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無過反有功(1 / 1)

奮鬥在初唐 牛凳 1287 字 2個月前

胡畢烈這個粗鄙漢子的眼神竟然如此幽怨,袁天罡縱是修道之心古井不波,但看在眼裡亦是一陣犯嘔倒胃口。

他當然明白胡畢烈想要自己替他支支招,免得因為吃了敗仗去了獨孤玉那兒受於家父子奚落。

袁天罡打心底裡不怎麼瞧得上胡畢烈這個粗鄙人,純屬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貨色,如果不是將來還要指著胡畢烈這廝替自己操刀滅佛毀寺,袁天罡保證不會跟他多說一句廢話,更彆提多費唇舌替他支招出主意了。

沒轍兒,眼下是用人之際,而且自己手底下也無人可用,袁天罡隻得忍著嫌惡緩緩轉過身來,輕聲說道:“你且讓你的隨從將獨孤玉派來的人打發走,就說半柱香後便會過去見他。”

“好,好好好。”

胡畢烈聽出了袁天罡語氣婉轉,看來這次有活神仙出手幫忙,無憂也!

旋即,他飛奔出了臥室叮囑了報信的隨從幾句之後,便又去而複返進了臥室。

袁天罡耐著性子悠悠向胡畢烈支起了招兒。

……

……

虔州城的刺史府。

這座刺史府邸,如今已是四易其主,第一個主人自然是那位與虔州城共存亡而殉難的刺史;第二位主人則是鳩占鵲巢最後死於郭業手中的那位趙家公子趙崇德;第三位主人是曾經小住了幾天的郭業。

第四位主人嘛,便是如今這位獨孤玉。

此時的獨孤玉正在花廳中默默地品著茶,不過臉上早已沒了那副招牌式的淡淡笑容,杯中茗茶再是入喉甘甜香溢,仍舊不能澆熄他心中的那團怒火。

這團怒火,來源於胡畢烈。之前這個廢物還跟他信誓旦旦拍胸保證,無論花多大代價,哪怕拚光了家底都要強渡成功。現在倒好,僅僅折損了近半兵力就打起了退堂鼓,擅作主張地撤兵退了回來。

廢物永遠是廢物,爛泥永遠扶不上牆,狗肉永遠上不了席麵。

獨孤玉心裡麵早已將胡畢烈罵翻了天,如果咒罵可以讓一個人下地獄的話,恐怕這個時候的胡畢烈早已被獨孤玉詛咒進了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但是!

獨孤玉卻死死地將這團怒火強壓在了心間,絲毫沒有當著於家父子他們的麵吐露出來。

因為在他看來,胡畢烈雖然是個廢物,但他手頭上還有十萬餘護法軍,還有他的利用價值。

隻要這個人有一絲絲的利用價值,獨孤玉就不會在任何人麵前表露出他對這個人的貶低和不屑。

這就是他心機深沉,城府極深的地方。

但獨孤玉能隱忍的住,不代表於家父子也能跟他一樣,不會對胡畢烈表露出絲毫的不滿。

相反,於家父子與獨孤玉同坐花廳中飲茶等待著胡畢烈之時,卻發現左等右等胡畢烈這廝還是沒有過來,反而讓人通傳,多等片刻,他有緊要之事先處理。

足足等了半柱香的功夫,胡畢烈還沒來,而在場眾人早已是茶過三巡,氣氛甚是尷尬。

當場,於家老三於仲不滿地放聲咒罵道:“這個胡畢烈真是越來越造次了,他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居然要讓我們等他這麼久,哼,還大言不慚說要先處理要事,半柱香後再過來。呸,真是蹬鼻子上臉,當初就不該扶植這廝。”

“嘿,三兒這話我讚同。”

一向不滿三個兒子的於敬德首次當著獨孤玉的麵公開支持兒子,哂笑道:“獨孤賢侄啊,這胡畢烈哪裡是有要緊事要先行處理啊?依老夫設想,這蠢貨肯定是因為吃了敗仗又擅自撤退,自覺折了麵子,沒皮沒臉做人了。所以不敢來見咱們吧?嘿嘿……他倒是還知道羞恥啊,老夫敢斷言,這誌大才疏無謀無勇的慫包是肯定不敢過來與你我見上一見了。”

對於於敬德幸災樂禍,獨孤玉雖然不喜,但也不得不承認,恐怕這次真被於敬德說中了。

“誰說老子不敢過來了?”

