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花癡是個花癡!
殘枝滿地,落針紛飛。‘哢嚓’‘哢嚓’地剪樹聲音不絕於耳。
花癡的姿態瘋癲狂放,揮動剪刀的動作瀟灑不羈。從外表上看過去----確實很像是一個搞藝術的藝術家。
但是,從蘭山穀嘴裡說出來就沒有什麼好話了。
他傻愣愣地看著要和鬆柏拚命的花癡林甫陽,感歎著說道:“這哥們----到底是花癡還是白癡啊?”
“------”方炎也是滿臉的無語模樣。
看他揮舞著剪刀的架勢,還以為這哥們是一個剪JJ狂魔,看誰不順眼就剪掉誰的JJ------
一群人躲來避去的,結果人家隻是想要和一棵鬆樹過不去。這就讓他們的逃避沒有任何意義----沒有意義的事情做起來就覺得太丟臉了。
“對了,我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蘭山穀轉身看著方炎,說道:“華夏七癡裡麵有哪幾癡?有沒有一個叫白癡的家夥?”
“------”
“我也好奇。”柳樹悶聲說道。
方炎苦笑,說道:“我見過道癡宋插秧,我見過武癡侯振棟,我見過樂癡水流雲,我知道有醫癡秦無解,我還知道有茶癡軒轅錯,我知道有畫癡白描,還有麵前這位花癡林甫陽----還真沒聽說過有一個白癡的人。不過,現實中見到的白癡可不少。”
蘭山穀很不屑的掃了正在瘋狂剪樹的花癡林甫陽一眼,說道:“我覺得這個排名很不準確。要是我去排華夏七癡,肯定會加一個白癡進去----這家夥擺明了不就是一白癡嗎?他這麼揮舞著剪刀瘋狂剪樹,這是準備嚇唬誰啊?要是男人泡妞都他這麼一個水準,怕是那些女人寧願喜歡同類也不會喜歡上任何一個男人。”
“說不定會有驚喜呢?”方炎笑著說道。
“能有什麼驚喜?”蘭山穀對花癡林甫陽很沒有好感,所以說起他的時候自然帶著一股子嘲諷的語氣。
“這不就是驚喜嗎?”方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林甫陽正在瘋剪的那棵鬆樹,臉上帶著驚喜和欽佩的神彩。
“這樹有什麼好看的?”蘭山穀發現了方炎的表情異樣,也抬眼看了過去。
沒發現什麼特彆的地方。
再認真地看了看,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
第三遍看過去的時候,他終於知道那不對勁兒的地方在哪裡了。
他竟然把那棵鬆樹剪成了一個人形,一個風姿卓越的漂亮女人。
她的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形態溫和,但是骨子裡又有一些讓人難以親近的倨傲。
它如此清晰,仿佛觸手可及。
按道理講,花藝或者園藝隻是形似或者神似,不可能讓你能夠看到具體的眼睛嘴巴眉毛之類的東西。但是,你偏偏能夠從花癡的作品中‘感受’到它們的存在。
它不再是一樁藝術品,它是活生生的人。
一個有了精神,有了血肉的人。
“這是怎麼回事兒?”蘭山穀詫異地問道。“難道隻有我看到了一個美女嗎?他把那棵樹剪成了一個大美人?”
“那就是樂癡。”方炎無限讚歎地說道。他見過樂癡,知道花癡‘手’下的那個人有多麼的接近樂癡的神情和氣質。隻有把一個人牢記在心裡的時候,他才能夠那麼輕易地把她給表現出來。給予她靈魂和血肉,給予她世間美好的一切。
在花癡手下的樂癡和真人很像,又比真人還要好看。
譬如樂癡那微昂著腦袋的倨傲模樣,這種東西是隱藏在骨子深處的。卻被他給技巧性的挖掘出來,而且表現的淋漓儘致。
花癡果然是個花癡。
“原來樂癡先生這麼漂亮。”蘭山穀癡迷的看著樂癡的模樣,現實中的真人看不到,看看人工剪切出來的也好。“我還以為是個老人家呢。不過,這花癡也太厲害了些吧?就憑借手中一把剪刀,就能夠把一棵普通的小樹變成自己喜歡女人的模樣-----這樣的泡妞絕技,那是神擋殺神佛擋滅佛,誰能夠和他爭鋒?”
“花藝四境,一為形似,隻取其形。二為神似,形神兼備。三為鬼斧,大師之才方可偶得。四為神工,如天神下凡,世所罕見。我學了十幾年花藝,也不過隻是到了神似的水準。這還是我發揮極好的時候。”方炎出聲感歎著說道。
“他呢?”蘭山穀指著還在做最後修整工作的花癡林甫陽,說道:“花癡前輩到了哪一境?”
