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八章 霍國公府二三事兒(1 / 1)

奮鬥在初唐 牛凳 1358 字 2個月前

此時已值傍晚,回到家中的霍國公柴紹雖然摘掉了官帽,但是那身上朝用的緋色冕服仍舊沒有脫下,就這麼靜靜地從早上下朝回家,坐到現在。

早朝上被李靖和高士廉氣得夠嗆,回家後午飯沒吃;而之前因為益州侯府的爆竹聲後,再一打聽到自己的棄女秀秀被封聖上封了平陽郡主後,晚飯更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就這麼乾坐著,下朝回來就沒挪過地方。

柴紹與平陽長公主李秀寧膝下除了吳秀秀之外,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小女兒柴禾禾爵封臨陽縣主,少不更事,瘋來瘋去,整日不著家。

次子柴令武一直都在軍營中熬打,如今跟程咬金家的長子程懷默一樣,官拜從五品遊擊將軍,自領三千兵馬駐軍吐穀渾,算是大有出息。

而長子柴令文,雖不從軍也不愛讀書,但對於商賈一道卻甚是癡迷,而且與衛國公李靖的養女、梁百萬家的二子合夥經營長樂坊大錢莊,掌握著富可敵國的錢財,可算是出息了。

雖然商人曆來被人鄙夷,但是在世家門閥中,又有誰不經營著產業呢?隻要做到頂層,做到了不容小覷的地步,無論是行商還是為官,都是一個道理。

所以,柴紹對於長子柴令文齊文棄武去經商,一直都給予支持。因為,柴家當年本來就是靠富可敵國的家業入了李淵的法眼,成了李淵的左膀右臂,最終娶了平陽長公主,成了皇親國戚,成了大唐的開國功臣。

“唉……”

柴紹靜坐許久之後,突然歎息一聲,整個人顯得有些焦慮和煩躁起來。

廳堂中,除了柴紹之外,就隻有長子柴令文。

柴令文對於父親今天的反常,自然猜出是因為什麼,不過他不敢多言,因為自己那位素未謀麵的妹妹吳秀秀,一直都是父親心中的疙瘩。

柴紹看了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長子,突然問道:“令文,你妹妹呢?”

柴令文聞言,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父親,哪個妹妹?”

噌~

這話可真將柴紹心頭的那團無名火給點起來了,隻見柴紹怒然起身,喝罵道:“混賬,你還有幾個妹妹?當然是禾禾那不省心的死丫頭。”

柴令文暗罵自己一聲傻叉,真是哪壺不該提哪壺,這不是自討沒趣嗎?

倏地,柴令文趕忙低著頭回道:“父親,禾禾今天在文成公主府上作客來著。她派人捎回話來,說是今晚要在文成公主府上留宿過夜,不回家了。”

“什麼?她又不著家?”

柴紹皺著眉頭,麵色陰鬱地啐罵道:“真是女兒大了不由爹,罷了,管不了她了,再過幾年等她再大些,就將她許配個人家算了。這丫頭,從小到大都不讓人不省心,活脫就是個討債鬼。”

柴令文聽完雖然不支聲兒,但是心裡卻是暗暗不屑,切,說說罷了,誰不知道您打小就疼她,隨隨便便將她嫁出去,您舍得?

一想起小妹柴禾禾,柴令文的心裡不禁泛起幾許酸意,唉,同是姓柴的,咋柴家的男丁就這麼苦逼呢?老二和我至今沒有爵位,而禾禾那丫頭自打出生就封了縣主,而我那位素未謀麵的妹妹秀秀,今天更是欽封了平陽郡主,真是窩心啊。

想著,柴令文突然想起自己來見父親的目的,立馬說道:“父親,你自打下朝回家就米粒而進,該吃晚飯了。不然身子餓壞了怎麼辦?”

“吃飯?”

柴紹沒好氣地哼了一聲,用手重重地拍了兩下太師椅的扶手,意興闌珊道:“今天氣都氣飽了,我哪裡還有心思吃飯?唉,真是冤孽!秀寧啊秀寧,莫非當年真是我做錯了?”

