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濤口水都說乾了，就指望不日星君相信，可是當不日星君說相信他說的故事之後，他卻又感到意外，愣了一下之後才說出一句話來：“我說的這麼荒誕離奇，你也相信？”

不日星君點了一下頭，很確定的樣子：“我相信。”

“為什麼？”寧濤反而有點馬不實在了。

不日星君說道：“無的確想殺我，我也知道我必死無疑，我最近也的確在做死後的準備，包括你說的尋祖丹。還有不死火凰，她是我的坐騎神獸，我也有想過將來借她的子宮重生。這些都還隻是我心中的想法，可你都說出來了，但是，讓我相信你的最重要的原因是……”

“什麼？”

不日星君說道：“我打不贏你。”

寧濤：“……”

這惡霸兒子還真是隻認拳頭。

“這神山上沒有我的對手，你突然冒出來，我竟然打不贏你，所以你說你代表的是新天，我相信你，你的實力與無相當。還有，我看見過你給智慧女神希米亞建造神廟，你是一個造物主。”不日星君說。

寧濤說道：“賬本竹簡不會說假，你也相信我，那你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吧，這對我很重要。”

不日星君看著寧濤：“重生的我是什麼樣子的？”

寧濤苦笑了一下：“這都什麼時候了，你……”

“我想知道。”不日星君說。

“好吧，你長得像我，但眼睛像你媽。你的靈魂還在沉睡，不過脾氣性格卻眼睛有些像你自己了，很皮，總是闖禍。在家裡，我比較寵你，你媽對你很嚴厲。”寧濤說。其實，他才是嚴厲的那一個，不死火凰很慣著寧星君，隻是他覺得不日星君萬一跟他使性子，不告訴他真相，所以就故意反過來說了。

不日星君的嘴角浮現了一絲奇怪的笑意，金色的神眼之中卻泛起了一朵朵水花。

“你怎麼了？”寧濤關切地道，不知不覺的，麵對的雖然是神山一霸，可他卻還是介入了父親的角色。

“我沒什麼，隻是……眼睛裡掉沙子了。”不日星君說。

寧濤心中一聲歎息，這孩子。

“不要將我看做是你的孩子！”不日星君似乎感受到了寧濤的情緒變化，惱羞成怒的吼道：“至少現在不行！”

寧濤聳了一下肩：“你所謂的真相是什麼？”

不日星君沉默了一下才說道：“無是一條狗，看門狗。”

寧濤頓時愣在了當場，這算是什麼真相，這更像是一句罵人的話。

不日星君並不在乎寧濤的反應，他接著說道：“那條老狗已經瘋了，他要殺死所有的一切，我知道他的秘密，所以他肯定會殺我。可笑那些神靈卻還跪在那拜天台上，祈求什麼神諭，那都是騙人的！”

“你知道他什麼秘密？”寧濤追問。

不日星君向寧濤的耳朵湊了過去。

寧濤真的有些擔心他會咬掉他的耳朵，不過他還是站著沒動，讓不日星君靠近了他的耳朵。

不日星君壓低了聲音：“0和1，他就是0和1。”

寧濤的心中怦然一動：“你還知道什麼，快告訴我。”

“0是女人，1是男人，所以他是個雌雄同體，你看見的，不過是1，可我看見過0，所以他一定會殺我。”

寧濤聽出了一頭霧水，心中好生困惑。他也看見過0和1，他的理解是類似程序語言，他甚至想象過那是這個宇宙的終極語言，比神級符文更高級，以至於他的造化之印都無法解析。卻沒想到不日星君是這樣理解的，0是女人，1是男人。

不過，就形狀而言，好像也有一點道理。

可是，不日星君說無是雌雄同體，他就有點不敢苟同了。

“你說你看過他的0，他的0是什麼樣的？”寧濤試探地道。

不日星君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寧濤：“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然後小破廟裡的氣氛就沉默了，在沉默中尷尬。

兩個大男人在說另一個男人的0，這兩個男人，一個是前輩，一個是晚輩，晚輩又是前輩的父親，前輩又是晚輩的兒子，不僅話題尷尬，身份也很尷尬。

幾秒鐘後，寧濤乾咳了一聲：“好吧，我的確知道那玩意是什麼樣的，可是我不認為無的身上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究竟邂逅過多少個0，他自己都記不清楚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三界的0大致都差不多。如果無的身上有0，他打碎了無那麼多次，又親眼見過無從一堆肉醬還原成形，所以如果無真是雌雄同體的話，他肯定早就發現了，不可能沒有半點察覺。而且，他很是懷疑不日星君看過無的0的說法。很簡單，如果無真有0，又怎麼可能給不日星君看見？

