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何以解憂(1 / 1)

大逆之門 知白 1847 字 2個月前

此時此刻,姚邊邊看朱校檢和安爭肯定是麵目可憎的,反之亦然。朱校檢不喜歡姚邊邊,並不僅僅是因為姚邊邊的九聖宗身份,還因為姚邊邊這些年都在試圖影響寧小樓,而實際上,寧小樓也已經在被他影響著。

已經到了不需要安爭和朱校檢親自動手的地步,留在附近的眼線迅速的把朱校檢說的話告訴了薛勾陳,薛勾陳還是緝事司的司座,所以他知道在什麼時候應該自救,況且他身邊還有個謀慮過人的郭慶孝。

“縱然你說的都是真的,我現在還怕什麼?”

姚邊邊深吸一口氣:“縱然就這麼走了,也得帶走你們倆。”

他身子往前一撲,背後一頭凶悍的黑豹體相驟然而出。朱校檢的話徹底刺激了姚邊邊,他已經沒有什麼顧忌了,如果自己這麼多年的潛伏在最後時刻暴露,彆說朱校檢不殺他,寧小樓不殺他,就算是九聖也不會放過他。

“古人說,不以成敗論英雄......”

姚邊邊長歎一聲:“這句話真是扯淡啊。”

這一聲長歎之中,他背後的體相黑豹躍然而出,曠世凶獸一樣還帶著無邊的怨恨之氣。那體相黑豹剛剛出現的時候不過十米大小,瞬間到了安爭麵前的時候已經有百米之大。

安爭在這一刻感覺到了死亡,他知道姚邊邊很強,當初剛到燕城的時候他以為這個稍顯陰沉但處處顯得謙卑小心的家夥不會強到哪裡去,可瞬間被製服後安爭才真的醒悟過來燕城之中的臥虎藏龍。

寧小樓身邊最得寵的小太監,又能弱到哪裡去?

黑豹降臨,安爭瞬間將自己的全部修為之力凝聚起來,但是安爭知道,自己擋不住這一擊。那是姚邊邊的決絕一擊,姚邊邊已經抱定必死之心,唯一的念頭就是把朱校檢和安爭都帶走。

狂暴,絕望,窒息。

一個小人物不堪不甘的最後氣勢完全爆發出來。

朱校檢也臉上變色,他也同樣不認為姚邊邊真的有多強。之前他控製了姚邊邊,所以覺得要殺姚邊邊不過舉手之勞。

在那個刹那,朱校檢本能的一把拉向安爭,身體裡的修為之力全都釋放出來,一團如白霧般的力量之中閃爍著光芒,如烈日炸開之前最後的凶悍。

兩敗俱傷?

三敗俱死?

嗡的一聲。

在三個人的修為之力就要接觸到的瞬間,忽然一隻金光燦燦的大手從半空之中落下。那隻手在千鈞一發之極穿進了三股力量的縫隙裡,在即將碰撞爆炸的連萬分之一都沒有時間裡,一掌將三股力量全都隔開。

“臨死之前想拉著彆人墊背?想的真是很美了。”

一個身穿錦衣的中年男人從半空之中落下,左手背在身後,右手往前探著,虛空之中隔著那三股力量,氣定神閒。

“你?”

姚邊邊看清楚那個人是誰之後,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一個兩麵三刀的家夥。”

來的人是薛勾陳。

薛勾陳站在那,一臉的鄙夷:“你真的以為我沒有看穿你那微末的伎倆?緝事司的人早早就得到了君上的指示,之前那一場戲不過是演給你看的而已。沒有這一場戲,我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揪出你的同黨?你在之前讓你的手下聯絡城關外九聖宗的人,在這秦關之內你們的人已經完全暴露了。”

姚邊邊剛要說話,薛勾陳眼神一凜。

“還想狡辯麼!”

他手往前一探,手腕一扭。虛空之中,那隻金色的手掌驟然變大,一把抓住了黑豹的脖子。

嗷的一聲,巨大的百米黑豹的毛好像都炸起來了。仿佛那隻手上帶著強電一樣,一把抓住了一隻家貓。凶悍,孤獨,絕望,這些氣息一瞬間都消失不見了。那隻手死死的卡著黑豹的脖子,黑豹的叫聲從淒涼悲愴到沒有聲音發出來不過十幾秒鐘而已。

可這十幾秒鐘,對於姚邊邊來說卻是人生最黑暗的一段時間。他的體相敗了,還沒有殺人就敗了。薛勾陳的實力遠比他要強大,他連最後掙紮反抗的力氣都被剝奪。

撲通一聲,姚邊邊雙手扶著自己的脖子跪下來,膝蓋重重的撞擊在地麵上,竟然有一些讓人心疼。在他膝蓋觸碰到地麵的時候,一個屬於他的時代就宣告結束了。

他在九聖宗裡籍籍無名,沒有人知道他是誰。除了九聖之外,甚至沒有人知道他是在白勝君身邊爬的最快權勢最重的那個人。他死了,九聖宗也不會有人提起他,不會有人知道他,就算是九聖提起想起的話也許僅僅是一句廢物而已。

膝蓋很疼,姚邊邊的心口更疼。

薛勾陳伸出去的右手緊了緊,黑豹嗓子裡發出哢哢的聲音,那是最後的一絲絕望。然後薛勾陳的手向上抬起來,虛空之中大手掐著黑豹的脖子將其拎起來。這邊,姚邊邊也被看不到的力量掐住脖子舉了起來,從跪著到兩隻腳離開了地麵。

“卑微。”

