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這詭異的笑聲……
難道他知道我是穿空而來的尋祖之人?
寧濤的心裡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而這個念頭讓他毛骨悚然。
如果這個老人知道他是從未來回到這裡來尋祖的人,那麼彆人就有可能知道。可知道的人卻已經死了,這不奇怪嗎?
老人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想站起來,可是他沒有腳掌,根本就站不起來。他脖子上的鎖鏈也有名堂,禁錮著他一身的靈力,而且長度也有限製,他根本就爬不到那口箱子旁邊。
“老先生,你坐著就好,不用爬起來。”寧濤忍著心中的驚駭,又補了一句,“老先生,告訴我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艘船上?”
老人放棄了站起來,但也爬到了鐵鏈允許他爬到的最遠的地方,他與門的距離也近了一些。直到爬不動的時候他才停下來,抬起頭看著門縫,臉上還是那種詭異的笑容,說話的聲音也陰惻惻的:“尋祖之人啊,你好大膽啊,這賊老天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看得見,它正瞅著你呐!”
寧濤頓時驚愣當場。
剛剛還他還隻是猜測這老人知道他的身份,現在卻已經成了事實。雖然他心裡早有心理準備,可麵對這樣的事實卻還是難免震撼,不敢相信。
一個過去的人,已經死了差不多兩千年的人,怎麼一眼就看出了他是來自未來的尋祖之人?
彆提科學。
科學在這樣的事情麵前,蒼白得就像是廉價的廁紙。
“你……怎麼知道我是尋祖之人,你究竟是誰?”短暫的驚愕之後寧濤回過了神來,他又問了一句,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嘻嘻嘻……”老人一串詭笑,“你的身上有那丹的味道。”
這就是答案。
“老夫項桑,鬼穀子的弟子,今日你我在此間相見算是天大的奇緣,老夫要送你一個造化,你去魏國鄴城東麵五十裡,那裡有一座山,我在那裡埋了一些東西。”老人的語速很快,但聲音很小,似乎怕被人聽見。
寧濤的心中又是一片震撼。
鬼穀子王禪,道號玄微子,華夏道家的代表人物,縱橫家的鼻祖。野史上說他平地飛升,兵法家尊他為聖人,道家尊他為王禪老祖,縱橫家尊他為始祖,就連江湖上算命卜卦的都尊他為祖師爺。華夏族後人,誰人不知道他鬼穀子?
寧濤不僅知道鬼穀子這個人物,他還知道鬼穀子培養出來的弟子影響了整個華夏民族的曆史,孫斌、龐涓、蘇秦、張儀、商鞅、白起、李斯等等,這些人物哪一個不是在華夏曆史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足跡的人物!
卻沒想到,眼前這個老人竟然是鬼穀子的弟子。雖然曆史上不見其名,也不聞其傳說,可這老人的一身靈力修為卻強大得很。弟子都是如此厲害的修真者,那鬼穀子豈會差?
“你記住了嗎?”項桑詢問。
寧濤這才收回亂飛的心神,回了一句:“魏國鄴城,我記住了。”
他學過曆史,魏國在今天的河北。可鄴城具體在什麼地方卻忘記了。但這不是問題,離開這裡隻需要百度一下就能查到魏國的鄴城是今天的那座城市,在什麼地方。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老先生你說。”寧濤很想他說下去,說得越多越好。
“找到鬼穀門的後人,你得把我留下的東西給他。”項桑說,他的眼睛裡滿是期待。
寧濤點了一下頭:“我答應你,不管你留下了什麼,隻要我找到鬼穀門的後人,我都會將它交給鬼穀門的後人。”
“你對天發誓!”
寧濤說道:“我修的是天道,說一不二。”
“天道?哈哈哈……”項桑笑了,笑聲淒涼,“何謂道?道可道非常道……得道成仙?這賊老天騙得一手好人,你會明白的……哈哈……”
“老先生,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尋祖丹的,關於尋祖丹你都知道些什麼?”
“這天地如囚牢,芸芸眾生不過囚徒爾,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誰能逃得過這賊老天啊,這賊老天又何嘗饒過一人一草一木?”項桑自言自語,卻不回答那個問題。
“老先生,你在說什麼?”寧濤有些著急,他的時間不多。
項桑突然壓低了聲音:“那尋祖丹就是一條活路啊,記住咯,一條活路!”
寧濤頓時愣了一下:“老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項桑的聲音更小了:“你彆說出去,天機不可泄露。”
寧濤點了點頭。
“有人找到了逃生的路,可這事天所不允,所以要滅那人,要滅這眾生。”
寧濤心中一片難以抑製的激動:“老先生,那人就是煉製出尋祖丹的丹仙嗎?”