因為見識了花癡的能力,蘭山穀對待他的態度也恭敬了許多。
“沒有特彆選材,隻有一把剪刀為工具,隨意地對院子裡的一棵鬆樹進行精剪,出來的作品就已經可列入鬼斧境----這是花藝界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花癡之名實至名歸。”
方炎指了指花癡林甫陽麵前的那一棵鬆樹,說道:“花癡精剪出來的樂癡----此景可成為你藍山會所的鎮所之寶,保你藍山會所百年不衰。”
蘭山穀一想,也跟著樂了起來。
對啊,花癡用自己藍山會所院子裡的鬆柏剪了一個樂癡出來,那麼,根據物權法的歸定,這個‘樂癡’自然就屬於自己的。
如果這件事情不小心傳播出去,還不吸引無數的花城名流甚至全國各地的客人前來觀賞?那個時候,自己的藍山會所門庭若市,因為這一棵‘樂癡’,自己的藍山會完成了一次逼格升級,一躍成為全天下最頂級的俱樂部。
但是,很快地,蘭山穀就樂不起來了。
因為他想到了一個極端嚴重的問題。
他看著方炎,說道:“鬆樹是會長大的。”
方炎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隻要它還活著,就會繼續生長。”
“如果它繼續生長,那麼這樂癡----會不會就長沒了?”
“那是自然。”方炎點頭。“園藝尊貴之處,也在於它的變化。隻要是活得園藝,都會隨著春夏秋冬的四季變化而變化,‘樂癡’變沒了也是應有之事----不過你也不要擔心,樂癡不見了,但是花癡和樂癡的故事還在。三十年後,隻要有客人過來,你指著那棵高聳入雲的鬆樹,說道花癡當年就是用這棵鬆樹剪出來一個樂癡,大家還是會很賞臉的。”
蘭山穀搖頭,說道:“那就太坑人了。看不出來它是樂癡,誰還願意承認它是樂癡?”
“還有另外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方炎指了指花癡,說道:“你想辦法把他留下來,讓他每天幫你修剪一番。”
“這是個好主意。”蘭山穀高興地說道。
花癡揮動著剪刀剪掉一些細枝末節之後,然後站在‘樂癡’麵前滿臉哀傷地看著她。
“水流雲,你當真如此狠心?拒絕了我一次又一次,現在連一個見麵的機會都不肯給我-----”他伸手輕輕地撫摸著‘樂癡’的臉,聲音悲愴地說道:“你說,你到底不喜歡我哪一點?我改。我改還不行嗎?你是熊熊燃燒的火焰,那我就甘願做一隻撲火的飛蛾。即使粉身碎骨,即使萬劫不複,即使焚化成灰,我也不會放棄這一生和你牽手的機會------愛情,為何如此的傷人心扉讓人斷腸----”
噗嗤----
這一次不僅僅是方炎瞥不住笑,就連柳樹的麵具後麵也有古怪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誰?哪個混蛋在笑?”花癡氣憤之極,對著方炎蘭山穀他們吼道。
蘭山穀這一次竟然能夠忍住沒笑,他義憤填膺地盯著方炎和柳樹,一幅我恥於和你們為伍的模樣,說道:“花癡前輩情深意切,對樂癡前輩一片癡心,就是鐵石心腸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會被他感動-----我就想不明白了,在這麼傷感的時刻,為什麼你們還能夠笑得出來?”
蘭山穀大步朝著花癡林甫陽走去,伸手拍著他的肩膀,說道:“花癡前輩,你不要悲傷。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隻要花癡前輩能夠繼續堅持,一定能夠讓樂癡先生動心動情,願意和你攜手到老,成就世間一段佳話------花癡和樂癡,本來不就應該是天生一對的嗎?”
說完這句話後,很是心虛地瞥了方炎一眼。也不知道他們倆是什麼關係,自己這麼說他不會生氣吧?
花癡林甫陽連連點頭,說道:“對,對。我是花癡,她是樂癡。她喜歡花,我也喜歡花,我們原本就應該是一對佳侶----”
“你剛才說你願意守在這房間門口,樂癡先生什麼時候出來,那你們就什麼時候再見麵。她要是願意這屋子裡住上一年半載,你就在這門外守上一半半載-----”
花癡滿臉迷惑地看著蘭山穀,說道:“我是這麼說過?你問這個----你想乾什麼?又想嘲笑我嗎?”
“不不不。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蘭山穀連連擺手。“我剛才意識到我犯下一個天大的錯誤,我不應該貶低彆人的愛情,天下所有的癡情人都值得我們的尊重-----花癡前輩,你隻管安心地在這裡住下來。我在樂癡先生的隔壁給你預留一個房間,你們比鄰而居,說不定每日都可以見麵。”
“真的嗎?”花癡高興壞了。“這實在是太好了-----”
蘭山穀熱情豪邁地指著自己小院裡麵的花花草草,說道:“這院子裡的花啊草啊樹啊石頭啊什麼的任由花癡先生揮霍發泄,想剪什麼就剪什麼,想刻什麼就刻什麼,不夠我再從外麵給你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