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光芒水波一般流動,在那個方向就像是風吹著的一道簾子。
當0出現在這個空間的時候,寧濤以為馬上就要“建模”了,出現一個新的空間世界和景物,比如無的至高天神廟,或者一座更為古老的天空之城什麼的。可是就出現了一道光簾子,在那裡一動一動的,仿佛有一個妙齡的女子站在那光簾後麵向他揮手,抖著兩個小可耐,大聲叫著他,大爺來玩啊!
大爺真去了,但不是去為了玩,隻是因為好奇。
來到了那光簾前,寧濤發現這光簾也是有無數的0和1天之符文構成。這裡其實並沒有風,那簾子後麵也並沒有什麼妙齡女子,可它卻輕輕地舞動著,似乎是在暗示著什麼。
寧濤伸手碰了一下了光簾,觸手一片奇妙的感覺,那感覺真的很像是絲綢在手上劃過的感覺。
真是奇怪啊。
寧濤猛一揮手,一下子將那簾子撩開了。
簾子開了,滿世界的0和1打破了原來的無序組合,變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天之符文鏈條。從他的身後往光簾這邊湧過來,有縱向的,也有橫向的,還有斜插的。
寧濤回頭看去,隻是一轉眼的時間,他身後就什麼都沒有了,隻剩下了一片無儘的黑暗。他跟著又轉過頭來看向前方,前方也看不見漫天飛舞穿梭天之符文鏈條,而是一片流光溢彩的光霾。第一眼的感覺就像是地球上的極光,第二眼的感覺卻變了,那光霾之中隱約有景物呈現,可那些景物是什麼卻又看不清楚。
寧濤邁過了光簾,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走了一段距離,離他最近的一個光影漸漸清晰。
那是一個女人的背影,身材高挑,屁股後麵好像還有一條尾巴,左邊搖一下,右邊搖一下。
這背影,這尾巴都像極了一個人。
“希米亞?”寧濤叫了一聲。
那個女人並沒有回頭,好像並沒有聽見他的聲音。
“希米亞,是我,送子神。”寧濤又說了一句。
那個女人還是沒有反應,在她的身前浮動著一團又一團影子,有的像房子,有的像樹木,有的像人。
寧濤心中一片困惑,他著急的走了過去,伸手去拍,他認為是智慧女神希米婭的肩膀。可就是這一抬手,他才發現他的手也是一團光影,由0和1構成。
他的手就那麼僵在了虛空之中,也在那女人的肩頭之上。
“難道我也變成了希米亞那樣?”寧濤的心裡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隨之而來的又是緊張和害怕。
可是發呆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幾秒鐘之後,寧濤將手拍在了那個女人的肩頭上。
轟!
沒有任何征兆,就在那一刹那間,所有的光影全都消失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股風吹開了遮擋視線的大霧。
這裡是一條林蔭小道,石板鋪就有的小道蜿蜒向前,兩邊栽種著一棵棵大榕樹,茂密的樹冠上投下了一縷縷金色的陽光。
不遠的一棵樹下放著一隻垃圾桶,那上麵還用漢字標識可回收垃圾和不可回收垃圾標識。
寧濤頓時愣住了。
這是什麼地方?
好熟悉的感覺!
就在他發愣的時候,一個女人回過了頭來,那臉龐也好生熟悉,竟然是他讀大學時的班主任倉敏。
他忽然想起這是什麼地方了,這裡是山城醫科大學。這條路是去教學樓的路,他走了不知道多少遍,難怪剛才有好熟悉的感覺。
可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打開了門,進的不應該是神山之上的更高級的空間嗎,怎麼回山城大學來了?
卻不等他想明白,倉敏開口說道:“寧濤,你乾什麼?”
寧濤這才反應過來,他的手還擱在人家女老師的肩頭上,他跟著將手縮了回來。他這才發現,他的身上穿的不是什麼元素神甲,而是門衛保安的製服。
倉敏皺起了眉頭:“我跟你說話,你怎麼不吭聲?”
寧濤直盯盯的看著倉敏,觀察著他,心裡暗暗地道:“這不可能是真的,一定是幻覺,是無在搞鬼。”
倉敏的眉頭皺得更高了:“你有什麼問題嗎?”
寧濤忽然想起了什麼,問了一句:“倉老師,今天是幾號?”
倉敏隨口說道:“你連今天是幾號都不記得了嗎,今天是6月3號。”
轟!
寧濤的腦子忽然一下震動。
6月3號,再加上他身上的保安製服,他忽然意識到他遇上什麼情況了,他回到了與陳平道見麵的那一天了!
這是過去時空,還是改變時空?
