柔,她的對麵站著三個小女孩,都僅有四五歲的年齡。
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是的:“馬老師,我不想檢查,上次那個醫生叔叔給我檢查,弄得我好疼,我害怕。”
馬嬌容突然伸手揪住小女孩的辮子,臉上的笑容也一掃而光,凶巴巴地道:“誰不聽話我就給誰打針!”
“不要,我不要打針。”被揪著辮子的小女孩哭了起來。
“你還敢哭?”馬嬌容從衣兜裡掏出了一根針來,二話沒說,一針就紮在了小女孩的胳膊上。
“哇——”小女孩哭得更大聲了。
“再哭我紮你眼睛,讓你變瞎子!”馬嬌容嗬斥道,寒芒閃閃的縫衣針還真遞到了小女孩的眼前。
小女孩頓時不敢哭了,癟著嘴說道:“瞎子看不了汪汪隊,我不哭了。”
馬嬌容這才收起那根針,她的臉上又露出了笑容,“這不就對了嗎?聽老師話的孩子有糖吃,我現在就去給你們兌果汁,然後還有巧克力給你們。”
說完,她給那個假冒的醫生遞了一個眼色,然後她向醫療室的牆角的一台冰箱走去。
假冒成醫生的男子笑盈盈地道:“小朋友們,不用怕,叔叔會很溫柔的給你們檢查身體,一點都不疼。”
三個小女孩緊張兮兮的看著偽裝成醫生的叔叔。
男子循循善誘地道:“誰第一個來,誰第一個把褲子脫了讓叔叔檢查,叔叔就給她兩塊巧克力。”
另一邊,馬嬌容打開了冰櫃,取出了三隻杯子,還有三顆白色的藥丸。她將三顆白色的藥丸分彆放進杯子,然後才往杯子裡倒果汁。
門外,寧濤嗅出了那三顆白色藥丸的氣味,那是三顆安眠藥,他的心裡頓時氣得不行,“那三個孩子才那麼小,你居然為了一點錢將她們當成你的賺錢工具。你這樣做不僅是毀了孩子的一生,也讓她們的父母痛不欲生!你簡直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渣!”
怒火在燃燒,惡麵在蘇醒!卻就在寧濤控製不住自己,想要衝進去製止罪惡發生的時候,樓下突然傳來吵鬨的聲音。
“那個姓馬的女人在哪裡?讓她出來!”
“你們不能上去!你們再胡鬨我報警了!”
“你叫啊!你叫啊!我巴不得警察來!”
“出去!有事走正規渠道來談!”
醫療室裡,馬嬌容頓時緊張了起來,“壞事了,有家長來鬨事,你快從後門走,晚上我再給你安排,你等我電話。”
那個假冒醫生的男子哪裡還敢繼續使壞,跟著就往門口走來。
寧濤一把抓起青追的手,拉著青追又快速退到了通往天台的樓梯間裡。
那個男子從醫療室裡走了出來,進了他剛才換衣服的房間,他連身上的白大褂都顧不得脫,拿起他的公事包就往樓梯口這邊跑來。
馬嬌容則從另一邊的樓道走去,不慌不慢,淡定從容。
那男子轉眼就泡進了樓梯間,然後蹬蹬蹬往樓下跑,已經是慌不擇路了。
青追湊到了寧濤的耳邊,“為什麼不讓我動手?”
剛才,那個男子剛剛跑進樓梯間的時候,她是想動手的,可寧濤抓著她的手沒有鬆開。
寧濤說道:“我也想殺了他,可是不能在這裡。你在這裡殺他,我們都會有麻煩。懲罰惡人也要有一個策略,那個馬嬌容不是讓那個畜生晚上去找她嗎?一些事情晚上做的話,會少很多麻煩。”
青追翹了一下嘴角,“可我剛才發現你好像想要衝進去,你敢保證你沒有殺掉那兩個人渣的心嗎?你有時候很衝動,有時候又很理智,真搞不懂你呀。”
“我們上去吧。”寧濤轉移了話題。
善麵溫柔理性,心有大愛。惡麵衝動暴躁,比惡人更惡。進入惡麵狀態的他很難控製自己,這個問題他自己也沒什麼好辦法解決。
兩人來到天台上,然後蹲在女兒牆下窺視幼兒園的前院小操場。居高臨下,整個小操場都儘收眼底。
寧濤和青追剛剛“就位”的時候,一個胖子保安將一對中年夫婦從樓裡推了出來。
馬嬌容走了出來,麵帶笑容,“你們是哪個孩子的家長,找我有事嗎?”
中年男子的情緒頓時失控了,他指著馬嬌容說道:“你少跟我裝糊塗!你告訴我,我女兒內褲上的血是怎麼回事?”
