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九章 天羅琉璃(1 / 1)

國色生梟 沙漠 3362 字 2個月前

楚歡一愣,但是很快,他竟是聞到了一股奇異的幽香味從自己的身後飄過來,那股子香味很是特彆,這花園裡本就是鮮花眾多,花香滿園,但是這股子香味飄過來之時,竟似乎將其它所有的花香都驅散,百花之香,似乎畏懼這股淡香,悄然退去。

這股香味不濃,甚至很清淡,鑽入楚歡的鼻中,卻讓楚歡有一種說不出的奇妙感覺,那股子香味進入鼻中的一刹那,卻似乎能夠讓人全身舒暢起來,完全不是普通的俗花之香可以媲美。

楚歡禁不住回過頭,隨即神情便是一滯。

陽光之下,不遠處的一團花叢邊上,卻站著以為風姿綽約的美妙佳人,佳人披著青色的輕紗大氅,雲狀的發髻橫著一根金色的簪子,閃爍生輝,兩耳則是配著玄黃美玉耳墜,除此之外,並無太多的佩飾,但是簡單的配飾,卻讓她顯得十分貴氣,看上去十分的端莊。

她的樣貌,卻是更為驚豔。

她的皮膚在陽光下白的炫目,白膩的肌膚若是換在彆人的臉上,或許會讓人一時間忽略她的樣容,但是這位佳人卻不會。

她的五官精致到極點,紅唇似點絳,柳眉清掃,淡施脂粉,可是天下最美的人兒便算化妝再美,卻也很難比得上這佳人淡施輕妝的絕美容顏。

她的雙眸讓人過目不忘。

雙眸如水,但是卻似乎籠罩著淡淡的迷霧,即使眼睛不去轉動,那也是嫵媚天成,隻要眼珠輕輕一閃,就像水波浮動,漣漪平起,魅絕天下。

她披著青色大氅,雖然並不能完全展露她的身材,但是楚歡能夠肯定,佳人的身材,定也是妖嬈至極,天下罕見。

陽光之下,那張俏臉帶著淺淺的笑,膚生陽雪,旁邊那團花叢本來十分奪目,但是佳人在旁,鮮花便毫無顏色。

楚歡見過美人,蘇琳琅便是萬裡挑一的美人兒,但是憑心而論,琳琅算得上絕色,卻算不上國色。

國色傾城,國色媚世。

傾城一笑,萬軍不敵。

絕色美人雖然難得,但是天下間卻不會缺少,萬中選一,倒也能得,可是國色美人卻是不同,那是百萬眾中未必能得一。

楚歡心性堅韌,能夠抵擋得住諸多誘惑,但是此刻見到那國色佳人,一時間卻也呆住,他也是血肉之軀,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此等國色陡然出現在眼前,若是毫無感覺,那便已經不是血肉之軀了。

不知怎地,看到那青色的倩影,楚歡腦海中陡然想起李延年的一首詩來。

北方有佳人,

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

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

佳人難再得!

小公主此時臉上滿是歡喜,顯然對這位琉璃夫人十分喜歡,而那位國色天香的琉璃夫人已經輕移蓮步,身姿嫋嫋,她的動作優雅曼妙到極致,燦爛的陽光之下,豐神冶麗,燦若春花,一雙迷霧籠罩的朦朧美眸也沒有看楚歡,隻是看著小公主這邊,向前走了幾步,小公主已經迎上去,琉璃夫人卻已經微微款身,聲音婉轉動聽,卻又輕柔溫和:“琉璃見過公主!”

小公主此時也丟下了楚歡,一把抓住琉璃夫人的手,喜道:“我以為你今天來不了呢。”

琉璃夫人含笑道:“公主不是想要早日學會天羅舞嗎?天羅八部,公主如今第二部才入門,要想學會,可要加緊才成。”

她的聲音十分的婉轉,嬌弱得很,聽起來軟綿綿的,十分悅耳。

小公主拍手道:“夫人,你說學會之後,我跳起天羅舞,能不能像你那樣美?連麝月她們都說,她們見過很多人跳舞,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夫人你。”

琉璃夫人柔聲道:“公主學會了,跳起舞來,一定很美!”

