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惡診金已經成為了曆史,賬本竹簡現在給出的診斷言簡意賅,就是采與不采。天道醫館升級成了天家采補院,現在再把病人帶進回去,顯然是沒法讓善惡鼎治病了。
現在看來,善惡鼎以前充當的是一個老師的角色,寧濤則是一個跟著老師學醫的實習生。現在他的實習期結束了,無論是什麼病人,他都要獨自麵對。
雖然林清妤將他與天家采補院的靈魂契約關係,看作是林清華與那隻石碑的靈魂契約關係,他自己也有這樣的感覺,可是不管怎麼說,天家采補院讓他做的事情都是懲善揚惡的事,沒一件傷天害理的事。
另外,天家采補院的法則雖然很坑,一直都給他極大的生存壓力,可是他卻從它的身上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和能力,所以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被利用了。
真相究竟是什麼,或許隻有將來才會找到答案,在他超越的它的時候。
寧濤很快就從林清妤的那句“那麼你呢”的反問之中走了處來,他看著平躺在床上的林清妤,開始琢磨琢磨給她治療。
她的身體被死氣渲染,生機微弱至極,這是她的病根。要治好她就必須得清除她身上的死氣,可是怎麼除掉?
他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病人,毫無經驗可循。不過,琢磨了一會兒他心裡有了一個想法,決定試一試。
他將套在她手臂上的複仇盾摘了下來,那小小的圓盾和舊時候弓箭手套在手臂上的臂盾很相似,隻是尺寸大一些。它也不是很重,手測的重量不到十斤重,可就是這樣一麵小圓盾防住了他的掌中槍。
他盤腿坐了下來,觀音坐蓮的姿勢。
他進,元嬰出竅。
他的元嬰一出來,一頭紮進了林清妤的眉心之中。
正常情況下,林清妤這種級彆的新妖他根本就沒法上身。現在她正處在人生之中最虛弱的時候,甚至可以說是命懸一線,這就給他提供了一個機會。
林清妤的打了世界很安靜,僅有一點維持生命體征的腦電波在流動。一幅幅靜態的“照片”和動態的“視頻”在他的腦海之中浮浮沉沉,覆蓋了她的人生的各個階段。
一段動態的記憶從寧濤的眼前飄過,寧濤的視線捕捉到了幾張熟悉的麵孔。他心中一動,一頭紮了進去。
光線湧動,五顏六色的光線如波浪一般向寧濤湧來,一轉眼一切又穩定了下來。
這裡是太平觀的紫微星君的神殿。
林清妤就站在林清華的旁邊,看著林清華與武玥說話。寧濤的視角就是林清妤的視角,他能看見林清華和武玥,卻看不全林清妤,隻能看見一隻鼻頭,還有脖子以下的身體部分。
盜夢,隻能以夢主人的第一人稱視角來進行,局限性很大,可是避免不了。
“我獲得了一個情報,衝繩陰家的人得到了傳說中的法器開山鋤。”武玥說道:“那開山鋤是陰月仙子的法器,擁有開山破陣的法力,正好可以拿來破除難仙陣。”
林清華說道:“衝繩陰家,我從黑火公司的情報係統中獲知衝繩陰家是陰月人的後裔,陰月仙子是他們的守護神,是一個半仙半神的存在,非常強大。不過我覺得那隻是傳說故事中的人物,虛吹的成分更大一些。不過陰家的實力非常強大,就連尼古拉斯康帝也不敢輕易去招惹他們,你卻想從他們的手中搶到開山鋤?”
武玥說道:“那難仙陣就連仙都破不了,你難道真的指望用於那些科技法器就能打開嗎?那開山鋤我們必須弄到手,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根本就不需要我們殺到衝繩。那個情報說陰家的人就這幾天會來長安,他們不可能帶著大量的人手來,我估計也就狄仁傑領頭的十幾個精銳而已。”
“他們也在打陰魂棺的主意?”林清華問。
武玥說道:“他們的確是在打陰魂棺的主意,但不是想搶陰魂棺,而是要毀掉它。”
“毀掉它?”林清華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武玥說道:“這就要從陰月人的文明被毀說起了,這陰魂棺的主人黃泉大仙盧新……”
就在武玥說著盧新與陰月人的故事的時候,林清妤移目看向了神殿外麵。
一股陰風突然迎麵吹來。
林清妤的甚至突然一顫,整個人瞬間就僵住了。
“你妹妹這是……”武玥的聲音裡充滿了驚訝於激動。
林清華的聲音:“彆管她,用你提供的那個法術,這幾天陰魂棺的器靈每天都會來找她。”
“這麼說成了?”