薛勾陳似乎有些得意:“本座親自將你拿下,你應該感到榮耀。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值得本座親自出手的人並不是很多,當然你也沒有這個資格,隻是恰好遇到了這件事。放心,我暫時不會殺你的,還需要你的口供揪出更多的人。”

姚邊邊雙手扶著自己的脖子,嘴裡的血一股一股的溢出來,他卻還在笑,慘的不能更慘卻依然裝作很驕傲的笑容。這樣的笑容,往往都能讓人記憶更加深刻。

安爭和朱校檢就站在一邊,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種厭惡。這種厭惡不是針對一個人的,不管是姚邊邊還是薛勾陳他們都厭惡。如果非要分出來一個層次對誰厭惡的更多些,那麼顯然是薛勾陳。

“咱們走吧。”

朱校檢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轉身往外走。

安爭站在那沉默了一會兒,最終也選擇了離開。

被控製了的姚邊邊淒慘驕傲的笑著,嘴裡的血是他最後一絲倔強。

“我和你不一樣。”

姚邊邊被掛在半空之中,臉色已經從白到青紫色。

“你永遠也不會知道在燕城裡有多少人是我們的,不會知道白勝君治下這幾萬裡疆域有多少人是我們的。”

“你個閹人。”

薛勾陳臉色一沉,手往發力,姚邊邊的嗓子裡被擠出來一大口血。

“我不需要你招供,我都會查出來,一個也不會放過。”

薛勾陳回頭看了一眼,安爭和朱校檢都已經走了,他的表情顯然放鬆下來。他身子往前飄,飄到姚邊邊身前,兩個人近在咫尺。

“我還得謝謝你,不然我都不知道如何在緝事司維持自己的地位了。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我在方坦之下麵乾了十六年,做了二十六年的鎮撫使。之前在緝事司已經乾了五十年。幾十年前我就覺得緝事司的司座一定是我的,在我一百歲之前就能得到這個位子。可是方坦之憑空來了,從老司座手裡把權利接過去,然後開始大肆的清洗老司座的人,大量的啟用白勝書院的那些廢物。”

“我好想狗一樣學著搖尾巴才留下來的,好想狗一樣不但學會了搖尾巴還學會了咬人才做到了鎮撫使。你知道不知道為什麼我在緝事司裡沒有多少親信?我不敢啊......一旦讓方坦之知道我大量培植自己的親信,我在緝事司就完了。我必須好好的做那條狗,閒時守門,忙時咬人。”

“所以你之前在將軍府院子裡的時候用那種鄙視我的眼神看我,我不怪你,你以為你在君上治下潛伏多年很辛苦了?屁啊......和我相比你那點經曆算個屁?方坦之表麵上看起來很寬容,但他能把老司座的人都清理的一乾二淨,真的會是心慈手軟之人?”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薛勾陳的臉色變得輕鬆了很多,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人傾訴。

“我不容易啊,我好不容易熬到方坦之死了.....媽的如果不是他死了我還不知道要做多久一條叫做鎮撫使的狗。我他媽的是鎮撫使啊,說起來方坦之都是什麼神龍見首不見尾,什麼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辛苦支撐。說到我?最多就是這麼多年任勞任怨四個字。”

“我去你-媽的任勞任怨!”

薛勾陳猛的往前欺身,臉貼著姚邊邊的臉:“真的得謝謝你,我殺了你,拎著你的腦袋回去,我的緝事司司座的位子還能坐住。我知道君上更喜歡朱校檢,因為朱校檢和方坦之都是白勝書院出身。可沒關係,我不在乎,隻要我還是緝事司司座就好了。”

哢嚓一聲,他扭斷了姚邊邊的脖子。

“小人物......”

姚邊邊臨死之前從嘴裡擠出來三個字,充滿了不屑,鄙夷,嘲諷,甚至還有詛咒。

“你才是小人物!”

薛勾陳抓著姚邊邊的屍體從半空之中貫了下去,那屍體好像炮彈一樣撞擊在地麵上,直接砸出來一個深坑,炸起來的氣浪直衝天際。片刻之後他又衝過來,在坑裡翻找著姚邊邊的屍體,希望可以保存的稍稍好一些,最起碼可以認出來那是姚邊邊。

另外一邊,朱校檢一邊走一邊搖頭歎息。

安爭知道他在想什麼,安爭甚至不意外薛勾陳會出現。

“你是故意的吧?”

安爭問。

“什麼?”

“跟我說的那些話,什麼你做了司座就會把鎮撫使的位子給我留著。什麼君上其實根本不信任薛勾陳,什麼你知道君上去了哪兒而薛勾陳不知道,就是那些話。”

“是啊......故意的,我知道當場肯定有薛勾陳的人留下來暗中監視著。”

“所以呢?”

“所以我其實是在說謊,我根本不知道君上去了哪兒,隻是胡亂猜測是去了九聖山城。君上根本就沒有對我說過這些,我都是騙姚邊邊的,也是騙薛勾陳的。如果不那樣的話,姚邊邊怎麼會自己承認,薛勾陳又怎麼會跳出來替咱們擋住姚邊邊?”

“唉......看來我的鎮撫使是沒指望了。”

“也不一定。”

朱校檢笑起來,像個老狐狸:“君上肯定會對薛勾陳失望的,連郭慶孝都扶不起來的家夥,留著真沒用啊......他現在應該還在洋洋得意是他親手擊殺了姚邊邊,大概用不了五分鐘他會反應過來......傻逼才會親手殺了姚邊邊。”

他活動了一下肩膀:“出去找個樂子?”

安爭:“何樂之有?”

朱校檢笑道:“妞砸,何以解憂,唯有漂亮妞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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