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外診所中出來天色已經很晚了,路燈忽閃忽閃,巷子裡靜悄悄的。一股冷風吹來,卷起幾張餐巾紙和塑料包裝袋在空中飛來飛去。
一側的房頂上,一隻虎紋貓瞪著一雙綠幽幽的眼睛看著寧濤。
這次換貓了。
寧濤用眼角的餘光瞅了一眼,卻假裝沒發現,大步向巷子口走去,一邊走一邊琢磨:“武當山鬨掰之後,這靈貓仙人就成天監視我,武玥那邊卻按不動,他們是在等我煉製出第五版尋祖丹,還是在等尼古拉斯康帝出手,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越是平靜就越不正常,因為風暴來臨之前也總是很平靜。
巷子口放著一輛車,那是一輛嶄新的豐田普拉多,塊頭很大,偏偏車主把車橫著停在巷子口,讓出去和進來的人都很不方便。不過這個時候沒人進出這個巷子,它妨礙到的就隻有寧濤了。
是車主缺德這樣停車,還是彆的什麼原因?
寧濤放慢了腳步,悄然喚醒了眼睛和鼻子的望術及聞術狀態。
那隻虎紋貓踩著房頂悄悄跟著寧濤。
寧濤在那輛豐田普拉多前停下了腳步,也就在走來的這點時間裡他已經完成了對周邊環境的偵查,除了那隻被貓仙人上身的那隻貓,這裡就沒有第二個可疑的目標。
寧濤停下了腳步,他要從這輛車過去的話,他就得側著身子,而且衣服還會擦到車身。跳過去的話倒是不會擦到身子,可為什麼要遷就那些沒有隻管自己方便卻不顧彆人感受的家夥?
寧濤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那隻尾隨跟來的虎紋貓,心裡忽然冒出了一個更好的解決問題的辦法。他將那張蟲二認過,並警告他很危險的法符取了出來,順手就貼在了豐田普拉多的車身上,位置剛好在副駕駛室與第二道車門之間。
“duang咪波羅急哢……”一串法咒從寧濤的嘴裡誦念出來,一絲靈力也注入到了那張法符之中。
就在那一刹那間,法符所對應的地麵,大地的引力好像突然增加了數十倍,那輛豐田普拉多轟哢一聲悶響,竟然從中坍塌,車頭好車尾同時翹起,然後也被壓扁!那感覺就像是人一腳踩在了一隻易拉罐上一樣,瞬間就將一輛豐田普拉多踩扁了!
兩秒鐘之前,這還是一輛豐田普拉多,可兩秒鐘之後地上就僅有一堆被壓扁了的廢鐵。
寧濤也吃了一驚,這樣的法符,要是貼著某個人身上,那還了得?彆說是人,就是一連坦克,那也經不起他一張法符!
這法符源於陰月人的噬魂守靈陣,雖然不具備法陣的法力,可哪怕是沾了一點點的法氣,那也必定是很厲害的。
寧濤修道至今僅有兩張法符,一張是拔符,一張是錯字版拔符,前者用於治療,後者開門行竊扒衣服,這都不是攻擊性的法符。這張源於陰月人的噬魂守靈陣的法符正好填補了他在攻擊性法符方麵的空白。
這樣的法符怎麼能沒有名字?
寧濤想了想,嘴角浮出了一絲笑容:“雖然是拓寫的,但還是叫你噬魂守靈陣的話顯然不合適,就叫……拆符吧。”
拆符,拆車拆房拆人都可以。
現今世道,什麼字最值錢?那就是一個“拆”字,它代表著富貴和某種身份。不過寧濤這個拆符的“拆”字,它代表的卻是恐怕的引力,代表著毀滅。
取了名字,寧濤撿起用過的符紙,踩著被壓扁的豐田普拉多走出了巷子。
房頂上,那隻虎紋貓一動不動,那驚駭的表情好像是丟了魂一樣。
這就是寧濤的另一個目的,震懾!你不是成天監視我嗎,我就讓你看看我的手段,我的實力,讓你投鼠忌器!
寧濤消失在箱子口的時候,虎紋貓才轉身跑開,轉眼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寧濤忍不住笑了笑,心裡暗暗地道:“靈貓仙人回去之後會怎麼跟武玥描述我的拆符?”
迎麵走來一對青年男女,穿得很時髦。人行道本來很窄,這對青年男女又是手挽著手並肩行走,路都被兩人占沒了。寧濤站到了路邊,等著兩人過去。
“寶寶,我沒騙你吧,到了北都吃烤鴨你就得鑽小胡同找那種有年代的小店,那味道才正宗。彆聽那些廣告的,都幾把扯犢子。”青年一副行家的口氣。
路太窄,寧濤已經站到路邊了,可那個女青年的肩膀還是撞了他一下。
女青年看了寧濤一眼,寧濤比她的男朋友帥多了,然後她又忍不住看了第二眼。
青年皺了一下眉頭,瞪了寧濤一眼,還揮了一下手中的車鑰匙:“看什麼看,削你啊!”
那車鑰匙是豐田的標誌。
寧濤心想,不會就是這家夥的車吧?
