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作夜的一場雪讓這片老城區銀裝素裹,一大片古樸陳舊的屋頂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皚皚的白。初升的朝陽灑下晨曦,屋簷上的冰淩閃閃發光。
一群鴿子從一處屋頂上飛起來,鴿哨發出的聲音很遠都能聽見。
一行四人來到了一座四合院門前,兩男兩女。為首的女人穿著一襲白色的冬裙,肩膀上披著一件狐皮坎肩。女人有著沉魚落雁的容貌,眉宇間有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嫵媚氣質,即便什麼也不做也有著一種難以形容的誘惑力。媚骨天生,這個詞似乎是因她而生。
狐姬來了。
跟在她身後的兩男一女正是她的忠仆,李楚一、尹大勝和孫煒。
這座四合院也是寧濤租住的四合院,這個地方無論是狐姬還是她的三個忠仆都很熟悉,尤其是狐姬,她的“童年生活”差不多就是在這裡度過的。
四合院的大門緊閉著。
狐姬站在門前的台階上,她的心情似乎有點複雜,從她的眼睛裡體現出來,那眼神兒也有點奇怪。
李楚一上前欲敲門。
狐姬說道:“不用敲了,沒人。”
李楚一說道:“主人,那小子一定知道我們要來,所以躲著我們。就算屋裡沒人,我們也該進去搜搜,或許會有什麼線索。”
狐姬點了一下頭。
李楚一伸手抵在門上,運力一震,房鎖哢一聲斷裂,房門也開了。
狐姬走了進去,三個忠仆緊隨其後也進了院子。
那群鴿子從四合院上空飛過,鴿哨發出了嗡嗡的聲音。
狐姬抬頭看了一眼,眉頭也微微蹙了起來。
李楚一、孫煒和尹大勝進入一個個房間,搜完一個房間又搜另外一個房間。十幾分鐘後,三人回到了狐姬的身邊。
“主人,我搜過的房間,每個房間都有血跡。”孫煒說。
“我搜過的房間也有血跡,沒一團血跡都像是鎖的形狀,我估計與他的法術門有關。”尹大勝說。
李楚一雙手捧著一張紙條遞到了狐姬的麵前:“主人,這張紙條……我想應該是留給主人你的,你要看看嗎?”
狐姬並沒有伸手,淡淡地道:“念。”
李楚一的手縮了回去,清了一下嗓子然後念道:“小姬,我知道你要來,我也知道你想要找什麼東西。你前世罪孽深重,上天給了你一次重生的機會,你應該好好珍惜……”
李楚一不敢念下去了。
尹大勝和孫煒也低下了頭,不敢看狐姬,如果可以離開的話,兩人恐怕早就躲到一邊去了。
狐姬看了李楚一一眼,冷聲說道:“接著念!”
李楚一接著念道:“東西我是不會給你的,那樣隻會讓你重蹈覆轍。如果你活得和前世一樣,不用你來找我,我也會來找你做一個了斷……你的……爸爸……寧濤。”
狐姬的眼神很冷,一掌拍在了天井旁邊的一根柱頭上,那根柱頭轟然斷裂,走廊也垮了一片。
她顯然是動了真怒。
嗡嗡嗡……
那群鴿子又飛了過來,大概有二三十隻,好大一群。
狐姬一把將李楚一手中的紙條抓了過去,那張紙條便在她的手中燃燒,瞬間化為灰燼。她環首四周,最後看著那群鴿子,楊聲說道:“寧濤,我知道你就在這附近,我告訴你,那些東西我非要不可。你若不給我,那便是與我為敵!”
沒有任何回應。
“走。”狐姬轉身離開。
嗡嗡嗡……
那群鴿子還在天空盤旋。
鴿群之中,一隻白色的鴿子俯瞰著剛剛走出四合院的狐姬和她的三個忠仆。
狐姬說得沒錯,寧濤確實就在附近。
這隻白鴿就是寧濤,準確的說是被他的元嬰附體的鴿子。
狐姬離開之後,寧濤回到了他的身體之中。
這是七公裡以外的一個酒店的房間,青追和江好也在這個房間之中。
“老公,你發現了什麼?”江好問。
寧濤說道:“狐姬帶著他的三個手下去了我們家,她看到了那張字條,然後打斷了一根柱子。”
“可惡!”青追一下子就怒了,“一個小白眼狼,總有一日我要殺了她!”
就在這個時候江好的手機響起了來電鈴聲,她起身接了電話。
青追又說道:“寧哥哥,我想閉關。”
寧濤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你想什麼時候去?”