馬嬌容說道:“哪個呀,我猜是和小朋友玩不小心碰傷的。就這麼大的事,你們也跑過來吵吵鬨鬨,下學期誰還敢收你們家的孩子呀。”
“你撒謊!我女兒說有個叔叔摸他,還……”中年女人說不下去了,眼睛裡噙著淚花,還有憤怒。
馬嬌容臉上的笑容不見了,聲音也冷了,“你女兒說什麼呀?你說出來,我看是不是真的。還有我警告你們,有些事情小孩子胡說八道你們就信以為真,你們要是有證據的話你們愛找誰找誰去,我懶得理你們。下學期,你們家的孩子彆想來這裡上學!”
說完,她轉身就走。
中年男子上前一把抓住了馬嬌容的手,“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就彆想走!”
馬嬌容怒道:“我跟你把什麼事情說清楚啊?我憑什麼給你說清楚?你放開我,不然我叫人啦!”
“鬆開她!”那胖子保安上來幫忙,兩下就將中年男子的手掰開了。
馬嬌容的氣焰囂張地道:“你們給我記著,誣陷是犯法的!你們不去報警,你們是沒證據是吧?你們要是再敢來胡鬨,我就對你們不客氣了!我男人就是混社會的,你們要是惹到他,你們會後悔的!”
中年女人的眼淚都被氣出來了,可她又能怎麼辦呢?她女兒說睡了一覺,一覺醒來就覺得不舒服,她什麼證據都沒有。
天台上,寧濤收回了視線,“我們走吧,出去等那個馬嬌容下班。”
青追的眼眸裡閃過了一抹綠光,“你的計劃是什麼樣的?”
寧濤貓腰向另一側的女兒牆走去,一邊說道:“你先害她,我來治她,如果那個男子來了,一樣的處理方式。”
“然後呢?”青追追問。
寧濤的聲音冰冷,“那樣的人渣,活著也隻會傷害善良的人。有些人活著其實是對平頭百姓的不公平,甚至可以說是威脅,你說該怎麼做?”
青追露齒一笑,“我懂了。”
或許是因為發生了不好的事情,馬嬌容沒等到幼兒園下班的時間就駕駛一輛寶馬X5進了一條車道,然後往前行駛。
寧濤從旭日幼兒園對麵的一家冷飲店裡跑出來,望著快速遠去的寶馬X5的屁股,鬱悶地道:“你怎麼沒跟我說她還有一輛寶馬車?”
“這重要嗎?”青追反問。
寧濤聳了一下肩,“你要是早告訴我,我就好早做準備,現在怎麼追?”
青追笑了,“說得你好像會開車一樣。”
寧濤,“……”
“跟我來吧,我帶你去她的家,我知道她住哪裡。”青追向路邊一排共享單車走去,她用手機掃了一輛共享單車,然後又向寧濤招了招手,“快過來呀,是你坐杠子,還是我坐杠子?”
寧濤苦笑道:“既然你知道地址,我們叫一輛出租車或者滴滴快車不就行了嗎?”
“你不早說,我掃都掃了,要扣錢的。我可不是一個鋪張浪費的女人,要不你叫出租車去吧,我騎車過來。”青追說。
寧濤一時無言以對,可他算是看出來了,她壓根兒就沒想過要坐出租車或者滴滴車。
“你坐杠子!”寧濤沒好氣地道,他一個大老爺們實在放不下臉去一個女人的單車杠子。
“好啊好啊。”青追愉快的將車輛駕駛權讓給了寧濤,等寧濤跨上共享單車之後,她側身一躍,輕輕巧巧的就上了車杠。
寧濤歎了一口氣,蹬著共享單車上了路。
一路上灑滿了青追的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偶爾還展開雙臂……
這是摩拜號郵輪嗎?
夜幕降下。
一輛共享單車停在馬路邊的一個停車區裡,青追總算是從單杆上下來了。寧濤騎了起碼十五公裡,而且大多是上坡路,這一路過來他感覺他的前列腺都快點燃了。
“就是那幢房子。”青追指著一片山坡上的小洋樓說道。
寧濤舉目眺望了一下,那是一幢白色的二層小樓,窗戶裝了茶色的玻璃,有一個院子,院子周圍種了很多樹。院子有一道紅色的鐵門,不過是關著的,看不見裡麵的情況。
“那房子裡有一條狼狗,但它不敢咬我。那房子是馬嬌容的男人的,叫盧虎,也是一個是好事不做,壞事乾儘的人。他混社會,綽號要老虎。”青追做了一個簡單的描述。
寧濤從那幢小樓上收回了視線,四處看了看,很快就確定了路線,他聲音低沉,“跟我來。”
青追跟著寧濤穿過馬路,寧濤卻並沒有走那條直達那幢小樓的路,而是繞到了山坡後麵,趁著朦朧的夜色鑽進了山林。
進入山林,寧濤脫掉了自己的鞋子,專挑硬的地麵走,有時候乾脆跳石頭,一路過去沒有留下任何一個腳印。
這麼做隻有一個原因,這一次他是真動了懲惡到底的心。
到底,那便是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