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神佛之力(1 / 1)

長安風流 蕭玄武 2257 字 2個月前

僅僅隻有八萬斤五指神雷,這遠遠達不到秦慕白的需求。休說是八萬斤威力平平的黑火藥,就算是八萬斤優質的TNT,也未必夠。

對方,可是三十萬大軍啊!

站在幻月穀的穀頂,秦慕白往下俯視穀底。雲霧繚繞,若非極好的晴天絕計看不到穀底;看算看見了,也是人車如蟻。

的確是一處,打伏擊的絕佳地點。

可是,以噶爾欽陵這些老牌兵家的經驗與常識,豈能想不到此處容易中伏?到時隻須稍加排查,埋伏就要暴露,他苦心孤詣經營了這許久的軍事計劃,就要泡湯。

到時候,可就真的一切都完了!

“怎麼辦?”

這三個字,在秦慕白的腦海裡鬥然升起。強大的壓迫感與威機感,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機關算儘,終於是疏露了一層……秦慕白沒有料到,鐵穀隻能提供這麼一點炸藥。也是怪自己,這兩年來缺少了對鐵穀的關注。

秦拾在離他身後不遠的地方,拿一把斧子砍樹,準備在穀頂搭一個小茅屋,也好遮陽避雨。

“噗噗”的砍鑿聲絡繹傳來,隨即就是嘩嘩的樹木傾倒的地聲音。

秦慕白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看,看到秦拾正砍翻了一顆碗口粗的小揚樹,正用斧子削除枝葉,並將枝葉鋪到早已搭好的小茅屋屋頂上。

驀然的心中一動,秦慕白急忙朝那邊走去。

“秦拾,你停一停!”秦慕白喚道。

“怎麼了,主人?”秦拾停下手,納悶的道。

“把斧子給我。”秦慕白伸出手。

秦拾茫然不解的把斧子給他,嘴裡還在念叨,“此等粗活,待小人來乾就是了,主人不必親自動手……”

秦慕白沒有理會他,拿著斧頭走到了剛剛被砍翻的那顆小柳樹樹樁邊,看看斧頭,又看看新砍出的斧痕,突然放聲哈哈的大笑:“有了!有辦法了!”

“主人,怎麼了?”秦拾驚訝的道。

“秦拾,你真是一員福將啊,哈哈!!我有辦法了!——去,你快下山,將魯有海叫來,就告訴他說,我有埋炸藥的辦法了!”秦慕白激動的說道。

秦拾驚訝不已。一直以來,他可是很少看到他的主人,像現在這樣的激動。於是連忙應諾,馬上動身跑下山去。

“噶爾欽陵!”秦慕白緊緊握著那把斧頭,目露精光一字一沉道,“縱然你的軍隊天下無敵,那也敵不過自然之力!就讓我,給你來一次轟轟烈烈的——天葬!”

西域,高昌王城之外。

薛仁貴與阿史那?血蓮統率漢回五萬鐵騎,布陣而立。

王城之上遍插白巾降旗,城門緩緩打開。高昌新王麴智盛,光|裸著上身,五花大綁的自縛走出,孤身一人走到了大軍陣前。

沒人說話。

可是唐軍將士,無不對他怒目而視,無窮的怒火在瘋狂的蔓延,連戰馬都感受到了這強烈的殺氣,焦躁不安的刨著蹄子打起響鼻。

血蓮暗暗驚詫:怎麼唐軍一踏入了高昌地麵,就個個情緒激動焦躁不安,目露凶光殺氣騰騰?對待眼前這個自縛出城請降的高昌王,他們幾乎能生啖其肉!

麴智盛根本不敢抬眼去看眼前的薛仁貴等一眾唐軍將士,早已報定必定之心的他,走到陣前就雙膝往地上一跪,擺出了一副引頸就戮的架式。

“殺了他!!!”

“剝皮抽筋!五馬分屍!”

“那都太便宜他了!”

“一人一口,咬死他!”

“剁碎了扔到山上喂野狼!”

……

唐軍將士的怒火,終於無法遏止的爆發了!

麴智盛本就接近崩潰的邊緣,聽到這些宛如颶風海嘯的怒吼,終於是心膽俱裂,跪都跪不住了,身子往旁邊一倒,眼睛當場翻白。

“啊?”

“難道被嚇死了?!”

薛仁貴一直沉默無言,眼見此景,歎了一聲道:“來人,去看看。”

兩名小卒下了馬跳上前去查看,然後憤怒的對著他的屍體狂踢了數腳,叫道:“當真是嚇死了!狗|娘養的太便宜他了!”

