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四章 人人得而唾之(1 / 1)

錦衣春秋 沙漠 1657 字 2個月前

楚曆隆泰七月初九日,旭日早早升起,霞光萬丈,整個楚國皇宮都沐浴在陽光之下,紅牆琉璃瓦在陽光之下,更顯得金碧輝煌。

三天的時間說過就過,一大清早,文武百官就已經雲集到承天殿前,大夥兒都知道今天有一場好戲要在宮內上演,雖然結局似乎早已經注定,但是既然有好戲看,大夥兒也都不願意錯過。

齊寧也是起了一個大早,隻是看起來昨晚似乎沒有休息好,站在群臣之中,時不時地打著哈欠,一副懨懨欲睡的模樣。

殿前一片空闊,群臣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有說有笑。

不管怎麼說,最近楚國的喜事也算是連續不斷,先是北漢皇帝北堂歡駕崩,北漢諸皇子因為爭奪帝位,已經將北漢弄得是一團亂麻,而東齊又送來天香公主,兩國結盟已經是板上釘釘。

再過數日,皇帝便將大婚,這是普天同慶的大喜事,因為要迎接皇帝大婚,京城的大街小巷已經開始掛起了紅燈籠,許多有親眷還被關押在大牢裡的人們更是期盼著皇帝借著大婚之喜,能夠大赦天下。

所以朝堂最近的氣氛也算是比較輕鬆,更加上今日隻是觀看一場切磋比武,大家也就顯得頗為隨意。

齊寧伸了個懶腰,就聽旁邊一個聲音道:“錦衣候昨晚沒有睡好嗎?年輕人還是要自製些好。”

齊寧扭過頭去,隻見到武鄉侯蘇禎就站在自己身旁。

四大世襲後之中,武鄉侯蘇禎在朝中的存在感似乎是越來越弱,但不管怎麼說,他依然是世襲候之一,爵位在身,身份並不在齊寧之下。

齊寧笑了一笑,道:“武鄉侯昨晚似乎也沒有睡好,臉色看起來也沒什麼精神。”

蘇禎年輕時候本就酒色過度,承襲爵位之後,性情不變,依然是尋花問柳,過度的消耗,也導致他身形消瘦,臉色終日顯得有些蒼白。

蘇禎冷笑一聲,才問道:“都說你錦衣候雖然年輕,但很有見識,今天殿前比武,不知道你以為誰贏誰輸?”

旁邊幾個人聽得蘇禎詢問,暗想你武鄉侯這不是廢話,誰贏誰輸還要說出來,大家心知肚明而已,隻不過顧忌西門無痕的顏麵,大家心裡明白嘴上卻不說出來而已。

“武鄉侯,你覺得誰會贏?”齊寧微笑問道。

蘇禎抬手撫須,笑道:“西門姑娘有西門神候調教,武功自然不差,隻不過年紀尚輕,假以時日,武功自然更為精進,但是眼下......!”乾笑兩聲,並沒有說下去,但他後麵要說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如此說來,武鄉侯是覺得東齊鐵衛必勝無疑?”齊寧含笑道。

蘇禎似笑非笑道:“前幾日錦衣候在朝堂上向皇上諫言,讓人替代東齊太子出戰,是不是沒有想到東齊太子身邊有鐵衛相隨?”

邊上諸人自然聽出了蘇禎話中的嘲諷之意。

齊寧諫言讓人替代太子出陣,卻沒有想到東齊太子派出了一名鐵衛,這就像是自己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齊寧歎了口氣,心想蘇禎彆的本事沒有,說風涼話的本事似乎越來越高了,蘇家出此不肖子孫,也算是倒了大黴,故意笑道:“鐵衛又如何?武鄉侯,東齊一名鐵衛出陣,就讓你覺得他必勝無疑?你這豈不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錦衣候,話不能這樣說。”旁邊一人陰陽怪氣道:“事實如此,東齊鐵衛身手不凡,連下海斬鮫這樣的事兒都能做出來,不可謂不勇猛。如此勇士,西門姑娘想要對戰取勝,實在是難上加難。”

齊寧瞥了一眼,卻原來是戶部尚書竇馗。

竇馗是淮南王的死黨,而蘇禎最近一段時間也與淮南王走得很近,也難怪他會出來幫腔。

“竇大人,武鄉侯,看來你們對東齊鐵衛是信心滿滿。”齊寧笑道:“正好咱們今天都在這兒,隻是看切磋比試,未免有些美中不足,要不然咱們來打個賭,也好提提神。”

“打賭?”蘇禎立刻問道:“打什麼賭?”

“你們都覺得東齊鐵衛必勝無疑,可是我就有些不相信。”齊寧笑道:“我就覺得西門姑娘今天的勝算更大。”

“你覺得西門戰櫻會贏?”蘇禎睜大眼睛,似乎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忽地哈哈大笑起來,此時西門無痕尚未到場,邊上眾官員也都忍不住笑起來。

齊寧盯著蘇禎眼睛,問道:“武鄉侯,敢不敢賭?”

“好。”蘇禎立刻道:“我隻怕你會後悔。”向左右道:“大家都給做個見證,錦衣候要賭西門戰櫻今天取勝,紅口白牙,說過的話有大夥兒作見證,那可不許反悔。”

“不知道武鄉侯以什麼作為賭注?”齊寧問道。

蘇禎道:“這裡是皇宮,若是賭銀子,隻怕......!”