突兀,花廳外遙遙傳來聲音,聲音的主人正是胡畢烈。

隻見胡畢烈早已沒了剛才那副搖尾乞憐委屈幽怨的模樣,相反,他現在身形筆直如勁鬆,走路跨步足生風,端的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

這哪裡是吃了敗仗擅自撤退而心裡有愧的人該有的樣子?這簡直就是剛打了勝仗,回來耀武揚威一番的常勝將軍啊。

這下,可把於家父子給搞糊塗了,就連獨孤玉心裡都有些琢磨不通了,暗想,這胡畢烈哪裡來得底氣?

於家三兄弟見自家老子被胡畢烈這麼一頂撞,頓覺失了麵子,紛紛發難質問道:

“胡畢烈,你吃了敗仗還敢如此飛揚跋扈?”

“胡畢烈,你擅作主張,誰讓你撤兵的?”

“胡畢烈,我若是你,早就羞憤地投江而死了,哪裡還有臉麵回來耀武揚威?你這中出身卑賤之人,真是不知何為禮義廉恥了。”

三兄弟嘴巴一個比一個毒,就連獨孤玉都有些聽不下去,生怕胡畢烈當場和於家鬨崩,甚至開打廝殺高內訌。

這可不是獨孤玉所願意看到的。

他正要起來說兩句圓場的話來緩和緩和,可誰知胡畢烈卻對於家三兄弟的發難絲毫不予理會,更沒有惱羞成怒的跡象,而是走到一把交椅前,大大咧咧一屁股坐了下來,不以為意地大聲說道:“老子憑啥就不能回來?哼,本教主帶著弟兄們在前線浴血奮戰,你們在後方安逸享福,你們三個小崽子算個什麼東西?由得你們在老子麵前指手畫腳?”

“放肆!”

打了小的,出來老的。

於敬德猛地起身,一聲放肆既是示意三個兒子噤聲退下,也是在罵胡畢烈的驕縱狂傲。

然後他眯著眼睛陰惻惻地問道:“既然我那三個兒子沒資格,那老夫總有資格吧?胡教主!!!”

胡畢烈拍拍手,哼道:“倚老賣老,嗬嗬,你於敬德是想追責本教主此次強渡黑水河失敗之事吧?嘿,於敬德,你打錯了算盤。沒錯,本教主的確是中了官軍的詭計,吃了敗仗,更是損兵折將近十萬人。但是勝負乃兵家常事,就憑打輸了一場仗,你於敬德就想追責本教主?嘿嘿,我告訴你,癡心妄想!!換而言之,本教主此次雖然吃了敗仗,但是卻是無過而有功,你聽清楚了——

本教主,打輸了仗,卻無過而有功!!”

“什麼?”

於敬德頓時被胡畢烈的這番說詞給氣得滿臉通紅,怒叱道:“胡畢烈,你真夠恬不知恥的。打輸了仗,損兵折將十萬人,你竟敢大言不慚地說無過反有功?你,你,你真是什麼話狗臭屁都敢往外放啊!”

於家三兄弟也是聽著胡畢烈的說詞紛紛義憤填膺,競相喊道:“狡辯之詞!”

“恬不知恥!”

“純屬放屁!”

就連獨孤玉也動容了,委實琢磨不透胡畢烈緣何能夠說出這番顛倒黑白的話來。

不過,他還是耐著性子衝於敬德輕輕揮手,示意他彆激動,然後親自發問道:“胡教主,你倒是說說,跟我們大家夥說個子醜寅卯出來,為何你吃了敗仗不僅無過,還反有功牢呢?”

胡畢烈聽獨孤玉這麼發問,心裡暗呼僥幸,看來活神仙給俺支得招兒應該能奏效哈?

旋即,他靜下心來重新將袁天罡之前麵授的機宜,仔仔細細地回想了一遍,生怕有遺漏和錯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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