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玥的飛劍懸停在了虛空之中，她想追，可追不上。飛劍平飛和垂直往上飛是兩回事，她倒是能斜著往上飛，可是速度根本就沒法跟掌中槍比。

“寧濤！”一個充滿憤怒的聲音碾壓過來，“你不是要殺我嗎？我來了，你往哪裡逃！”

這是林清華的聲音。

寧濤沒有回應也沒法回應，他並不怕林清華，他會留下來一戰。可是他帶著南門尋仙，他輸不起，他必須逃。

“你不過是個孬種——孬種！”林清華的聲音。

寧濤還是沒有回應，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黑雲眼見就要合攏。

黑暗的滿帶著死氣的能量猶如狂風大浪一般擠壓過來。

卻就在即將合攏的那一瞬間，掌中槍穿出了黑雲，繼續往上飛。

直到這個時候，寧濤才低頭往下看了一眼。星空之下，整個長安城方圓百裡都被黑雲籠罩。一道道閃電在黑雲之中閃現，惡魔血管一般在黑雲之中擴散，然後消失。

“寧郎……”南門尋仙的聲音傳來，她很緊張。

寧濤將右臂一收，垂直往上飛的掌中槍移到了他的腳下。錐形的槍氣能量場也快速打開，形成了一個橢圓形的能量護照。

寒冷被阻擋在外，南門尋仙頓時好受了一些，可她看上去還是很緊張和害怕。這倒不是因為掌中槍帶著她飛到了高空之中的原因，她畢竟是曾經是丹仙，論修為道行比寧濤這個半仙還要高，她的恐懼的源頭是林清華。

寧濤緊緊摟著她，安慰道：“不用擔心，我們已經安全了。”

說話的時候他往下看了一眼，這個時候掌中槍已經飛到了雲層之上。這雲層不是那黑雲所建的囚牢，而是正常的白雲。他看不見長安城的情況，但料想也不會好。

林清華並沒有追來，可是那種危機臨身的預感卻始終存在，而且並沒有減弱。

“寧郎，我感覺……”南門尋仙欲言又止。

“什麼？”

“他好像能鎖定我。”南門尋仙說道：“我的命火之所以弱，那是他穿梭這陰墟，滅我轉世的原因。那些轉世就像是我紮在陰墟之中的根，他把那些根都挖斷了。”

寧濤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我也覺得那家夥隨時都可能再出現，但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他懷疑隻要他帶著南門尋仙下去，林清華就會追殺過來。他做不到這一點，可林清華不同，林清華成了陰魂棺的背棺人，那陰魂棺本來就是陰間的凶惡法器，它賦予林清華穿行陰墟和陰間的能力，這也是很正常的情況。想那馬麵，那貨就不需要鎮時塔之類的法器就能自由進出陰間和陰墟，而且沒有七日的期限。

“那我們就不能下去了，可我們總不能一直在天上飄著吧？”南門尋仙說。

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寧濤想到了月球，可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被他否定了。駕馭掌中槍倒是能飛到月球，可是月球距離地球差不多有四十萬公裡的距離，就算掌中槍每小時飛一萬公裡，那也得飛四十個小時才能飛到。而他根本不可能長時間保持讓掌中槍音速飛行，飛機燒燃油，他燒的是靈力，他也有累的時候。更重要的是，太空太冷，沒有空氣，現在還是凡人之身的南門尋仙根本就沒法生存。

可是，不能去月球的話，難不成真要在天上一直飛？那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啊，掌中槍又不是太陽能充電的法器。

“寧郎……”南門尋仙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來，神色也有點奇怪。

寧濤心裡一團亂麻，正絞儘腦汁思考著應對之策，沒留意到她的神色變化，隻是隨口應了一聲：“嗯？”

“你能在這槍上……”

“什麼？”

南門尋仙猶猶豫豫，臉也紅了：“那個，你來……開門呀。”

寧濤頓時愣了一下，掌中槍就像是沒油的飛機往地麵載落下去。好在他及時反應了過來，讓掌中槍穩定了下來。

“你這是怎麼了？”南門尋仙瞅著寧濤。

寧濤尷尬地道：“尋仙，這槍是我煉製的掌中槍，它是我的法器，這種飛行狀態需要我來維持，雖說可以分神說話或者考慮問題，但是那種事情……肯定是沒法做到的。”

虧你想得出來，你是什麼仙女啊？

這是他心裡的沒有說出來的話。

南門尋仙的稚氣未脫的臉蛋上浮出了一抹紅雲，卻還不死心：“你不動也不行嗎？”

寧濤：“……”

南門尋仙翹了一下嘴角：“好吧，當我什麼都沒有說。”

掌中槍上的氣氛開始往死裡尷尬。

寧濤找了一個話題緩和氣氛：“尋仙，之前我們那個……的時候，我問你那是什麼造化，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那個賤人就衝了進來，現在你……”