“無妨!”齊寧立刻打住道:“本來就是提神,咱們立下賭約,又不會在宮裡付銀子,等到比武過後,出宮再取銀子便是。武鄉侯,你要賭多少?”

蘇禎嘿嘿笑道:“你想賭多少,我都可以奉陪。”

“你武鄉侯府銀子多如牛毛。”齊寧笑道:“賭的少了,你武鄉侯隻怕不過癮。這樣吧,我齊家府庫裡還有一萬多兩銀子,多的也拿不出來,武鄉侯要是樂意,就賭一萬兩如何?”

蘇禎笑道:“錦衣候謙虛了,堂堂錦衣候府,怎會隻有一萬兩?不過你既說一萬兩,咱們就賭一萬兩。”

齊寧歎了口氣,道:“隻是你們都覺著東齊鐵衛必勝無疑,西門姑娘一定會處下風,咱們......一萬兩對一萬兩,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願賭服輸,你若不願意,現在反悔還來得及。”蘇禎淡淡笑道:“既然知道西門戰櫻不是東齊鐵衛的對手,也就不必在這裡說大話,以免讓人覺得你錦衣候是在出風頭,嘩眾取寵,你爹可從來不乾這樣的事。”

“好,一萬兩就一萬兩。”齊寧一臉怒色,顯得有些激動:“大家都做見證,比武結束,出了宮門,立刻回去取銀子。”

“這才有些錦衣齊家的氣魄。”蘇禎笑眯眯道。

竇馗在旁歎道:“可惜可惜。”

“竇大人,不知道可惜什麼?”蘇禎問道。

竇馗道:“可惜錦衣府庫裡隻有一萬兩銀子,否則下官倒也願意湊湊熱鬨,拿點銀子和錦衣候賭一賭。”

齊寧皺眉道:“竇大人也要賭?”冷笑道:“竇大人,你要是敢賭,本侯就敢接。府庫雖然隻有一萬兩銀子,但錦衣齊家還有一些古董首飾,再不濟還有房屋地契,湊起來幾萬兩銀子也是有的。”

邊上有老成持重的官員皺起眉頭來,心想年輕人就是年輕氣盛不知分寸,這場比武的結果明明已經沒有任何懸念,可是這小侯爺意氣用事,竟然要與人豪賭一場,這賭注一上來就是一萬兩,既是對世襲候來說,那也絕非小數目。

可是看這小侯爺的架勢,竟似乎是要拿錦衣齊家的全部家底來賭,這實在是糊塗透頂愚不可及,隻怕今日出了宮門之後,這錦衣齊家就隻能沿街乞討了,有官員有心想要勸阻齊寧,但是心知一旦勸說,就等若是與蘇禎和竇馗結仇,一時間也不敢出聲。

“我竇家多少年的積攢,也小有積蓄,雖然不多,但幾千兩銀子還能拿出來。”竇馗倒也沒有獅子大開口,畢竟他隻是戶部尚書,不似世襲候有封地食邑,一年下來明麵上的俸祿也沒有多少,雖說竇家不缺銀子,但也不敢開口就是上萬兩,“侯爺,下官就拿五千兩銀子湊湊熱鬨如何?”

“五千兩?”齊寧道:“好,五千兩就五千兩。”四下看了看,問道:“可還有人要湊熱鬨?一百兩不嫌少,一萬兩不嫌多,有願意下賭注的,儘管來湊湊熱鬨,眾目睽睽,誰也不怕誰出爾反爾。”

這邊熱鬨得很,附近不少官員早已經湊過來,聽得齊寧這樣說,不少人都是蠢蠢欲動,心想這時候下賭注與齊寧對賭,無疑等於撿錢一般,有人心想這個小侯爺真是崽賣爺田不心疼,這敗家子還真是要將錦衣齊家給敗了。

有些老成持重的官員看到朝廷重臣竟然在承天殿前當眾聚賭,隻覺得實在是不成體統,可是卷入其中的是錦衣候和武鄉侯,也不敢多說什麼。

齊寧又叫了兩聲,終是有幾名官員壯著膽子上去湊熱鬨,有人在前麵帶頭,隨即又有十多名官員下了賭注,但大多數官員並不想卷入其中,到最後也有二十多名官員下了賭注,加起來也有七八千兩銀子,連上蘇禎和竇馗二人,總共下了兩萬多兩銀子的賭注。

許多人暗暗搖頭,心想就算是錦衣齊家,這兩萬兩銀子也絕不是小數目,今天也不知道這小侯爺到底哪根神經搭錯了,非要將大把大把的銀子送出去。

齊寧確定好賭注,記住了下賭注的官員,這才道:“賭注已下,概不離手。比武分出勝負以後,若是我輸了,你們儘管在自家府裡等著,今晚子時之前,我一分不少派人送到你們府上。當然,如果我僥幸勝了,還請諸位大人在今夜子時之前,將銀子送到錦衣侯府,先說清楚後不亂,誰要是到時候沒有及時將銀子送過去,可彆怪本侯登門造訪!”

眾人還在擔心這小侯爺到時候能不能及時兌現,聽他這樣說,紛紛道:“不錯不錯,誰要是拖欠一文錢,人人得而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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