這青年囂張跋扈,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早晚都有報應,可這報應來得未免也太快了吧?
寧濤這邊因為琢磨事情沒吭聲,青年卻以為寧濤沒脾氣又嗶嗶了一句:“一看就是個窮鬼,這麼晚了還在街上溜達,連輛車都沒有,活該還單身。”
“哎呀,彆說了彆說了,我想回家了,快去取車,不然被交警發現了又給你開罰單了。”女青年擔心她的男朋友惹事,拽著男青年往前走。
“嘿!罰單?隨便開,我老舅就在交警隊裡,開多少消多少……”男青年的聲音,意氣風發的味道。
寧濤轉身看著兩人,他出來的小巷並不遠。
那對青年男女很快就走到了小巷子的入口,然後就愣住了,那畫麵就像是被一股西伯利亞的寒流瞬間凍住了。
幾秒鐘之後,那男青年忽然一聲尖叫:“啊——誰他媽乾的啊?誰啊!我的車啊!”
寧濤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跟那個缺德的男青年互懟,或者打人家一頓?不,他不喜歡這種風格,那太粗俗了,也太暴力了,使用拆符就比較有檔次有格調了。好歹咱也是接受了九年製義務教育,還讀了大學的修真醫生不是?
回到租住的四合院,僅有青追的房間裡亮著燈,那房間的門窗縫隙裡溢出了濃濃的水汽,老遠就能聞到靈氣的清泉香味,沁人心脾。不用去看,寧濤也知道是青追和白婧在利用軟天音的淨化因子俢練。
寧濤回來本來是想問問白婧,關於曾善才的善人計劃進行得怎麼樣了,現在看來顯然不合適。不過,青追和白婧都在俢練,他的感覺反而是輕鬆了,腰也不酸了。
寧濤在院子裡溜達了一圈,發現另外四個魚妖都不在,敢情又去三裡坡鬼混去了。
幾分鐘後,寧濤回到了天外診所,然後開了一道方便之門走了進去。
兩秒鐘之後,寧濤出現在剛德黑角部落儘頭的山腰洞窟之中。
洞窟裡一片漆黑,不過下一秒鐘一道雪亮的光束就照在了洞窟頂部的一道岩石裂縫上。
寧濤仰望著頭頂上的狹窄的岩石裂縫,每次回來他都忍不住要來這裡看一看。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條裂縫的時候,他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不是感應到了什麼稀世的靈寶,更彆是玄幻小說之中的什麼心靈感應,使命召喚什麼的,隻是一種奇怪的感覺,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有的人摳了臭腳丫子喜歡拿到鼻孔前嗅一下,還非常陶醉,那是一種什麼感覺,這樣的事情誰又能解釋?恐怕就是聞腳丫子味的人也說不清楚。
這當然不是扣了腳丫子還聞味道的事兒,可他還是想來看看。
可是,鬼蝠的巢穴的入口實在太狹窄了,他根本就鑽不進去,更何況還有蝠王和一大群鬼蝠守著。即便是他已經進入了元嬰期,距離元嬰出竅的日子也越來越近,可他還是沒法進去,因為他沒法將自己的身子壓扁。
“待我元嬰出竅之後,我一定要進去看一看。”寧濤的心裡做下了決定。
噗噗噗……
一片翅膀扇動的聲音,一大群鬼蝠出動了。
寧濤一頭紮進了冰冷的山中水庫之中,幾分鐘後他從另一端出來,然後向殷墨藍的茅屋走去。
殷墨藍閉關的茅屋上空妖氣彌漫,隱隱傳出風雷之聲。寧濤以為明朝錦衣衛即將出關,可等了好大一會兒也沒見他出來。他乾脆寫了一張紙條放在了茅屋前的空地上,然後轉身去了江好閉關的小樹林。
江好閉關的小樹林,冰封的範圍又擴大了,寒氣彌漫,如果不看彆的地方,隻看這片小樹林的話,給人的感覺真的像是地球進入了冰河期。
寧濤小心翼翼地來到了小樹林中心,看著連自己也冰封起來的江好,輕聲低語:“好好,你這次閉關究竟要閉到什麼時候?你妖化的時候本來就力大無窮,塊頭還大一倍,就像是女金剛一樣,你這次出關不會變成女巨人吧?還有,我跟你說件事,我和白婧其實……我也是受害人……你相不相信?”
江好沒有任何反應。
寧濤絮絮叨叨地念了一會兒“經”,怏怏地離開了。不過他沒有去陳平道的家,而是去了那個山洞。
進入山洞,寧濤取出聚靈珠,須臾間靈氣便從洞口湧了進來,山洞中的靈氣比外麵高處十幾倍。
寧濤盤腿坐了下來,以觀音坐蓮之起手式進入了體內世界……
元嬰即是靈嬰,他雖然不能直接吸收靈氣俢練靈力,但天地靈氣卻能幫助他的元嬰成長,也就能加快他的元嬰出竅的時間。
這就是他不遠萬裡來非洲俢練的原因。
隻是,這樣的俢練肯定不能讓陳平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