沒等他說完南門尋仙就點了點頭。

寧濤心中一片激動，他不說了，等著她說。

南門尋仙沉默了一下才說道：“那個造化是你的，也是我的，缺了你不行，缺了我也不行……”

寧濤心裡著急：“什麼意思？”

南門尋仙對他嫣然一笑：“不然，我為什麼等你千百世？你這麼壞，連法器的名字都不正經，還騙我說與我做了一年多的夢中夫妻，要是有選擇，我才不會嫁給你呢。”

寧濤：“……”

她開的車，為什麼方向盤說偏就偏？這些迫不得已言不由衷的事兒，非要在這種關鍵時刻裡說嗎？

好在她的方向盤又搬正了。

“你是天生的善惡中間人，天生就是要維係善惡平衡的存在，從某種程度說，你就是上天的兒子，上天在你的身上賦予了彆人沒有的天賦，我不清楚你有什麼天賦，但寧郎你自己肯定很清楚。”

寧濤點了點頭，他自己有什麼天賦他當然清楚。但她這麼一說，他覺得他對自己的天賦還不夠了解，一定還有什麼天賦沒有發掘出來。

南門尋仙接著說了下去：“所以你從某種程度上講，你也是天道的種子。有一件事不知道我猜得對不對，寧郎……”

“什麼？”

“你不能讓女人生孩子對不對？”她說了出來。

寧濤頓時愣在了當場：“你怎麼知道的？”

他一直都在找原因，到現在都沒有眉目，卻不料被她說了出來，在這樣時刻裡，在這半天雲上，讓他猝不及防。

“你可彆忘了，我可是丹仙，我從小就受父親的熏陶，修真和研究星象，以及天地之間的奇聞密事。我還記得很清楚，我還沒有渡劫前，我聽我父親說過，他說的就是你這樣的天生的善惡中間人，他說你們這樣的人是上天的兒子，也可以說是上天的種子，擁有讓人嫉妒的天賦，可是不能留下自己的後代。”

寧濤低頭沉思。

她說的似乎很靠譜，拋開讀書經常考全校第一這種天賦不談，僅僅是修練這個天賦就完全可以用恐怖這個詞來形容。他從覺醒到接管天外診所開始修真到現在，不過才一年多的時間，可是他卻已經達到了半仙的境界，而彆的修真者沒個幾百上千年的修練就連想都不用想。

還有，覺醒之後他似乎還能給身邊的人帶來豐厚的福報。比如小青和白靖的蛇化龍，比如江好的凡人變妖，卻沒有喪失人性，等等。

這些，難到都是因為他是上天的兒子或者種子的原因嗎？

“對了！”寧濤忽然想了起來，“蟲二也曾經說過一次，它說我是上天的種子，可這和尋祖丹的大造化有什麼關係？”

南門尋仙想問蟲二是誰，可看到寧濤正眼熱熱的盯著她，很著急的樣子，她便打消了掰彎方向盤的念頭，開口說道：“這事說來話長，尋祖丹是我窮儘畢生精力和智慧研究出來的仙丹，它能奪天的造化，讓你我得到它的力量。”

寧濤目瞪口呆：“天道的力量？”

南門尋仙點了點頭：“是的，它能讓你我得到天道的力量，也就是造化之力。”

寧濤的心中一片震撼，腦袋瓜子裡也嗡嗡直想。

天道的力量，也就是造化之力，得到那種力量那豈不是可以創造生命，主宰這世界嗎？

拋開那些不敢去想的遙遠星係星球不說，就拿月球或者火星來盤，他要是獲得了造化之力，他要讓月球和火星遍地開花長草又有何難？

南門尋仙接著說了下去：“你是天的種子，所以你注定不能讓女人懷上你的孩子。可尋租丹卻可以激發你的種子，隻要找到至陰之體的女人，你就能讓你的種子發芽。”

“哪裡有至陰之體的女人？”寧濤著急地道：“快告訴我！”

南門尋仙麵帶微笑：“你眼前不就有一個嗎？”

寧濤頓時愣了一下，然後拍了一下額頭，他這明顯是關心則亂，人家要是沒有合適的茶杯，怎麼等他千百世也要配他這個茶壺？

“娘子，你的意思是你能讓我的種子發芽，你的意思是你能給我生孩子嗎？”

南門尋仙卻搖了搖頭：“你不能留下後代，這是天注定的事情，除非你得到造化之力，並足夠強大之後才有可能讓女人懷孕，留下你的孩子。我說的讓你的種子發芽，那是指你啊，你就是那顆種子。”

不知道為什麼，寧濤的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荒誕的畫麵。他開花了，全身長滿了香蕉。

南門尋仙說道：“你我結合，吃下尋祖丹，你有種，我有皿，我能讓你發芽！”

寧濤：“……”

忽然一股陰風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