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血戰(1 / 1)

仙魔變 無罪 2043 字 2個月前

尋常時候,雲秦軍人對於軍馬伺候得比自己都要好,不僅是夜晚都要上一次草料添食,平時還會有不少軍士執勤,幫戰馬梳洗毛發,驅趕蚊蟲等等,就是生怕戰馬在用時出問題。

軍中的戰馬,在一些緊要的時候,就相當於是軍人的命。

平時李開雲自然也是對軍馬愛護有加,甚至和其中數頭常用軍馬感情極好,然而今日他的馬鞭,卻是第一次落在了身下的馬身上。

軍馬吃痛,便感覺得出來急切,也是拚命的發足狂奔。

蹄聲如雷,眼中景物急速倒退,李開雲心中唯有一個念頭,若是冷秋語已然出了意外,那他便也不活了。

……

時間在這個時候對於李開雲已經完全不準確了。

軍馬已經速度如電,但每一步對於李開雲來說都是十分的漫長。

他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長的時間,在換了一匹馬之後,他視線中的地上開始到處都是散的旗幟、兵刃、破碎的馬車、屍體、砍得支離破碎的殘肢…空氣之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馬蹄不時踩踏到軟綿綿的血肉殘肢。雲秦軍人和大莽軍人的屍體都有,但卻見不到一個站著的人。

李開雲的身體晃了一晃,他大聲的喊了起來:“冷秋語!秋語!…”

聲音在空曠的戰場上回蕩,卻是沒有任何的回應。

李開雲的臉色異常蒼白,他強迫著自己將目光聚集到地上那些身穿黑甲的雲秦軍人的屍身上,陡然,他聽到了沒有死去的傷員發出的呻吟聲。

那是一名胸口插了兩根雲秦黑色羽箭的大莽軍人。

李開雲掠到了這名大莽軍人的麵前,身體幾乎趴了下來,雙手用力抓著這名意識已經在潰散的大莽軍人,發出了厲吼:“還有活著的雲秦軍人麼!往哪裡去了!你們大莽軍往哪裡去了!”

這名大莽軍人的手抬了起來,似乎想要指一個方向,但隻是抬起了數寸,便無力的垂落了下去,呼吸斷絕。

他的呼吸停頓,李開雲的呼吸,也是驟然停頓。

就在此時,李開雲陡然聽到,遠處的風聲,還有隱隱約約的刀劍相擊聲傳來。

一股氣從他的口中如箭一般射出,在下一息的時間裡,他已經躍上了旁邊的戰馬,朝著那聲音發出的方位,狂奔而出。

也不知道狂奔了多久,地麵都似乎在隱隱的震動,刀劍聲大作,李開雲看到,有兩股各兩百餘人左右的雲秦和大莽軍隊,在原本的一片稻田中戰鬥。

此時雙方已經戰至白熱化的程度,許多軍士都是在貼身砍殺,很多人甚至已經都跌倒在地,在泥漿之中滾爬,用自己一切可以動用的工具,和對方對敵。雙方都是沒有想到在此處還會陡然衝來一名李開雲這樣的落單雲秦軍士,都是大為吃驚。

一瞬間,就有一名大莽軍人驅馬,朝著李開雲衝了過來。

這名大莽軍人手持一柄青褐色長刀,身形威猛悍勇,那股鐵血殺氣一看便知道是經過了諸多生死大戰。

李開雲原本身形還微頓,目光還停留在那些身穿黑甲的雲秦軍人身上,此刻這名大莽軍人一衝來,他卻是啊的一聲狂吼,驅馬朝著這名大莽軍人狂衝。

這名大莽軍人目光一閃,有些不明所以,用並不順暢的雲秦話厲喝道:“讓你們知道,殺你們的是大莽鐵翎軍下驍騎校藏青雄!”

“死!”