她說話的時候,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不張揚,卻十分的真誠,那雙迷蒙的眼睛每次閃動,都能帶來顛倒眾生的魅力。

她雖然有如此美麗,但是她的臉上卻是顯得十分的純淨,一般而言,一個女人如果媚骨天生,就會有一種豔麗的氣質,但是琉璃夫人卻不同,她的身段兒風流,她的長相傾國傾城,她那一雙眼兒更有著天生的嫵媚,可是她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質,卻是一種如水般的清澈,就似乎不帶人間的煙火之氣,沒有煙視媚行的感官,隻有出塵脫俗的純淨。

她一身青色的大氅,微風輕撫,輕紗大氅時不時地飄起,她婀娜妖嬈身姿偶爾驚鴻一現,整個人卻如同最純淨的青蓮般。

嫵媚之身,清純氣質,兩種本來很難相容的特點,卻在她的身上完美的結合起來,也正因如此,才有著超凡脫俗的絕世特色。

“那咱們現在就去嗎?”小公主拉著琉璃夫人的手,終於想到什麼,轉過身來,隻見楚歡已經背身過去,背負雙手。

楚歡其實很不想背過身去。

如此國色佳人,可遇不可求,隻要是男人,隻怕都不會將目光移開分毫,楚歡其實也很想多看兩眼,但是卻也知道這時皇城內宮,他方才聽小公主叫喊“琉璃夫人”,心中就知道這佳人必定已經為人婦,否則也不可能被稱呼為“夫人”。

皇宮之中,妃嬪三千,佳麗如雲,但是她們隻有一個男人,那就是皇帝陛下。

如果不出意外,這琉璃夫人十有八九就是皇帝的女人,如此國色佳麗,想來也隻有皇帝陛下才有資格享用她。

自己是臣子,皇帝的女人在此,自己絕對不能失禮,如果他繼續麵朝琉璃夫人,他隻擔心自己抗拒不住如此國色,還會繼續看著對方,對於這樣的貴人來說,盯著人家的臉看,就已經是褻瀆了,所以他乾脆轉過身來,眼不見心不煩。

他腦海中還印著琉璃夫人那令人一見難忘的絕美容顏,但是忽然間他卻發現了一個極為奇怪的問題,那便是這位琉璃夫人的年齡。

一般而言,一個女人的年齡就算難以準確猜出,但是也能做個大致的判斷。

但是楚歡此時卻發現,雖然腦海中有這琉璃夫人的影像,卻還真看不出她到底多大年紀。

她優雅唯美的動作和那成熟迷人的氣質,顯著她並不年輕,可是她的肌膚容顏,卻又是那般的嬌嫩芬芳隻看她的相貌,二十出頭也不為過,但是那種因歲月而積累出來的成熟風情和優雅氣度,卻又不下於三十歲,楚歡此時也是有些糊塗。

“公傅,這是琉璃夫人。”小公主叫道:“你來見過琉璃夫人!”

小公主這般說,楚歡自然也不能失禮,轉過身來,上前幾步,拱手道:“楚歡見過琉璃夫人!”他不知道這琉璃夫人是妃是嬪,甚至不能完全確定她就是皇帝的女人,所以也隻能按照小公主的稱呼,稱她為“琉璃夫人”。

孰知這琉璃夫人看到楚歡,那張吹彈可破的嫩滑臉龐卻是有些泛紅,竟是往後退了退,不敢抬頭,盈盈一禮,聲音婉轉:“琉璃見過公傅大人!”

楚歡忙道:“夫人客氣了。”心中卻是覺得,這琉璃夫人在宮中的地位隻怕不是很高,否則也不至於向自己行禮稱“大人”。

如此國色,難道不受皇帝的寵愛?