“罷了,他也不過是個傀儡而已。人死如燈滅,饒了他吧!”薛仁貴說道,“區區彈丸小國,一切身不由已。兄弟們,麴智盛反複無常助紂為虐固然可恨,但是,我們真正的仇人,不是他。”

“薛將軍所言即是!我們真正的仇人,是突厥北庭與吐蕃人!”唐軍將士們紛紛道。

這時,城中又奔出一隊騎兵,都作突厥人的扮相。其中領頭一人上前來,對薛仁貴施禮道:“薛將軍,麴智盛家小,已經一並拿下。末將拔悉彌奉我汗之命,並按照與薛將軍之前的約定,已經率兩萬兵馬拿下了高昌,如今物歸原主!”

說罷,便呈上了高昌王的璽印、田冊、口薄等物。

“有勞拔悉彌將軍了。”薛仁貴新手接了過來,唏噓不已,感慨萬千!

幾個月前,這些東西都是在秦叔寶的安西大都督府裡接管;現在,幾經輾轉,又到了他薛仁貴的手中!

眼前的這一撥突厥人,便是西突厥南庭的人馬。

西突厥南北二庭曾有世仇血恨,素來不和,彼此征戰連連內亂不止。此前秦叔寶在此坐鎮之時,南庭就與大唐修好,並渴望借助大唐的力量對抗強大的北庭。現在薛仁貴去而複返,一心想要坐山觀虎鬥的北庭為了以示“與唐修好”的誠意,便將兵馬撤出了從秦叔寶手中奪走的高昌。

如此一來,高昌國就成了爹不親娘不要的可憐蟲、替死鬼。

南庭便趁機派出大將拔悉彌,率兩萬精銳兵馬拿下高昌,物歸原主反獻給薛仁貴,就如同納獻了一記“投名狀”。

“薛將軍,何時起兵殺奔蒲昌海?”南庭大將拔悉彌說道,“我軍兩萬騎兵已經整裝完畢,另有高昌降兵萬餘,可供先譴驅使。三萬人馬,兵甲齊備糧草豐厚,隻等薛將軍一聲令下,即刻便可出發!”

薛仁貴一旁的血蓮暗暗吃驚咋舌:這一路來,全是好事啊!先是胡祿部的盛情款待與暗約投誠,現在又是南庭送上幾份大禮!——高昌降城一座,仇人人頭一顆,三萬兵馬糧草無數!如此一來,薛仁貴麾下可就接近十萬人馬了!

這比起他當初在草原茫茫逃遁時僅剩的殘兵敗將,足足擴充了近十倍啊!

薛仁貴仿佛是沒有聽見拔悉彌的話語,隻是沉默無言的看著眼前的高昌王城,雙眼微眯,牙關緊咬。

突厥將軍們不解其意,納悶的順著薛仁貴的眼神,回頭看向王城。

“沒有異樣啊?怎麼回事?”

眾唐軍將士們也一並無言。方才的怒火已經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無言的沉默,與漫延於心底的哀傷。

“西征軍將士,全體下馬!”薛仁貴突然大喝一聲。所有唐軍將士,一同下馬。

緩步而走,薛仁貴帶著這一萬多名唐軍將士,走到高昌王城的城下。

突厥人和回紇人,都驚訝的看著唐軍將士們,不解其意。

薛仁貴,對著王城單膝跪下。所有唐軍將士,一並跪倒。

“大帥,罪將薛禮,回來了……”

“大帥——”一片呼聲,所有唐軍將士們,唏噓涕下。

“本該入城祭奠大帥,並親至大帥靈前謝罪。然,蘭州軍情如火,罪將實不敢耽誤半分,馬上,又要走了……”薛仁貴一邊說著,一邊緊緊的咬著牙根,極力遏止自己的情緒,但眼圈仍是紅了。

“待回頭……罪將再與少帥一同,來高昌祭奠大帥!”

“兄弟們,起——!”

唐軍將士們一並站起,無不悲愴潸然,紛紛以袖掩麵。

“謹聽將軍號令!”

“將令——”薛仁貴沉聲吼道,“命,拔悉彌將軍所部與高昌聯軍為先鋒,本將自鎮中軍,阿史那血蓮所率回紇部為後軍!全速疾馳,朝蒲昌海——進軍!”

阿史那血蓮緊緊握著馬韁,騎在馬上,沉默良久。

看著這一群悲愴而又激昂的大唐男兒,她感受到觸及心魂的悲憫與振奮。

“這世上,沒有比男兒的眼淚更令人動容的東西了……秦慕白,我不知道為什麼,薛大哥會對你如此尊崇;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讓這麼多的血性男兒,將你們秦家父子視為骨肉同胞……相信我很快就要見到了你,你可千萬彆讓我失望!”