“你不相信我？”不日星君說。

寧濤說道：“不是不相信你，是你說的太詭異，我不敢相信。”

不日星君忽然抬頭指了一下他的額頭。

這隻是一個動作，可寧濤卻為之呆了一下，不日星君的這個動作忽然讓他想到了他看見過的東西。

不日星君嗬嗬笑道：“你也看過，對不對？”

寧濤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不日星君笑出了聲音來：“哈哈哈……你以為那是他的眼睛對不對？”

寧濤又點了一下頭，他剛剛想到的就是無的豎眼，那次他與無在神山上的虛空之中戰鬥，無動用了神身，他看見的豎眼就是在無的神身上看見的，那個時候他想到的是二郎神的眼睛，根本就沒有往什麼0的方向想。

“你……”寧濤略微停頓了一下，“你怎麼確定那隻眼睛就是無的0？”

不日星君說道：“你還是認為那是他的眼睛，那就是他的0，我想，你說你也是一切的起點，一切的終點，舊天將死，新天將立，一旦你成為新天，你也會長個0出來。”

寧濤：“……”

他有點想走了，不想跟這貨聊下去了。

不日星君接著說道：“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麼看見無的0的是吧？”

寧濤點了一下頭，隨口說了一句：“是啊，那你是怎麼看見的？”

不日星君抬頭看了一眼小破廟的屋頂，神情微微有點緊張。

寧濤說道：“不用擔心，這個地方已經被我封印，你的這小廟現在算是我的絕對領域，無看不見也聽不見。另外，就算是他來了，你也不用怕，有我在，他不敢造次。”

不日星君收回了視線：“我以為你隻是喜歡在女人麵前裝逼，沒想到你在男人的麵前也喜歡裝逼。”

寧濤又不想跟他說話了。

不日星君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最初，他選中的人是我，不是智慧女神希米亞。”

寧濤訝然道：“你說什麼？”

不日星君冷笑了一聲：“當初，他選中的是我，不是智慧女神希米亞，我說的夠清楚了。終須要有一個神來殺死這神山上的眾神，他想利用我的善惡之神的身份，先殺這神山上的惡神，然後再將我黑化，殺死剩下的善神。可我不願意受他的控製，我也就成了他的眼中釘，而他又選擇了一個人，那就是你為之修建神廟的智慧女神希米亞。”

寧濤心中一片震撼，如果不是不日星君親口告訴他，他做夢也不會想到不日星君會是第一個被無選中的人，而不是智慧女神希米亞。

“那個單純的女人，她以為等待她的是無上的榮耀嗎？她錯了，等待她的將是一個萬劫不複的結果。她將成為無手中的刀，殺了神山上的眾神之後，她這把刀也會被敲碎。”不日星君說道：“這神山將不會再有一個神靈，無神的時代即將來臨。”

寧濤本來對不日星君的說法並不是那麼相信，可越聽越靠譜。

智慧女神希米亞的確是無手中的刀，眾神也的確隕落了，而智慧女神希米亞也死了，如果不是借丹妮莉絲的身體，她也不會複活，也找不回丟失的記憶。

“我去過他的神廟，在天上的神廟。”不日星君說道：“我看到了他的0，我知道他的計劃，可他彆想控製我。”

“你不受他控製，他卻也放你回來了？”寧濤說。

不日星君說道：“我答應了他，但做不做卻是另外一回事。”

“原來是這樣。”

“現在智慧女神希米亞來了，我有一個預感，他很快就會就來殺我。我會死，這誰也改變不了。你說你是新天，你來這裡找殺死無的辦法，我倒是有一個想法，我把這大日棍給你，你拿著這棍子捅進他的0，或許能殺死他。”

寧濤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大日棍，心中有話，卻是說不出來。

“你走吧，拿著大日棍離開，我也得安排我的後事了。”不日星君說。

寧濤探手一招，那大日棍嗖一下飛入他的手中，他握了一下卻又將大日棍遞到了不日星君的手中：“這是你的神身法器，你留著吧，我自己有。”

就在一握，他已經抹除了他自己的器主烙印。

不日星君拿著大日棍，直盯盯的看著寧濤。

寧濤轉身往廟門口走去。

“等等。”不日星君說。

寧濤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他：“還有什麼要跟我說的？”

“叫我一聲前輩吧。”不日星君說。

寧濤微微愣了一下，然後笑了，他對著不日星君微微一揖：“前輩。”

“哈哈！你走吧，父親。”不日星君說。

寧濤也笑了，然後轉身離開。

這一彆，再見或許已經是來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