此時靠的近了,先前楚歡聞到的那股子異香更是清晰,這才明白,那讓人渾身通泰的淡雅幽香,竟是從琉璃夫人身上散發出來。

隻是楚歡也弄不明白,這香味是琉璃夫人身上的脂粉香,還是琉璃夫人天生就有異香之體,這幽香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體香味。

他倒是想不到,如此具有成熟韻味優雅純淨的琉璃夫人,竟會在這個時候臉紅,瞧她模樣,也不知道是害怕靠近男人,還是隻害怕靠近自己。

小公主此刻已經笑道:“琉璃夫人,楚公傅是教我武藝的師傅,從今天開始,他便教授我絕世神功。你教我舞蹈,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師傅。”

“不敢!”楚歡裝模作樣謙虛了一下。

琉璃夫人微抬頭,見楚歡也正看著自己,臉上更是緋紅,往後又退了一步,但是她這微一抬頭,卻是讓楚歡看到,這琉璃夫人的眼眸子卻似乎有些異樣,倒不是神色有何異樣,那一瞥之間,楚歡看到的竟似乎不是漆黑的眼珠子。

楚歡心中一怔,但是麵上卻淡定自若,目光從琉璃夫人身上移開,向小公主拱手道:“公主,既然夫人要教授你舞蹈,看來今日你是沒有空閒練習武藝,既然如此,我先告辭,等你空閒下來,我再入宮教授一二!”

小公主立刻道:“不成!”

楚歡皺眉道:“公主難道不想學舞蹈?”

小公主嘻嘻笑道:“上次我說過,琉璃夫人再要進宮,我便帶她去看我的寶馬,楚……楚公傅,聽說上次在鐵血園,你馬術很厲害,今天不如幫我看看,我收藏的幾匹馬,哪匹馬最好?”

楚歡後麵的話倒是無所謂,但是前麵的話卻是聽得清楚,聽小公主的意思,這琉璃夫人竟是從外麵入宮,不是宮中妃嬪。

如此說來,這琉璃夫人竟不是皇帝的女人,難道竟是哪個皇親貴戚達官貴人的家眷?卻不知大秦帝國,有哪個男人如此有福氣,能夠享用如此國色佳人。

雖然有國色佳人,但是楚歡卻並不願意跟小公主待得太久,此時有機會離開,卻也不願意放過,搖頭道:“公主,我還有公務在身……!”他話沒說完,小公主卻是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將他拉到一旁,惡狠狠道:“你是公傅,要教我武功,騎馬難道不是武功?”

楚歡搖搖頭,道:“騎馬不算武功。”

“那你想走?”

“公務在身!”

“不許你走!”小公主壓低聲音,惡狠狠道:“你現在要是走,我馬上就去找父皇,說你罵我是小王八蛋……!”

楚歡皺眉道:“公主,你怎麼還在冤枉我?”

“我不管。”小公主得意道:“要麼現在跟我去看馬,要麼我就去找父皇。你說父皇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楚歡心中暗歎,看來剛才還是沒有將這小混蛋的屁股打狗,拉下臉來,小公主卻已經道:“你再生氣也沒用,我現在就過去,你要是膽子大,不怕父皇砍你頭,你自己走就是。”笑眯眯地跑過去,拉著琉璃夫人皓如白玉的手兒,道:“琉璃夫人,我帶你去看我的寶馬。”

小公主牽著琉璃夫人的手,兩道倩影離開練武場,往馬場那邊過去,楚歡在後麵看著那兩道身影,握了握拳頭,在此之前,他可從不怕彆人威脅,誰知道如今卻被這小混蛋掐住了把柄,有些無奈,隻能跟上去。

他跟在身後,離得有些距離,但是此刻從後麵看去,卻能夠完整地欣賞到琉璃夫人美麗的身影,她猶如青柳,行走之間,不自然間就帶著三分風流三分妖嬈,原來她的背影竟然也是如此讓人心動。