格爾木,昆侖大雪山。

龐飛趴在地上,背上背著兩個大炸藥包,四肢並用,艱難的在溜光的冰地上往前爬行。

在他身後,緊緊跟隨著一名雪雕軍軍士,和他一樣趴在地上,艱難的緩緩朝前爬行。再往後,是另一名雪雕軍;如此連綿而起如同一串珠子。

兩山相夾,山穀下便是深不見底奔騰怒號的格爾木大河。山腰上有一條羊腸小道緊緊貼著山壁環環而繞,寬僅四五尺,隻能是單人步行走過。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撞下山穀落入格爾木大河的滔滔洪流之中!

當地人,稱之為“一步天險”。據聞,此處常用來測試去昆侖山修行的人的虔誠,不誠心的人會掉入深穀,隻有一心向善的人才能與仙佛結緣最終一步登天。

“哈哈!什麼狗屁與仙結緣,老子不稀罕!”龐飛一邊爬,一邊大口的喘氣大聲的笑,叫道,“兄弟們,加把勁,爬過這個山腰,咱們就能斷了噶爾欽陵的根,將他的老巢一鍋端了!”

“好!——”一群快要凍僵凍死了的男人,奮力的提氣答道。

“千萬不要打盹!”睡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不能停!用力爬!”停了,就會活活凍死,凍結在這窄小的冰川小道上,撬都撬不下來。

“啊——”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有人摔下河去。

“不許看!不許往下看——接著爬!!!”龐飛歇斯底裡的叫道。

“是——”眾將士歇斯底裡的答。

還有不到兩百人。全都趴在冰麵上,排成長長的蟻隊,艱難的朝前爬行……

一山之隔,便是吐蕃的第一大軍區,格爾木大營。

連營百裡,戒備森嚴;糧草無數,堆積如山。

高原之上,本就氣候惡劣非比尋常,外族之人根本無法適應。格爾木更是素有“天下之巔”之稱,其惡劣的天氣與險要的地理位置,簡直就是不可逾越不可戰勝的代名詞。噶爾欽陵為保糧道暢通,還在格爾木到晴羅原前線,沿途布下層層崗哨重兵把守。對於根基老巢格爾木,儘管被人襲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也未有半分鬆懈,派了近三萬大軍專職護守營地與糧草。

爬了整整一天一夜,龐飛等人前行不過五六裡。這短短不足十裡的一段山道,奪去了一百多名雪雕軍將士的性命。

當龐飛終於站直身體,舉目遠眺吐蕃人的格爾木大營時,他的身邊,隻剩下三十五名同袍兄弟。

從清海湖出發是,是滿滿足足的五百人;現在,剩下不足十分之一。

“兄弟們,我們能出現在這裡,已經是奇跡。”龐飛用僅剩的一點力氣,喘著粗氣,說道,“前方,就是吐蕃的格爾木大營,連綿百裡,兵馬無數糧草如山。”

眾將士艱難無比的相互攙扶著走到他身邊,說道:“龐將軍,接下來怎麼做,你就下令吧!”

“回頭看。”龐飛扭身,往身後的格爾木大河伸手一指,說道,“不都說昆侖是神山麼?光憑我們三十六個人,肯定是踏不平格爾木大營了!但咱們,可以借助滿天神佛之力!”

眾將士不解其意。

龐飛搓了兩把已經凍得僵硬的臉,艱難的擠出笑來,說道:“少帥神機妙算,早已對此處地理了然如胸——他早已命令於我,炸開此處堤壩,水淹格爾木!”

“好!”

“炸了它!”

“如此凜冽寒冬,水淹格爾木!就算淹不死他們,要也凍死他們!”

“到時,格爾木就要變成一座冰凍之城!”

龐飛深吸一口氣,說道:“時間剛剛好,現在正是高原的冬天,滴水成冰!也就隻有這奔騰的格爾木大河,沒有完全被冰凍!——動手吧,兄弟們!這堤壩已經快要被凍得像鐵塊了!但,哪怕是用手刨、用嘴咬,也要挖出坑洞來!埋下五指神雷炸掉堤壩——借水神之力,毀滅格爾木!”

……

當天深夜,冰天雪地的格爾木大營裡,酣酣沉醉於夢鄉的吐蕃人,突然聽得遙遙數裡之外的格爾木大河方向,傳來幾聲震耳欲聾的轟鳴之聲!

隨即,河洪滔滔瘋狂傾泄,從號稱瑤池的山腰格爾木河穀中,奔騰而下!

水龍亂舞,吞天滅地……

龐飛等三十六人站在遠側的山石之上,凝視著眼前神佛皆驚毀天滅地的一幕,儘皆默然。

“恩師!……龐飛,終於不辱使命……”

此一刻,龐飛終於是將身上的萬斤重擔一卸而下。

隨即,眼前一黑,身板直挺挺的就倒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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