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一十二章 可能死了(1 / 1)

大逆之門 知白 1602 字 2個月前

莊菲菲不知道惡魔峽穀的來曆,這名字也是她隨便取的,顯現不出那地方恐怖之萬一,他們在每一次的劫後餘生之際都會忍不住去想,這種鬼地方,惡魔來了也會死。

直到他們發現了一個山洞,在山洞裡看到了一具無比難看的骸骨,還有一封信,骸骨和外麵那些死物看起來相差無幾,放肆也是被那邪門的火燒死的,身上密密麻麻都是細小空洞,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莊菲菲覺得那火是從他身上燒出去的。

峽穀兩側的石壁上有很多裂縫,說不得冒出火焰的裂縫和這山洞就是通著的,火從這具骸骨上釋放出去,然後從所有與山洞連通的裂縫裡噴出來,再蔓延出去,於是這裡便成了地獄。

信裡麵沒有記載這個人的來曆生平,甚至連名字也沒有寫下來,隻是簡簡單單一句話,可這句話的分量卻重的相當於剩下所有人的命。

於是莊菲菲做出了選擇,於是他們走了出來。

她不願意去回憶那段過往,相對來說,哪怕是回憶同伴一個個被燒死的畫麵,也比在山洞裡的回憶要好一萬倍。

她不願意回憶,張老先生他們便絕對不會提起來,活下來的這些人其中一部分看莊菲菲的眼神有些不對勁,有歉疚,悔恨,也有戒備,藏都藏不住。

可是這些眼神複雜的人便是如此卑微,明知道應該自己識趣些離開,可因為害怕又不敢離開。

戰船停在這已經算是廢棄的小村莊外麵,殘破戰艦和殘破村莊竟是形成了一副很和諧的畫麵,讓人覺得這黃昏本該如此。

莊菲菲選了一家還算完好的院子走進去,院子裡麵收拾的乾乾淨淨,就算是磚縫裡也沒有一棵野草,說明這家人一定很勤快,隻是院子裡石桌上那一層薄薄的灰塵,還是會讓人心裡多了些不愉快。

莊菲菲一拂袖,石凳上的灰塵被吹的乾乾淨淨,她坐下來,看著院子裡那棵結滿了果子的蘋果樹發呆,果子基本沒有摘過,米倉裡的米也是滿著的,但屋子裡能帶走的東西都帶走了,不能帶走的也都大包裝進櫃子裡,整整齊齊,說明這裡的人走的並不匆忙,而且他們要去的地方最起碼衣食無憂。

真好。

莊菲菲在心裡想著,雖然背井離鄉是最難最苦的事,可衣食無憂四個字,就讓人多了幾分踏實和滿足。

苦中尋不苦,無過於衣食無憂。

張老先生從門外走進來,看得出來連日趕路對他這個年紀的人來說確實有些辛苦,不過好在勝利在望,再用不了多久就會到燕城,燕城是天啟宗所在之地,那裡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想到自己已經與那少年許久沒有見過,張老先生心中也難免有幾分期待。

“他會是那般眼神清澈嗎?”

她問。

張老先生在莊菲菲身邊坐下來:“有些人啊,注定了是不會改變的。”

莊菲菲笑起來,眼神也很清澈明媚。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在幻世長居城裡老氣橫秋的小家夥,有一天竟是成了這人世間的領袖,在幻世長居城的時候人們提到那個名字,多半會帶著幾分譏諷,小小少年,不服從管教,不入書院,偏偏要自己過家家似的創建了一個宗門。”

“是啊,天啟宗。”

張老先生想到自己那個時候也曾經笑過,心中不免有些後悔。

“他可能不在。”

莊菲菲看著那一樹的果子,招手,隨即便有一個又大又圓的蘋果飛過來,落在她手心,她掏出一塊潔白的手帕擦了擦果子,想吃,猶豫,然後卻收起來。

張老先生不解,那不過是隨隨便便路過的地方隨隨便便摘下來的蘋果而已,為什麼要這般珍重的收起來?

“蘋果。”

莊菲菲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寓意不錯。”

張老先生更有些難以理解了,蘋果為什麼會寓意不錯?

“張老,我們還能回去嗎?”

她忽然問。

張老先生沉默了好久之後搖頭:“哪怕最終打贏了,哪怕時間倒轉我們回去了,回去的地方也不是原來的樣子了吧......其實,是我們不是原來的樣子了。”

莊菲菲臉色微微一變,想是忽然間心情就不好了起來。

“是啊,是我們不一樣了。”

“我們不一樣了,未必是壞事。”

張老先生站起來:“休息一會兒吧,大家都有些辛苦,畢竟那戰船太破舊,操控起來累的要人命,我去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地方需要注意下,彆明天飛著飛著掉下去。”

“摘一些蘋果分給大家,寓意不錯。”

她第二次說了這四個字,張老先生雖然還是不懂,卻過去摘了一些果子,不多不少,隻是一人一個而已,到了他這個年紀,早就已經想透了很多東西,比如天予不取天必摧之,但取要有度,無度的話......