兩人在狂風中接近,李開雲隻是簡單至極的發出了一聲厲嘯。

這名名為藏青雄的大莽驍騎校莫名的心悸,他搶先出手,手中的青褐色長刀驟然光芒大盛,浮現出一條猙獰的斑斕青色蟒蛇,一刀橫掃李開雲。

李開雲背上縛著一柄劍,然而在這一刀之下,他的右手反手握住了微紫色的劍柄,卻是並沒有任何的魂力從他的手中湧出。他的魂力,全部從他的雙腳下劇烈湧出,錚的一聲裂響,兩個馬鐙全部斷裂,他身下馬匹一聲悲鳴,四蹄都被壓得往下挫去,近乎要直接被壓倒。

李開雲的身體,在這一刹那脫離了馬身,從橫掃的長刀上躍了過去,直接雙腿伸前,整個人衝撞進藏青雄的中線,一下子騎在了藏青雄的身上。

藏青雄從未見過修行者如此戰法,大驚失色,身體順勢就往後翻倒下馬。

李開雲左手一肘如錐,狠狠的紮向藏青雄的麵目。

藏青雄厲吼,聲音之大,壓倒了所有廝殺之聲,他手中長刀回旋,斬向李開雲的後背。

這一肘要是落實,他這一刀,也注定能斬下李開雲的半邊身體。

然而李開雲的右手,還始終握在他那柄從青鸞學院帶出來的劍上。

李開雲此時出劍。

他的劍微微的上翹,就像翹起了一根扁擔,以身體肩膀為架子,挑住了藏青雄的這一刀。

是為青鸞背劍式。

“蓬!”

他的肘尖如槍,狠狠紮在藏青雄的麵目上,一擊便將藏青雄的臉上擊得血花四濺,如一個雜醬鋪。

藏青雄的刀力壓下,李開雲的身體繼續驟然壓下,肘尖再度擁有往前寸勁,在急短促的空間內,再度重擊在藏青雄的麵目上。

藏青雄口鼻中的聲音全部斷絕,七竅都震出粘稠濃厚的血出來。

“噗!”

這名一息之前還極其威猛,要這戰場上所有雲秦人都記住他名字的大莽將領墜地、瞬死。

李開雲從藏青雄的屍身上站起。

所有這塊戰場上的雲秦軍人和大莽軍人都是被他的氣勢不由得一滯。

李開雲繼續前行。

戰場上的大莽軍人如夢初醒,數名大莽軍人厲吼著,撲向李開雲。

李開雲出劍。

青鸞拔劍式。

他的劍的劍身是墨綠色的,閃耀著晶光,而且劍身並非扁平狹長,卻是近乎圓柱形,就像一根墨綠色的冰棱。

隻是一劍,便洞穿了前方兩名大莽軍人的身體,將兩名大莽軍人如同糖葫蘆般串在一起,頂著撞在後方第三名大莽軍人的身上。

那第三名大莽軍人也頓時如被一輛疾行的馬車撞到,胸口儘是骨骼碎裂的聲音,口中噴出一團血霧,往後便倒。

一刀斬到李開雲腹部的黑甲上,在刀鋒切開一淺層薄甲的瞬間,李開雲轉身,順著刀鋒切入那名大莽軍人身側,肩膀撞在那名大莽軍人的身上。

那名大莽軍人倒飛而出,狠狠墜地,李開雲身上的甲衣上,隻是多了一條淺淺的劃痕。

在碧落陵之後,和邊淩涵薑笑依等人一起重回青鸞學院的李開雲經受了止戈係最會陣中衝殺的秦瘋子一對一的調教許久,即便在接下來的學院內亂之中,在秦瘋子的要求下,李開雲也參加了一些學院內的戰鬥,所以此刻的李開雲,不僅極懂得戰鬥,而且他殺敵很快,殺敵起來,比一般的修行者更懂得節省魂力。

又有四個人衝到李開雲身邊。

然後四個人又在一瞬間倒下,喉嚨全部被劍光一揮之間切開,其中甚至有一名大莽的修行者。

剩餘的大莽軍人驟然膽寒。

原本明顯還是這批大莽軍人占據優勢的戰場,瞬間失衡。

在他們自己做出考慮之前,李開雲又行了六步,六步之間,便又倒下了八名大莽軍人。

大莽軍人開始四散潰逃。

李開雲一手便按住了一名方才被藏青雄斬斷了半條手臂的雲秦將領的傷處,以極快的速度在扯出了黑色繃帶,幫助這名雲秦將領止血,包紮。

“你們是破風營?其餘的人和大莽軍隊呢?”同時,他急切出聲,問道。

因為傷口被李開雲壓迫止血時的劇痛,這名三十餘歲的雲秦將領額頭上全是冷汗,但他還是極其沉穩的回應:“我們屬於遊擊三軍,是來接應破風營的。我們來時破風營已經被打散,我們主軍戰場在那邊。”說話之間,這名將領便伸出完好的左手,朝著一片廢棄農莊之後遠處點了點。

李開雲的臉色驟然更加黯淡數分,“破風營的殘部也在那裡?”