“成了。”
“哈哈哈……”武玥笑了起來,激動地道:“那我們就更要從陰家的手中搶到開山鋤了,一旦陰魂棺的器靈……”
“嗯咳!”林清華咳嗽了一聲。
武玥跟著就閉上了嘴巴,不再往下說了。她想說的話其實不難猜到,那就是一旦陰魂棺的器靈吞噬了林清妤的靈魂,那麼林清妤就變成了背棺人。這個時候的林清妤還沒有完全失去意識,這樣的話當然不能當著她的麵說。
寧濤很想看見兩人此刻的表情和眼神,可是他看不見。更詭異的事發生了,林清妤的視線被渲染成了金黃色,但又不純粹是金黃色,有黑色的因子加入進來,那感覺就像是黃昏時分的天光,黑暗與陽光並存。
這就是林清妤的黃金瞳。
陰魂棺的器靈在她的身上。
突然,林清妤的腦海之中想起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地咪吧啦多咒……”
居然是女人的聲音!
寧濤心中一片驚訝,他前後遇見過了三個器靈,第一個是蟲二,第二個是善惡鼎的器靈,第三個是那塊石碑的器靈。三個器靈都是以男性的形象出現的,說話的聲音也都是男人的聲音。卻沒想到陰魂棺的器靈以女人的形象出現,說話的聲音也是女人的聲音。
難怪林清華的筆記之中說必須要女人才能成為背棺人,陰魂棺的器靈是陰性,從某種角度去理解她就是一個女性.器靈,怎麼能上陽性的男人身?
還有,陰魂棺的器靈念了一句法咒,那是什麼法咒?
卻沒等寧濤想明白,林清妤的思維驟然變得遲鈍,意識也越來越昏沉,一轉眼就被屏蔽了。
這段記憶到這裡就結束了。
寧濤被這段記憶彈了處來,他不再進入彆的記憶。他來到了腦電波的源頭,靈魂所在之處一頭紮了下去。林清妤非常虛弱,又處在昏迷的狀態之下,他很輕鬆地就控製了她的身體。
鬼上身,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早已經是輕車熟路。
控製了林清妤的身體,林清妤的感受就是他的感受,他感覺不到一絲溫度,整個人就像是被浸泡在寒冷的血池之中,有無數看不見的陰魂在吞噬他的生機。
這種情況繼續下去,她根本就活不了。
寧濤睜開了眼睛,掙紮從床上爬了起來。他看到了坐在床下的自己,感覺親切又怪異。一眼掃過,他盤腿坐在了床上,朗聲念誦道:“我在胎中息,聽聞大道音。”
當!
神鐘敲響,大道之音跌宕。
侵染林清妤身體的死氣有了鬆動的跡象。
如果是他自己的身體,這一聲誦念必定清除所有死氣,可這是林清妤的身體,他的元嬰聳經的法力也相當有限。
他接著誦念:“天地生我時,父母離我去。”
悲傷襲來,但悲傷隻是悲傷,悲傷之後是堅強。
“苦海無有涯,一萍獨飄零。”
孤獨襲來,但孤獨隻是孤獨,孤獨之後是天地有我。
“靈嬰降世間,是鬼還是仙?”
彷徨襲來,但彷徨隻是彷徨,彷徨之後是道心的堅定。
“天火煉金剛,需斷一身筋。”
修行難,難如涅槃,需置之死地而後生。沒有天火釋放,卻又靈力激蕩,一絲絲死氣被逼出了體外!
有用!
寧濤接著誦念,將《你的經》的五句經文翻來覆去地念誦,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會逼出一些死氣,林清妤的情況也越來越好。
《你的經》到目前為止已經出現了六句,可第六句“我有小乾坤,可以摘星月”,他是不敢念的。前五句能逼出林清妤身上的死氣就足夠了,也沒必要去嘗試第六句。他沒過第六句經文的關,一旦念誦出來他的元嬰也會受到第六句經文的法力影響,那生不如死的恐怖感覺他可不敢讓林清妤來承受。
一絲絲死氣被逼出林清妤的身體,她的生機也一點點的恢複,那感覺就像是一條涓涓細流忽然遇到了一場春雨,彙聚成了一條小河。
突然,林清妤的意識蘇醒。
寧濤對她的身體的控製頓時變得不穏了。
如果是往常的時候,他會立刻回到他的身體之中,可是她的身體之中還殘留著一些死氣,還沒有逼出來。他還想再努力再堅持一下,徹底將她身體之中的死氣逼出來。
“你……你在我的身體之中!”林清妤的聲音,無比的緊張,還有點莫名其妙的激動。
“你快睡,我在治療你!”寧濤著急地道。
可是,這話也是從林清妤的嘴裡說出來的,也是她的聲音。
“你、你這算什麼?沒經我的同意就上我的身!”
“我這是救你啊,你彆說話了,快睡!”也許是太著急,寧濤想躺下去,可他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對林清妤的身體的控製早就隨著她的蘇醒而混亂了。他給大腦下達的指令是躺下睡覺,可這個指令下達之後,右手突然抬了伸進了衣服裡。
“呀……”林清妤的嘴裡發出了一個顫音。
這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