“那人是……來了!”項桑的神色突然變了。
寧濤正要追問,船體驟然顛簸了一下,船體傾斜起碼三十度,險些被掀翻。那些女孩從那個角落裡跌落出來,翻的翻,滾的滾,有人哭泣,有人喊叫,場麵頓時一片混亂。
身後突然傳來了嗬斥的聲音:“小混蛋!你在哪裡乾什麼?”
寧濤慌忙回頭看了一眼,正是那個踩了他一腳的陰月人。那家夥提著一把彎刀大步走來,殺氣騰騰的樣子。
“快走!”項桑吼道:“來了來了!”
“那人是誰?”寧濤還不死心。
項桑怒吼道:“我說不清楚……快走!”
轟隆!
船體一下劇震,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拍了一下。船體哢哢作響,海水從腳下倒灌上來,轉眼就淹沒了寧濤的小腿。
嗖!
彎刀劃出一道弧線,狠狠地劈向了寧濤的脖子。
寧濤的元嬰也就在那一瞬間離開了小孩項飛的身體,結果便看到那個陰月人的猙獰的麵孔,還有一顆在空中飛旋的小孩的腦袋。他那幼小的脖子在噴血,海水都被染紅了。
連小孩都殺!
禽獸不如!
如果本尊在這裡,哪怕是已死之人,寧濤也定會一槍殺他個對穿。可是,他現在隻是元嬰,就連大力拿捏符賦予的五斤之力也早就消失了,他什麼都做不了。
見惡行而無法製止,這對他的修行沒有好處。
要是有專門給元嬰修練的修真功夫或者法術就好了。
可這世上有那樣的修真功夫或者法術嗎?
轟隆!
船體又是一下劇震,龍骨轟然斷裂,海水瞬間灌滿船艙。那個剛剛砍殺了項飛的窮凶極惡的陰月人,他在海水之中掙紮。海水不停地從他的口鼻之中灌入,從他的嘴裡冒出來的隻有一串串泡泡。
在那個小孩的眼裡,這個陰月人是一個他無法戰勝的強者。可是在毀滅這艘船的力量麵前,這個窮凶極惡的陰月人又變成了一隻卑微弱小的螻蟻。強如修真者,尚有天劫難渡。甚至是那仙人,在其之上還有神靈……
誰最強?
誰在主宰眾生?
如果沒有成為天外診所的主人,寧濤擁有不會去想這些,可是此刻他卻控製不住他的思維,這感觸也是油然而生,不受控製。
然而,一隻眼睛從船體的裂縫之中顯現出來,毫無征兆,說來就來。也就在那一刹那間,寧濤目瞪口呆,大腦一片空白。
那是一隻金色的眼睛,燦燦如日光,任何黑暗都無法遮掩!
這是……
龍的眼睛!
卻不等寧濤看個仔細,眼前的光線突然混亂了,瞬息間便陷入到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元嬰進,他出。
寧濤睜開了眼睛,額頭上一片細密的汗珠。
深海裡一片死寂,戰術手電的光束僅有照射一塊微不足道的地方。在彆的地方,黑暗籠罩著一切,神秘、冰冷,整個世界都好像是靜止的。
寧濤的腦海裡不斷回憶著那隻金色的眼睛,他覺得是龍的眼睛,因為龍的眼睛就是金色的。
可是,他隻看到了一隻眼睛,不能確定那就是龍。
卻也就是那隻眼睛,他看見它的時候,它也在看著他。那一刹那間他覺得他無所遁形,他的一切都被洞穿了,藏不住任何秘密。
他被發現了,這是毋庸置疑的。就連項桑都能發現他的元嬰,更何況是真龍?
“原來是龍襲擊了陰月人的船,這裡距離龍塚其實並不遠,會不會是那條死了的龍?”寧濤忍不住去琢磨,“如果當時由鎮時塔、建樹板和雲礦石構建的過去時空不崩塌,我也不走,它會不會連我一起殺?”
殺與不殺,隻有那條龍知道。
然而,死去之人不會記得與他有關的跨時空的互動。至於那條龍,如果它不是南海海底那條已經死亡的真龍,它還活著的話,它會不會留下相關的記憶?
這個問題無人能回答。
寧濤將道具一一收了起來,包括那顆陰月人的頭骨。他對陰月人的好感已經蕩然無存,對陰家也不會有什麼好感。他原本是想將這顆陰月人的頭骨當成見麵禮送給陰家的,可在那艘船上見了陰月人的種種暴行之後,他改變主意了,他更願意將它當成一種商品,或者談判桌上的籌碼。
“看來還真得找一個元嬰能俢練的修真功夫或者法術,回頭問問蟲二,隻要它有,哪怕是給高價也買來。”寧濤的心裡這樣想著。
一道方便之門打開,他背著小藥箱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