這名將領不知李開雲的心情,此時他也隻是想著戰局,諸多人生死之下,他甚至也不問李開雲的姓名,隻是點頭道:“破風營沒有剩下多少人…那裡戰鬥也很吃緊,你馬上趕去,應該能幫得上忙。”

這名將領的話音還未落,李開雲就已經狂奔回去,飛身上馬,朝著他指點的方向狂奔。

廢棄農莊之後,是一片緩和起伏的土丘陵地帶。

就在這片長滿細長樹木的丘陵後方的一片河灘上,一場廝殺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還站著的雲秦軍人和大莽軍人約有兩千餘,已經不成陣型,分成六七個戰團,在拚命絞殺著。在河灘上,河水中,樹林間躺著的雙方軍人的屍體,卻是遠不止兩千。

這些戰團忽分忽合,在河岸線上混亂的移動著,雙方人馬已經徹底敵我混雜,且交戰時間已長…在這樣長的時間裡,光是跑步都足以耗光一個普通軍人的體力,更何況還要衝殺。所以戰團裡絕大多數軍士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手中的武器都已經揮動得不太靈便,完全是依靠求生的本能和意誌在戰鬥。

李開雲一眼掃過,根本不可能看得清裡麵有沒有冷秋語。

驟然,他看到了一些未殘破的車輛,聚集在一個戰團的中間,他渾身的熱血都在這一刻衝上了頭顱,一聲厲吼,便驅馬從高坡上直直的朝著那處地方狂衝而去。

……

李開雲衝入了戰團之中。

一名名大莽軍人在他的身周倒下。

他從一個個戰團中穿過,要衝向那列車隊的所在。

他也不知道殺了多少大莽軍人,他坐下的馬匹也倒下了,他也沒有意識到,因為陡然有他這樣一名強大的生力軍修行者的加入,整個戰場形勢大變,一些重鎧等在此時這支大莽軍中屬於最強戰力的存在,也在一些命令下衝殺過來,甚至有戰團圍繞著他生成。

一名麵目森冷的大莽修行者無聲無息的快速突進到了李開雲的後側,在李開雲手中的長劍狠狠的刺入一名大莽重鎧軍士眼窩的瞬間,他手中一柄長槍如毒蛇般電閃,狠狠紮入李開雲的後心。

槍尖直接穿透了李開雲身上的黑甲,輕鬆得如同穿透了一塊豆腐。

然而讓這名眼中才剛剛閃現一絲欣喜之意的大莽修行者心中寒意驟然上湧的是,他的槍尖,觸碰到了一層柔軟的內甲,卻是怎麼都刺不進去。

墨綠色的劍光從李開雲的手中飛起,向他襲來,他自然的想要拔出長槍格擋,卻是拔不出來。

他的槍尖,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牢牢的吸附在李開雲的身上。

李開雲反手。

劍光脫手,洞穿這名震驚莫名的大荒修行者的額頭。

當的一聲,長槍從他的背後掉落。

李開雲倒退,看也不看,拔出他的長劍,格擋住斬向他的一刀熔岩般的刀光。

一團恐怖的力量從刀劍相交處發出,化成了一圈狂風。

“噗!”

李開雲和從側方襲來,斬出這一刀的大莽修行者同時噴出一口鮮血。

然而李開雲沒有絲毫的停留。

挺身,一劍刺向身穿普通大莽步軍衣甲的這名大莽修行者胸口。

這名大莽修行者雙腿一軟,頃刻間竟已來不及躲閃,在這一瞬間,這名大莽修行者咬牙,一刀斬向李開雲的脖頸。

李開雲的身體略微往上拱起,刀光落在了他的肩頭,削掉了他肩頭大片的黑甲,卻是根本切不進去,他手中的劍,狠狠的洞穿了這名大莽修行者的身體,往後推出。

“噗!”李開雲再噴一口血。

但從這名大莽修行者身後的透出的劍尖,卻是瞬間又紮透了一名大莽軍士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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