也不知道怎麼了,想到無度兩個字,張老先生就想起那天在山洞裡,外麵這些人之中有一半左右露出了人性之中最醜陋的一麵,那便是無度,他們運氣好遇到的是莊菲菲,若是換作彆人,怕是這些人永遠也走不出那條峽穀了。

天色漸暗,莊菲菲覺得難受起來。

張老先生一如既往的叮囑那些人,大先生晚上休息的時候誰也不許靠近,眾人點頭答應著,卻不知道為什麼,如此尋常的一件事,說的人鄭重認真,答應的人也鄭重認真,仿若生死大事。

他們在這裡休息,可是在離開雍州飛向青州的那艘長生門的戰艦上,安爭他們卻徹夜無眠,甲聖分身的那具肉身已經研究了一路,似乎再無進展,至於息壤為什麼會進入星河去了七葉如來大陣,安爭他們自然也找不到答案,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故主難舍,息壤本就是禹帝的東西,若沒有息壤,禹帝當年治水可能要更久更艱難。

“或是因為談山色在擔心什麼?”

安爭忽然間說了這樣一句話。

除了安爭之外,他們這些人裡麵心思最縝密的其實就是曲流兮,再其次是陳少白,古千葉和杜瘦瘦這兩個家夥向來不喜歡多思考,對於他們兩個來說,寧吃十斤肉,也不願意去費腦子,因為在他們看來吃十斤肉是補不回來費腦子的消耗的。

“本體?”

曲流兮緊跟著就說了兩個字,安爭看了她一眼,那是一種默契到了極致而有心意相通的溺愛。

“是啊,本體。”

安爭坐下來,看著甲聖分身的屍體說道:“談山色當初反其道而行之,靈魂脫離了被時間禁陣控製的肉身,咱們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可是他終究要回去,而他能利用肉身輸送力量,顯然是留下了一部分神識在肉身裡的。”

曲流兮接著他的話繼續說道:“所以談山色在擔心,若是他留在肉身裡那點神識變得強大起來了呢?不管是談山色還是風秀養,又或者是那道神識,誰不想要那肉身。”

“談山色是擔心那道神識出了問題,所以要一具甲聖分身過來,這樣他就能重新和七葉如來大陣重新取得聯係,也就能更為順利的接管肉身。”

“風秀養畢竟隻是分身,所以在很多事上都落後談山色。”

“我本以為這個家夥變好了呢。”

杜瘦瘦提到風秀養就有些惱火,以為他想起來當初剛到這個時代沒有多久的時候,他們遇到了談山色,那個時候談山色在一家書院裡做先生,看起來溫文爾雅,沒有絲毫戾氣,杜瘦瘦在那個時候覺得談山色變好了。

況且在大羲時代,談山色似乎也沒有做過太多針對安爭他們的事,也許是因為在那個時期安爭他們還不是談山色的主要對手,又或者是因為那個時候的談山色完全沒有覺醒,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乾什麼。

“好事。”

陳少白道:“最起碼知道了,風秀養也信不過。”

“對了。”

飛千頌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有件事一直想著,卻忙起來忘了說.......風秀養之前尋了一個叫文轅的少年回來,一直單獨培養,有一次他無意之中說過,文轅的體質是他見過的唯一可以媲美安爭的人,所以這個家夥將文轅帶回去,自然不會是什麼好心思。”

“文轅?”

安爭記住了這個名字。

“風秀養已經暴露了,他必然不敢再留在那個硨磲空間裡,也許已經帶著文轅走了?”

“不會。”

安爭搖頭:“他要走,就一定是自己走,若不是因為危險而離開,他會帶著,因為生死,他是不會帶著任何人的,那是他的本性,哪怕舍不得,也不會帶。”

“那文轅就一定落在談山色手裡了。”

陳少白聳了聳肩膀:“不過是多一個對手而已,沒什麼。”

聶擎道:“還是小心些,既然風秀養那麼在乎那個文轅,必然是很厲害的地方。”

正說著,杜瘦瘦的臉色忽然變了變,取出來一件聯絡用的法器看著,臉色越來越差,他艱難的把視線從那件傳訊法器上收回來,看向安爭:“出事了。”

“怎麼了?”

“徐拾遺......可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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