柴紹沒頭沒尾地說出這句話,聽在柴令文耳中可是委實震驚不小,彆人聽不出來這話中之意,他可是聽得門兒清。

他暗自想道,估摸著父親大人這個時候開始後悔當年遺棄小妹之事了。

知子莫若父,同樣,知父莫若子,他也很清楚自己父親的秉性,一生好強死要麵子,讓他此時低下頭來認錯道歉,那比殺了他還要來得難受。

可偏偏這個時候,聖上又準許吳秀秀承繼自己母親的封號,賜封平陽郡主爵。

當爹的一生儘忠大唐也才封了個霍國公,而被他遺棄的女兒卻成了皇室郡主,孰高孰低一目了然,這不是讓自己父親大失顏麵,騎虎難下嗎?

柴令文飽含深意地看了眼自己的父親,看著一向沉穩冷靜的父親今日變得如此焦躁,他不由暗暗歎息一聲,父親大人啊,莫要怪聖上,也莫要怪罪秀秀,早知今日,您又何必當初呢?

血脈相連,一想到自己這個小妹吳秀秀自幼便沒了娘親的疼愛,被自己的親生父親遺棄流落民間,在一個鄉間地主家長大,柴令文就沒來一陣心酸。

突然,他不知道哪裡湧出來得底氣,衝柴紹拱手提議道:“父親,一家人始終是一家人,不如我陪您老人家親自去一趟益州侯府吧?我聽衛國公府的暖暖小姐說過,秀秀小妹也是個通情達理的女子,想必會原諒父親當年的過錯的。畢竟,她的身上留著咱們柴家的血……”

“混賬!”

柴紹拍案而起,怒目而視著柴令文,叱道:“你這孽障想讓為父登門郭府,給那不孝女低頭認錯?這天底下哪裡有當爹的,卑躬屈膝給女兒致歉的?不去,柴家丟不起這個人,也沒有她這個女兒!”

柴令文聽得頭皮陣陣發麻,低這頭犯嘀咕道,您老人家終於肯承認秀秀是您女兒了?

猛地,他心中一腔熱血上湧,襲上腦門頓時發熱,激動叫道:“父親,當年是您不對在先啊。秀秀可是您和娘所生的親生骨肉,但是您當年卻聽信遊方道士的一派胡言,將母親戰死之事遷怒於小妹身上,認定她不詳,將她遺棄了蜀中貧瘠鄉裡。您抹不開麵兒,可是您老人家可曾想過,這十來年,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孽障,你這個孽障居然敢忤逆我?咳咳……”

柴紹抬手一指柴令文,怒發衝冠咆哮道:“不孝女,不孝子,統統都是不孝的東西。柴家不幸,居然出了你們這些…咳咳…”

柴紹話未說完,又是一陣劇烈地咳嗽,滿麵通紅地怒視著柴令文,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柴令文平日極為篤孝,對柴紹也是言聽計從,從來不敢忤逆。今天頂撞也是激動所致,但是現在一見父親被自己氣得這番樣子,立馬心中一軟,趕忙跑上前去,將柴紹扶住,急切問道:“父親,您沒事吧?”

“滾!”

柴紹氣得一把將他推搡開來,喝道:“柴家沒有你這等忤逆尊長的畜生,滾開……”

踉蹌~!

柴令文被正當盛年的柴紹猛地一推,噌噌噌,連退數步,險些跌坐在地上。

就在這時,突然一名下人急匆匆地闖進廳堂來,急急喊道:“國公爺,國公爺……”

柴紹聽罷見狀,立馬更加地心煩意亂起來,將怒氣撒到了這個下人身上,喝罵道:“慌什麼慌?天還沒塌下來,本國公也還沒死,你嚎哪門子的喪?”

那名下人霎時止步,被柴紹嚇得寒蟬若驚,小臉煞白地弱弱回道:“稟…稟報國公爺,益州侯與平陽郡主聯袂而來,說是要造訪咱國公府,現在益州侯府的馬車就在國公府外停著呢。”

“什麼?”

柴紹身子明顯輕輕一搖晃,神情瞬間凝重起來,低聲念叨道:“來了來了,還是來了,終究還是上門來了。她這是來討債嗎?還是要來擺擺威風看我柴家的笑話啊?”

刹那間,離柴紹僅有幾步距離的柴令文驀地發現,自己這位一直要強好勝的父親,神情恍惚,滿麵愁容,蒼老了許多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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