青追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現在就去。”
她雖然沒說,可是寧濤也知道她如此著急想閉關的原因。她是蛇化的蛟龍,區區一個狐狸精在她的眼裡算什麼?可是這個狐狸精偏偏是那個在幾百年前掀起一片腥風血雨的狐姬。那個時候的狐姬的境界是大涅槃境,距離成仙僅有一步之遙。她現在才隻是元嬰期,她的元嬰都還不能出竅,這樣的差距可不是一點半點。所以她才如此著急想閉關,她想要借助天賜天生床、黃泉柑桔和完整版的尋祖丹突破現有的元嬰境,進入元嬰出竅的境界,那個時候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躲著狐姬了,就算正麵剛,她心中也無所畏懼。
寧濤說道:“也好,反正早晚都要閉關,這個月又不需要你們幫忙賺診金,現在去閉關也挺好的,我現在就送過去。”然後他對江好說了一句,“好好,我送青追去神廟,很快就回來,你在這裡等我。”
江好還在跟什麼人通電話,也沒有跟寧濤說話,隻是點了一下頭。
一道方便之門打開,寧濤帶著青追回到了天道醫館,然後再開方便之門來到了位於地下萬米之深的神廟裡。
這座神廟有法陣封印,土遁都沒法進去,寧濤也不必擔心青追和白婧會遇到什麼危險,交代了幾句之後便要離開。
白婧叫住了他:“夫君,你先彆急著走啊,你給我看一看傷口好了沒有,如果無大礙的話,我想和妹妹同一日閉關,迎接我的大造化。”
寧濤點了點頭,揭開了蓋在她腰上的一塊毯子。一片雪白的肌膚呈現在他的眼前,一個微微彎曲的幅度之後是一塊拔地而起的豐盈存在,那形狀會讓人想起熟透的桃子,白裡透紅,水嫩欲滴。那傷口就在微微彎曲和隆起之間,因為使用了美香膏的原因並沒有結疤,隻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傷痕。
“夫君,怎麼樣?”白婧有些著急。
寧濤說道:“外麵看倒沒什麼,我再看看裡麵。”
白婧微微翹了起來。
寧濤忍不住想一巴掌拍下去,他說的裡麵是指傷口裡麵的妖骨。可巫妖王所理解的裡麵又是什麼裡麵?
飽受刺激的男人喚醒了眼睛的望術狀態,白婧的先天氣場頓時顯現了出來,五顏六色妖氣深重。那妖氣之中隱隱有一絲金色能量遊來遊去,那形狀酷似一條無角的蛟龍。
寧濤心中大喜,激動地道:“阿婧,你這次閉關一定能蛇化龍!”
“真的?”白婧的眼睛裡滿是驚訝和激動的神光。
青追也忍不住湊了過來,激動地道:“夫君,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寧濤說道:“我在你姐姐的先天氣場之中發現了一絲金色的能量,那是龍氣。”
“難道是我戴著那塊龍骨的原因?”白婧說。
寧濤點了一下頭:“那塊龍骨我隻是原因之一,上次你其實就差點蛇化龍,現在你的先天氣場之中有了龍氣,你這一次一定會成功的。”
白婧說道:“我和妹妹的造化都是夫君給的,待我出關,我和妹妹會為你產下龍子。”
寧濤:“……”
他以為白婧會說我和妹妹會為你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卻不料女司機突然轉彎,差點把他甩下車去。
白婧依偎到了寧濤的懷裡,聲音溫柔:“夫君,我真是舍不得你。”
寧濤拿開了她的手:“彆胡思亂想,安心閉關,爭取早日出關,我會不定時來看你們,你們出關的時候我一定會在你們的身邊。”
白婧給了寧濤一個白眼:“偏心。”
青追說道:“姐姐,昨晚夫君累壞了,你彆鬨了,讓夫君養一養,不然會掏空身子的。”
寧濤心中既感動又無語,可青追說的是事實,天賜天生床在白婧這裡,昨晚他與龍鬥與寒冰女王鬥,這會兒都還腰酸腿軟,哪裡還有心思跟巫妖王胡鬨。
白婧這才鬆開寧濤,恢複到了一本正經的樣子:“夫君,我和妹妹不在你的身邊,你自己要小心一點。”
寧濤點了一下頭,趁她難得正經的時候打開血鎖回到了天道醫館之中,然後又開方便之門回到了剛才離開的那個房間之中。
江好坐在床邊,顯然早就結束了通話,在等著他了。她的神色有點沉重,有心事的樣子。
“好好,誰打的電話?”寧濤隨口問了一句,自己的妻子心裡有事,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江好說道:“是距離打來的電話。”
“發生了什麼事?”
江好說道:“長安那邊出了一件奇怪的事,有好幾個人說自己是曆史上的人物,有人說自己是王翦,有人說自己是章邯,甚至還有人說自己是項羽。這些人的行為舉止都很奇怪,說古漢語,行古禮,有人還殺了人。如果是單一的個例,還不至於驚動特殊事務局,可是接連出現新的案例,這就不正常了。所以,局裡讓我去調查……”
“你答應了?”寧濤問。
江好點了點頭:“我答應了。”
特殊事務局本來就是處理特殊事務的,她是特殊事務局的精銳特工,被派去執行這樣的任務也很正常。寧濤一早勸過她辭職,可是她始終都沒有辭職。開始他還不怎麼理解,可是與她同床共枕,耳鬢廝磨相處久了,他才發現她有著一顆很堅定的愛國心,她一直都在用她自己的方式保衛這個國家,她身上的那些傷痕其實就是一個證據。成為新妖之後她的愛國心非但沒有減弱,反而變得更堅定了。了解了她,他自然也就能理解她,從此不再勸她辭職。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寧濤說。
長安,秦始皇的皇陵就在那裡,他的腦海裡至今還留存著一段記憶,那就是林清妤土遁進了秦始皇的封土堆裡。
發生在長安的詭異事件,會不會與林清妤和林清華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