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給你的，這是我和無心的杯子。”聖法老頭反將一軍，讓葉離無語。

苦茶雖然苦，但是芳香沁脾，整個山頭都彌漫著淡淡的茶香。

“苗族每隔一百年左右，就有有一次劫難，所以這一次九頭烈蛇的打擊，其實來說，也不過是提醒他們這些長老，又過了一百年罷了。”聖法喝了一口茶，不斷的搖頭說好茶好茶。

“但是我自己知道，當雷二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我在猶豫，這就說明我還沒有做好準備。或者說，我還沒有把自己當做是你們的一員。這一點我剛才也想了，隻要我猶豫，那麼答案就很明顯了。”葉離抬頭看著滿天的星辰。

葉離對於星辰，有一股熟悉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吸收了水陰邪龍壓箱底的點點星辰之力，他似乎感覺到天上的星塵和自己存在某種聯係。

“你還說我固執，你自己呢。你這小子就是太自信，自信到自負。自信到連自己的想法都能夠否定。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答案，為了不去試圖改變現狀，而是像一個懦夫一樣，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聖法一邊笑著，一邊伸出一隻手指。源源不斷的透明水流從聖法的手指尖流出，流入茶壺當中，而且水流量很大，大到甚至超過了那麼小小的一個茶壺。

“雷二這人，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他什麼脾氣秉性，我太了解了。你和他繞圈子，他能把你繞死。所以千萬不要在語言上麵和他周旋太久。”

聖法停頓了一下，收了手指，繼續喝了一口茶說道：“為了你小子，老頭子我特意破解踏足聖山。既然來了，我就不會白來一趟。天亮的時候，你在宮殿前麵等我。”

聖法說罷，人影憑空消失，留下深夜冰涼的地麵上，微微帶著溫度的茶壺和兩個茶杯。

無心當然不敢在自己最敬佩的第一代巫王大人麵前喝茶，從頭到尾他都隻是靜靜的站在聖法的後麵，眼神裡麵充滿了信仰。

能讓混元聖人心甘情願釋放出信仰之力，可見這第一代巫王聖法，也不像他所說的那樣，所有人都埋怨他。至少現在來說，有兩個人是理解他的。

一個葉離，一個便是無心。

無心見到聖法走了以後，對著葉離拱手鞠躬，隨後也告退。

“這老頭到底要乾嘛？”葉離也不知道，為什麼聖法會打破他自己的固執，親自來到聖山，而且葉離也不傻，他知道，恐怕聖法這一次來，是為了他。

葉離一夜未眠，等到天亮，這才來到了宮殿前麵，靜靜的看著宮殿正中間掛著的牌子。

聖殿。

兩個字，但是是用苗族自成一派的文字寫的。葉離不認識苗族的文字，但是心裡就是知道，這兩個字是聖殿。

“果然隻有聖靈和聖法，才有資格坐進去麼？”葉離負手而立，淡淡的笑了一下，頗有點世外高人看破紅塵的意思。

“小娃娃，你還敢出現？昨天我弟已經跟你說的很明白了，快滾聽見沒有？老頭子不想欺負小輩。”

雷一和雷二好像從來都是一起行動，兩個大男人不能用如膠似漆形容，但是也是寸步不離，感情好到讓家族裡麵的人都不敢相信。

雷二倒是沒有多說什麼，朝著葉離友好的點了點頭，但是眼神已經被葉離讀懂了。意思很明顯，你葉離從今天起，不能踏入這聖殿。你沒有資格。

二十一位長老隨後趕到，就在這聖殿之前，直接分為三個陣營。其中三個中立的長老還在舉棋不定，所以退到一邊，靜觀其變。

另外葉離這一派以蒙川無心為首，氣勢上竟然一點都不輸於另外一邊，以雷家雷洛和兩位長老為首的反對派。

葉離也沒有要進聖殿的意思，而是雙眼一直盯著牌匾上的兩個字看，似乎有很大的興趣。

便也在這時，葉離漸漸老僧入定，被聖殿兩個字吸引，腦中竟然出現了一副畫麵。

可以看得出來，葉離想象當中的這幅畫麵，地點，就在聖山。隻不過周圍的人變了。依舊是二十一位長老，但是換了一批人。

長老團最前麵站著兩個人，手牽著手，一男一女。

葉離當場就認出來了，這是年輕時候的聖法和聖靈。兩個人很登對，而且就算是進入到了這牌匾所幻化的場景中，葉離仍舊可以感受到當時還是青年男女的巫王和巫後的實力。

這天賦，似乎連葉離都有點自歎不如。

隻見年輕的聖法激動的說道：“今天起，我們苗族就有自己的山脈，有自己的地盤。儘管人口不多，我想，在各位長老的幫助下，我苗族一定會登上神壇。到時候我要全天下的人說道我們苗族，就隻有兩個字。”

