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四章 你要救誰呢?(1 / 1)

大逆之門 知白 1837 字 2個月前

人真是最奇怪的一個物種,勇氣又是人性格之中最奇怪的一種屬性。當人多勢眾的時候,就算是膽小鬼也敢呐喊著往前衝。可是一旦出現了什麼事讓他們感覺到了害怕,哪怕人多勢眾也沒人敢反抗。

少數人能讓多數人害怕,這就是強權。

很多年前,大羲東疆剛剛平定,滅東楚而擴國土。大批東楚的百姓變成了大羲的百姓,大羲劃出來一片地方安置這些難民,讓他們開荒種田。因為當時一個管理此事的官吏克扣糧食,東楚的百姓不滿,聚眾反抗,將那官員殺了。當時有數十萬人聚集,聲勢浩大,若是不加製止的話就會造成巨大的破壞。

而當時屯田之地的守軍不過八百人,當時士兵們人人自危,都主張撤走,等待大軍到來再行鎮壓。而守軍將領吳不克卻下令八百人集結,將當初東征時候破損的大羲戰旗找出來,上麵血跡斑斑。然後下令八百戰士擂鼓而行,呐喊助威。數十萬人,看那帶血的戰旗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大羲軍隊在東楚的屠殺,竟不敢反抗。

這便是內心的恐懼,哪怕人多勢眾也無濟於事。

此時此刻,這紫竹林外,安爭一人擋在那而那邊萬千人不敢向前,便是內心的恐懼。氣勢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若一開始安爭不如此強勢的話,可能局麵就是另外一種。

“還有人來?”

安爭喊了一聲,沒人敢動。安爭回頭朝著紫竹林裡說道:“來桌椅酒菜,我在這裡等著他們。”

小軒落立刻跑出去,搬著一張桌子出來往安爭那邊跑。秀希姑娘臉色端著酒菜臉色微紅的站在安爭身邊,為安爭倒酒。安爭將杯子端起來一飲而儘,哈哈大笑:“爽快!”

“我在這裡陪你。”

秀希說話的聲音很輕,為安爭倒滿第二杯酒。

“麵前萬千敵人,身邊美人倒酒。”

安爭笑道:“人生之中有這般經曆,真是爽快至極。”

那邊大隊人馬之中,有人開始悄悄後退,他們不敢上,留下耽誤時間毫無意義。這萬千人本就不是一塊鐵板般的團結,都是為了瓜分寶物而來,誰都想分一杯羹罷了。此時安爭強勢,誰來誰死,寶物和性命之間做選擇,他們當然選擇性命。第一個人開始走了,這勢頭就擋不住了,人群開始好像退潮的海水一樣往外卷,十幾分鐘而已,至少有一大半人離開了這裡。

安爭微微喘息,但卻依然坐的筆直,笑聲豪邁。

“你沒事吧。”

秀希壓低聲音問道,隻有她看到了,安爭的肩膀在微微顫抖。

“脫了力,已經沒力氣再打了。”

安爭將第二杯酒一飲而儘,說了聲得罪,一把將秀希拉過來坐在自己膝蓋上,伸手指著對麵那些正在退卻的人群大聲說道:“你看這些人雖然人多勢眾,可在我眼裡,不過土雞瓦狗。若是你喜歡,我再去殺一輪如何,你且看我從這邊殺到那邊,取一百顆人頭回來給你的花草做肥料。”

他將第三杯酒喝下去,仰天大笑。

孔雀明宮那邊,孔雀明王許眉黛看到安爭拉了那女子坐在他膝蓋上,臉色微微一變。她微微皺眉,沉默片刻之後吩咐了一聲:“回西域,走的速度快些,他......怕是堅持不住了。”

孔雀明宮眾女尼護著蓮花台開始撤走,龍虎山那邊看到孔雀明宮走了,隊伍也開始後撤。

安爭看到孔雀明宮先走,忍不住自言自語似的說了一句:“謝謝你。”

秀希紅著臉站起來,手放在安爭的肩膀上,一股柔和的修為之力注入安爭的身體之中,安爭的身子終於不再微微顫抖。其實他現在連杯子都拿不穩,隻是因為離著太遠,那些人注意不到罷了。

“那個被人稱為明王的女子,是你的故人吧?”

秀希輕聲問了一句。

“是。”

安爭回答的極為簡單。

秀希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終卻忍住,沉默了好久之後才說出三個字:“謝謝你......”

安爭搖頭:“還沒完呢,那些人之中不乏狡詐之輩,肯定還會有人回來試探。”

安爭剛說完,就看見人群之中忽然有一支隊伍朝著紫竹林這邊衝了過來,竟然是大羲的軍隊。這支隊伍人數在七八百人左右,輕騎突進,速度極快。

“還是來了。”

安爭手扶著桌子站起來,抓起桌子上的破軍劍。可雲上前一步:“你歇著,我來。紫竹林的安危,不能隻靠你一個人扛著。”

安爭搖頭:“你一動手他們就會看出來破綻,就站在這裡。”

安爭提劍向前,步伐穩定,看不出來任何不妥之處。那支輕騎兵速度奇快的朝著這邊衝過來,而安爭迎著他們過去,速度也越來越快,一開始是走,後來是跑,人如蛟龍,劍如長虹。那支輕騎兵筆直而來,安爭筆直相迎,眼看著就要相遇的那一刻,輕騎兵忽然兜了一個圈子掉頭就走。