無從知道。
“寧濤,我說你今天是不是有點什麼情況,怎麼魂不守舍的樣子?”倉敏的眼神之中帶著一點關切。
寧濤說道:“我沒事,我還要去門衛室頂崗,倉老師再見。”
說完,他邁步向學校大門走去。
“寧濤,你要是不舒服的話可以跟我說,我去跟領導說一下,讓彆人替你。”倉敏還是不放心寧濤。
品學兼優的同學總是受老師的喜歡。
寧濤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
在他讀書的時候倉老師就很關心他,他此刻從倉敏身上感受到的關心也是真實的,這讓他感到有些困惑,什麼都可以偽裝,可真實的感情怎麼偽裝?
如果這一切不是幻影,也不是過去時空的話,那就是什麼?
寧濤看出了一隻手來,神念一動。他想用一個混沌法印,然後將這個地方封閉起來,變成他掌控一切的絕對領域。
可是,他的掌心之中什麼都沒有。
“嗯?這是怎麼回事?”寧濤心中一片困惑,他又抬起了另一隻手,動神念調動混沌法印。
然而,結果是一樣的,他的兩隻手上都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寧濤?”倉敏又叫了一聲,眼神之中還多了一絲擔憂,給她的感覺,這個品學兼優的貧困生真的是出了點什麼情況。
她向寧濤走去。
寧濤這才收起思緒,回頭說道:“倉老師,我真的沒事,你去忙你的吧,我去門衛值班室站崗去了。”
他加快腳步往學校大門走去。
倉敏看著寧濤的背影,輕輕歎了一口氣,然後往教學樓走去。
路上,寧濤又做了一個新的嘗試,他試圖激活身體之中的造化之力,隨便做點什麼,哪怕隻是讓造化之力流出手掌也行。可是,一番嘗試之後,他不僅沒有激活身體之中的造化之力,甚至感覺不到造化之印的存在!
他頓時驚呆了。
他忽然產生了一個錯覺,他所經曆的那些,修真成仙,修仙成神,嬌妻美妾,還有他的那些孩子,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一場夢。現在,這個荒誕的夢醒了,他也回到了現實之中。
他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送子神,他還是那個窮逼學生,彆說是什麼仙女神女一大群了,就連班上最醜的那個女孩子,也因為他窮而不願意跟他交往。
“難道真的是一場夢?”寧濤的額頭上冒出了一片的汗,繼而腦子一片空白。
如果這一切真的是一個夢的話,荒誕不荒誕什麼的不說,關鍵是這落差能要人的命。它等於是從宇宙的最高點,嘩啦一下降落到了最低點。
尼瑪,剛剛還是獨一無二的造物主,三條腿不夠用的時候,一個念頭就能長出第四條腿來,而且每條腿還有一個女神承包保養,牛逼不牛逼?可是現在哐當一下變成一個窮逼學生,為了吃飽飯還得去大門口站崗,這樣的落差又有誰能接受得了?
就這樣發了一會兒呆,寧濤又強行打起精神來觀察四周的一切,感應這個空間裡的能量。
不管是什麼幻境,過去時空都會有破綻。
可是,他什麼破綻都沒有發現,也感應不到什麼黑暗能量的存在。他能看到的是夕陽的光輝,能感受到的也是吹過麵頰的風。那風裡還帶著燒烤的味道,顯然是從校門外的燒烤攤飄過來的。
他的視線移到了路旁的一棵榕樹上,心中突然有了一個主意。他移步來到了那棵榕樹腳下,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猛一拳打在了樹乾上。
嘭!
樹乾震動了一下,被拳頭擊中的地方掉下了一塊樹皮,他的拳頭也破了,流出了鮮血。
那血不是紅色的鮮血,而是金色的鮮血。也就那麼一兩秒鐘的時間,他的傷口愈合了,金色的鮮血也悉數回到了身體之中,並沒有留在他的拳頭上。
寧濤笑了,他已經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眼前的這一切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眼前的這一切為什麼存在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知道這並不是一場夢,他還是他,這宇宙之中獨一無二的天命送子神,這就足夠了。
忽然,眼前的一切扭曲了起來,道路、樹木、教學樓、形形色色的人全都融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片五彩斑斕的光霾,一轉眼又變成了那仿佛被風吹動著的光簾。而他就站在那光簾前,隔著光簾隱隱約約能看見光簾後麵站著一個女人,那背影像極了智慧女神西米亞。
寧濤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冷笑:“還來?是我的智商不夠高,還是你的智商有夠低?好吧,既然你想用這種方式與我一戰,那我就陪你玩玩吧。”
說完,他撩開光簾走了進去。
遮掩的光霾消失,那女人的背影再次清晰,剛剛那看似尾巴的存在其實是風衣的衣帶。寧濤快步走從那個女人身邊走了過去,邁過那女人的身邊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還是倉敏。
“倉老師好,你這是去哪裡?”寧濤笑著打了一個招呼。
倉敏說道:“我去教學樓拿點東西,你這是去哪兒?”
寧濤說道:“我去門衛室頂崗,再見倉老師。”
“好的,再見。”倉敏說。
寧濤回過了頭去,大步向學校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