“無敵！”長老團群情激奮，異口同聲。

隨後葉離瞬間被拉扯回了現實，他知道他修為不夠，無法繼續觀看這聖殿兩個字裡麵記載的當年的場景。

長老團依舊是劍撥弩張，說不上直接開打，但是兩邊人都是暗施冷箭，冷眼嘲諷。蒙川當然要抓住葉離這最後的稻草。他蒙家可是把所有賭注都押在葉離身上了。

這個時候要是讓葉離走，那麼蒙家絕對會被雷洛他們隨便找個借口給弄死，即便不死，也再也無法出一些高手。

苗族修煉的資源就這麼一點，一人占一點都不夠了。所以蒙川幾乎是用儘全力的在幫葉離，也是在幫他自己。

相比於蒙川，無心就隻是純粹的因為自己的老朋友，小洞察書的提醒，這才出手相助。能夠讓天地間少有的預測類法寶小洞察之書看上的人，絕對是苗族的貴人。

便也在兩邊互不相讓的時候，突然所有人都感覺到呼吸困難，一股強大的氣場突然出現，從聖殿之下的階梯，一層一層的往上。

連雷一和雷二都感覺有一些窒息。

到底是誰？雷一和雷二對視了一眼，同時看出對方眼裡的驚訝。正當他們以為會不會是葉離找來了什麼強大的救兵的時候，一個讓他們不敢相信的人物，出現了。

聖法麵帶微笑，稍微有一點駝背。原先的一頭黑色頭發早在和葉離聊天的那晚就瞬間變為銀白色了。

聖法的氣勢最讓葉離敬佩的就是，明明外表是一個看似已經遲暮之年的老頭子，但是卻又讓人覺得滄桑到不可置信，甚至普通人都能夠知道，這老頭不簡單的地步。

聖法慢慢的走到了葉離的身邊，朝著葉離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葉離一陣無語，心說你這老小子，想乾嘛就乾嘛啊，聊扯我做什麼。

聖法拍了拍葉離的肩膀，對著雷一和雷二說道：“你們兩個小鬼，怎麼？不記得我了？”雷洛屬於後輩，當他出生的時候，聖法已經算是百姓當中的叛徒，罪人。所以他不知道麵前這膽大包天，敢叫自己雷家老祖的人為小鬼的老頭是什麼來曆。

便也在這時，雷洛一臉的不敢相信。因為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雷一和雷二竟然噗通一聲跪下，虔誠的在這老頭麵前磕頭。

那是重重的三個響頭啊！

長老團裡並不是所有人都認識聖法，至少有一大半的人不知道這個老頭到底是乾嘛的。憑什麼來到這聖殿之前，又憑什麼能讓兩個大神通者一樣的人物誠心的跪拜。

聖法似乎已經預料到了，在這些長老裡麵，見過他的，隻有無心，雷一雷二，還有始終保持著中立態度的三位長老。

無心和另外三個長老作為長老團裡麵最為資深的幾位長老，沒有顧忌其他人異樣的眼光，都對著聖法不斷的磕頭，直到聖法抬手，讓他們快快起來，這才停止了朝拜。

“兩位老祖，這位是？”雷洛輕輕地在雷一和雷二身邊問道。隻可惜雷一和雷二好像特彆激動，身體都忍不住顫抖，哪裡有空理雷洛。

正當其他人不知所措的時候，就聽到這些跪倒在地上的長老們齊刷刷的喊了一聲巫王大人！

隨後其他不知道眼前這個莫名其妙出現，但是有強大氣場的老頭是什麼身份的長老們感覺到脊椎處一陣發涼。

他們能當上長老，可都是憑借自己的實力。當然也有少數幾個人是因為家族的庇護。這些人在修行的過程中多少也聽說過一些曆史，最為著名的就當屬第一代巫王和巫後的傳說了。

所有長老都跟著跪拜，並且心悅誠服。

這聖殿之前，讓葉離有一種回到了最初時候的感覺。

便也在這時，第一代巫王聖法做出了一個動作，讓雷一雷二還有雷家的附屬家族都忍不住一陣哆嗦的動作。

隻見聖法摟過葉離的肩膀說道：“幾位，彆來無恙吧。你們也考察了我這徒兒，不知道他有沒有資格坐上這巫王的王座，代替我，將苗族發揚光大。”

聖法的語氣很平和，讓人猜不透內心所想。即便是雷一和雷二這樣的大神通者，看到當年不可一世，甚至幾乎以一人之力就將原本想要入侵的魔族趕出苗疆範圍的巫王大人如今隻剩下混元聖人巔峰的實力的時候，也試圖想要試探一下巫王大人是否有所隱藏。

不過很快雷一和雷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巫王大人乃是他們從小就敬仰的大人物，這樣的大人物做事，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不是他們這樣的普通巫術可以揣測的。

而雷洛更是麵色難堪，心想要不是有老祖在，恐怕葉離就會仗著自己是巫王的徒弟，當場將自己斬殺了吧。

雷洛如此一想，心中更是忐忑。

而葉離則是白了一眼已經白發蒼蒼的老頭。

尼瑪，小爺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徒弟了？不過葉離一想，算了，你也算半個吧。至少那套威力無窮的歸一刀法確實是你傳授給小爺的。

葉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態度很曖昧。他也沒想到這聖法直接就來了這麼一出，不過看到雷洛的表情之後，葉離還是有種想笑的衝動。

活該，讓你囂張。

聖法大手一揮，所有人重新站了起來。雷二表情複雜，看了一眼葉離，又看了一眼巫王，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