本來已經停下來的人群看到安爭依然如此悍勇,紛紛加快腳步撤離。那支輕騎兵就是在試探安爭,若是安爭不敢動,隻怕隊伍很快就會殺回來。

騎兵隊伍很快就掉頭跑了,來的快走的更快。安爭一直追出去,將隊伍後麵的幾十個人斬殺。談山色這些年在大羲經營,看來軍中也有不少人被他拉攏了。就在人潮退儘的那一刻,忽然有一陣笑聲傳出,聲音之大,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那聲音從暗門入口處傳來,轟的一聲,正在往外退的人群被一股狂暴磅礴的力量震飛,立刻就清理出來一條通道。一身白衣的談山色大步從外麵走進來,兩隻手裡分彆抓著一個人。他抓著這兩個人的衣領往前走,兩個人的雙腿在拖行。當安爭看清楚那兩個人之後,臉色立刻就變得慘白無比。

談山色左手抓著杜瘦瘦,右手抓著陳少白。

兩個人看起來已經昏死過去,身上血跡斑斑。

“安爭,我曾經說過,天下眾多修行者,稱得上英雄的唯你一個。”

談山色平地飛行,轉瞬之間就到了安爭不遠處。他左右手分彆抬起來,看著安爭笑道:“可是英雄不能有朋友,不能有親人,不能有任何不舍之人。若是有了,英雄就會氣短。”

安爭嘴角抽了抽,眼神裡殺機暴起。

“你可還打得動?”

談山色將兩個人丟在地上:“你這兩個朋友真是不錯,一個急著回來幫你,一個急著出去尋找援兵。我一直看著不出手,就是因為我知道你的弱點是什麼。在靈氣枯竭的這個修行界,你能提升到這個高度而且隻用了十年左右的時間,不得不說你是個天才之中的天才。若是任由你這樣的人活下去,可能會是我一生的對手。久而久之,或許我還會輸給你。”

他蹲下來,掏出一柄匕首戳在杜瘦瘦的肩膀上:“可是,我是一個謹小慎微的人,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變得越來越強大。我害怕,害怕將來我會成為你登天路上一塊最大的墊腳石。你踩著我爬上去,我會很疼,現在......你疼不疼?”

匕首在杜瘦瘦的肩膀上轉了轉,杜瘦瘦啊的叫了一聲醒過來,卻無法反抗。

“胖子!”

安爭喊了一聲,臉色發白。

杜瘦瘦掙紮著轉過頭看向安爭,聲嘶力竭的喊:“快走!不要上了這個王八蛋的當!這個家夥就是個瘋子......”

安爭往前一衝,談山色將匕首放在杜瘦瘦的心口:“嗯?”

安爭的身子驟然一停,身子劇烈的顫抖起來。

“我不是那種沒有品的人,若是換作尋常人抓住他們兩個,一定會特彆得意,做一些可以出氣的事。比如對你說,你若是不跪下來,我就殺了他們兩個。可是,讓你跪下來有什麼意義呢?隻是緩解一下心理上對你的怨恨而已,我不屑為之。我抓住他們兩個,也不是要挾你做什麼,威脅人的事在我看來也很沒品。用這樣的方式讓你屈服,太沒有格調了。”

他手指在杜瘦瘦肩膀上的傷口按了一下,杜瘦瘦疼的臉都扭曲了。

“你知道我要做什麼。”

談山色居然盤膝在地上坐下來,匕首插在地上,他伸出兩隻手分彆將陳少白和杜瘦瘦抓起來,讓兩個人坐在自己身前。他的手扶著兩個人的後背,他們倆才不會倒下去。

“這是一件很孤獨的事,理解我的人並不多。我本以為,你會理解我,因為你和他們不一樣。曾經有很多次我都想接近你,讓你成為我的朋友,甚至是戰友。這件大事,若是能得到你的幫助,我可能會很快完成。可是後來我發現,你是不會幫我的,你有你自己的想法,你和我一樣,都想重新創建秩序。”

“可你是錯的,你以為憑借一個人的強大,真的就能震懾整個天下?人心是貪婪的,修行者尤其貪婪。隻要這個世界上還有修行者,罪惡就不會停止。你想靠你一個人的力量來創建秩序維持秩序,那隻是癡人說夢罷了。”

談山色看了安爭一眼:“罷了,和你說這麼多有什麼用處呢。我依然孤獨,世上無人懂我......安爭,我剛才說過了,我抓住他們兩個可以威脅讓你跪下來,也可以威脅讓你自殺,以我對你的了解,為了你的朋友你肯定會那麼做。可若你就這麼死了,以後的日子我多無聊?我怕你會超越我,可我更怕無聊。”

“我知道不久之前,你從慕容家那個不成器的小子手裡得到了一件紫品神丹,可以起死回神。就算是死的透徹了,那紫品神丹也能救回來,這正是神丹的妙處。”

噗!

噗!

兩聲悶響,談山色的兩隻手分彆從陳少白和杜瘦瘦的胸口裡抓出來,直接穿透。整條胳膊都打穿了出去,拳頭伸在胸口外麵。

“威脅你,是一件很低級的事。”

談山色站起來,將兩個人扔在地上:“我倒是更想看看,你會救哪一個?哈哈哈哈......彆急,慢慢考慮,不管是救哪一個,你都會痛苦一生。”

談山色轉身就走,笑聲直達天際。

“既然你選擇了和我作對,就應該做好承受痛苦的準備。我希望有個對手,這樣才不無聊。若你覺得害怕,就來找我,你可以成為我手裡最鋒利的刀。但你不好打磨,幸好......你的親人朋友不少,他們都是我用來打磨你的磨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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