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7章 郭業審案(中)(1 / 1)

奮鬥在初唐 牛凳 1242 字 2個月前

郭業抓住岑文昭一句話不對,就給了他二十個嘴巴子。這事要是放在現代社會,就是妥妥的公報私仇。

但是在當時,這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了。不但李二陛下,就是岑文昭的親生哥哥岑文本也覺得此事理所當然。在這個時代,主審官的權力近乎無限大。讓你抬頭,你就抬頭。沒讓你抬頭,你就得老實在那低頭跪著。一個不對,主審官挑理,打了你也是白打。

岑文昭敢和郭業嗆聲,從本質上也不是認為郭業不應該打自己。而是仗了岑文本的勢,威脅眼前的這個小官。

郭業冷冷一笑,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彆說是你了,哪怕是你的哥哥岑文本犯了法,本官也絕不輕饒。”

岑文昭聽了這話,可算是明白了,要是落在這個小官手裡,自己今天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他扯著嗓子喊道:“秦國公,您可看見了!您這手下的這個小官可是在給您招災惹禍啊!我哥哥乃是中書侍郎岑文本。得罪了我,就相當於得罪了我哥哥。這個案子您還是親自審吧,千萬彆交給那個小官。”

郭業道:“瞎了你的狗眼,本官就是秦國公郭業。”

岑文昭再次忍不住抬頭觀瞧,道:“啥?你是郭業,那中間坐著的是誰?”

“誰讓你抬頭的?拉下去,掌嘴四十!”

啪啪啪。四十嘴巴打完,岑文昭的後槽牙都被打鬆動了。回到大堂之上,岑文昭老老實實地跪倒在地,道:“參見秦國公!”

“這還差不多。”郭業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實話告訴你,中間坐著的,乃是當今的大唐天子,左邊坐著的乃是皇後娘娘。您還不趕緊見禮!”

“您說他是陛……陛下?”

“正是。要不然還有誰能讓我郭業坐在下首相陪?”

“臣岑文昭,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參加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李二陛下沒理他,對郭業道:“朕隻是個看客,不用讓人犯給朕行禮。這個案子還是你來審理,該怎麼審就怎麼審。不用顧及朕,更不用顧及岑侍郎。”

“遵旨!”郭業道:“岑文昭,你抬起頭來。”

岑文昭都被大嘴巴子打怕了,道:“小人不敢抬頭!”

“讓你抬頭你就抬頭,少廢話!你是不是又想討打了?”

岑文昭這才抬起頭來。

郭業衝著身後指了指,道:“岑文昭,你看這是何人?”

岑文本當然認識自己的親哥哥,但是堂堂的中書侍郎,竟然在郭業的身後侍立,讓他感到難以置信。岑問本道:“呃……看這個樣子,好像是家兄。”

“什麼好像啊,那就是你的哥哥岑文本!”郭業微微歎了一口氣,道:“現在你該明白了吧,你這個案子雖然事情不大,但是影響可不小。不僅僅驚動了你的親哥哥中書侍郎岑文本。還驚動了陛下和皇後娘娘。有這麼多人在場監督,本官絕不可能偏袒任何一方,一定會秉公斷案。”

“是,小人明白了。”

“那好,許元化剛才的供詞你聽清楚了吧。”

“小人聽清楚了。”

“你可有什麼要辯解的地方?”

“啟稟秦國公,許元化剛才所言全是無稽之談。他說小人和他博戲了,可有人證?可有物證?人證物證什麼都沒有,單憑他紅口白牙這麼一說,就要控告小人有罪,小人不服!”

郭業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

岑文昭又把那兩張文契拿了出來,道:“這是許元化和小人簽的文契,請大人過目。這件事的真相是,許元化先用美人計騙了小人的一千貫錢財。然後又惡人先告狀,把小人告上了長安府。他這是想讓小人人財兩失。還望秦國公明察。”

有差役接過文契,遞給了郭業。郭業略微看了兩眼,就把那兩張文契放下了,道:“本官不管這份文契,是經由賭博而起,還是經由詐騙而起。現在的問題是,許元化拿了你一千貫錢,又不想把老婆和妹妹交給你。這樣吧,許元化償還你一千貫錢,這兩份文契就算作廢,你以為如何?”

“這……小人以為不妥。有道是,沉舟可補,覆水難收。文契既然已經簽了,就應該不折不扣地執行。要是文契簽了還能反悔,那簽這張文契的意義何在?”

郭業陰陰地一笑,道:“這麼說來,你是不願意文契作廢嘍?”

“正是如此。”

“許元化,你的意思呢?”

“全憑秦國公做主!”

郭業點了點頭,又對岑文本說道:“岑侍郎,儘管雙方各執一詞。但是事情的焦點,就在於這份文契是否要繼續執行。您又怎麼看?”

岑文本道:“聖人雲,言而無信,不知其可也。在下以為,這份文契還是不宜作廢。”

“那本官可就宣判了!”

“秦國公請!”

郭業道:“本官宣布,文契有效!”

這話一出口,岑文昭得意洋洋!

許元化麵如土色!

不過郭業接下來的話,讓他們的心情又翻了一個個兒。隻聽郭業繼續說道:“岑文昭和許元化判流行兩年,許元化之妻刑氏,應與許元化和離……”

岑文本道:“慢!秦國公,您這個宣判,到底是何道理?”

“道理?當然是根據《貞觀律》嘍?”

“《貞觀律》?”

“不錯,《貞觀律》上寫的清清楚楚,和買人妻及嫁之者,各徙二年,妾減二等,各離之,即夫自嫁者亦同。本官按律宣判,有何不妥?”

然後,郭業又滿懷遺憾地說道:“本官也不想把這件事弄成這個樣子。剛才我可是勸過令弟了,要他主動宣布文契無效。沒奈何,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啊……嘖嘖嘖……這真是時也!運也!命也!”

“買人妻也犯法?《貞觀律》上果真有這一條?”

李二陛下道:“當然有這一條。本夫把自己的老婆嫁給彆人,從本夫來講,這是無恥之行。對於民風來講,驅使女子失節,也實在是有傷風化。所以,《貞觀律》特意加上了這一條,以彰教化。”

有了李二陛下背書,郭業的判決就是板上釘釘了。

岑文昭這下也顧不上挨打了,扯著脖子喊道:“兄長救我!兄長救我啊!我不想受兩年流刑啊!”

岑文本跪倒在地,道:“陛下開恩,開恩啊!”

李二陛下眉頭一皺,道:“朕早就說過,要秦國公秉公斷案。現在你又要朕法外施恩,這是打算讓朕出爾反爾嗎?”

岑文本道:“陛下容稟。微臣父親過世的時候,弟弟年紀還小。所以,家母對舍弟特彆憐愛。彆說兩年了,就是舍弟離開兩天,家母都會食不知味,睡不安寢。這一下子就判了他兩年流刑,微臣恐怕家母會承受不住,發生什麼不忍言之事。看在家母的麵子上,還望陛下能夠網開一麵。”

岑文本一邊說一邊抽泣,看那樣子還真是一個天下無雙的大孝子。李二陛下也頗為感動,心中一軟,道:“秦國公,你覺得……這事能不能通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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