隻可惜她身披大氅,否則更是能夠將她的曼妙身材儘觀眼下。

馬場其實並不遠,小公主和琉璃夫人在前麵竊竊私語,說著話兒,楚歡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說什麼,偶爾聽到小公主嘻嘻笑起來,更是偶爾回頭看自己一眼,也不知道這小王八蛋是不是在琉璃夫人耳邊說自己的壞說。

似乎是小屁股的疼痛沒消掉,小公主走路之時,偶爾會伸手摸一摸自己的小屁股,楚歡心中暗想:“彆急著好,以後還有的受。”他打了小公主一次,膽子已經肥了不少。

小公主回頭過來時,楚歡卻已經裝模作樣將目光移開,背負雙手,倒也是瀟灑倜儻。

靜華宮花園的馬場不小,馬棚也是修建的十分講究,這邊有宮女伺候著,馬棚之中,共有八匹駿馬,每匹馬都是單獨一處屋子,裡麵收拾的很是乾淨,有柵欄攔著,站在柵欄外麵,就能夠觀馬。

距離馬棚還有段距離,就能夠清晰地看到八匹馬的模樣,居中一間馬廄中,一匹駿馬毛色純白,身形高壯,相比起旁邊的幾匹馬,十分顯眼。

小公主牽著琉璃夫人的手,指著駿馬道:“琉璃夫人,你說,這些馬,哪匹馬最好?”

琉璃夫人微微搖頭,道:“我不通馬性,無法辨識駿馬的好壞,不過想必哪匹是寶馬,公主心裡一定有數!”

小公主嘻嘻一笑,回頭向楚歡問道:“楚公傅,你來說,這八匹馬,哪匹馬是最好的?”

楚歡背負雙手上前來,掃視八匹馬一眼,才問道:“我不知道公主口裡的‘最好’是怎樣一個標準?是說哪匹馬最好看,還是說哪匹馬真正稱得上是寶馬?”

小公主眨了眨眼睛,問道:“這有區彆?”

“當然!”楚歡正色道:“公主或許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做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有些東西表麵看起來漂亮的緊,其實肚子裡都是草包。”這話一出口,感覺有些不對勁,禁不住瞥了琉璃夫人一眼,心裡卻是暗想:“她總不會覺得我這是指桑罵槐,是在說她吧?”

琉璃夫人相貌超群,國色天香天下罕見,楚歡一句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若是琉璃夫人心胸狹窄,恐怕還真是有所誤會。

好在琉璃夫人顯然不是那種心胸狹窄之人,她雖然沒有看楚歡,但是嘴角泛起迷人的微笑,她這一笑,群花失色,美不可言。

小公主有些急道:“那你是不是說白雪不是寶馬?”

“白雪?”楚歡一怔,但是瞬間明白,小公主定是給那匹白馬取了名字,原來那匹外形出眾的白馬叫做“白雪”,倒還真是馬如其名。

“公主誤會了。”楚歡搖頭道:“有些人生的漂亮,也有本事,而且本事還大著。我的意思是說,真正的寶馬,其最重要的能耐,就是的速度快、耐力強,不能僅看外表。你這匹白雪,也未必不是寶馬,但也未必是寶馬。許多事情,你看到的不一定是你想到的,你想到的也未必是你看到的!”此時此刻,楚歡隻覺得有琉璃夫人這樣的佳人在旁,自己的哲學思想已經飛速地提升,說出來的話也是那麼富有強烈的哲理韻味,難道國色佳人對於提升一個人的哲理覺悟會有如此大的幫助?

琉璃夫人聽到這裡,竟是情不自禁地抬起一隻手,掩齒輕笑,她這一笑,又是百媚橫生,楚歡此時禁不住斜眼看了一下,這次到時看清除了琉璃夫人的眼睛。

琉璃夫人的眼睛當真是與眾不同,她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層迷霧,朦朧動人,那一層迷霧之下,眼眸子卻非漆黑之色,而是帶著一絲絲碧藍之色。

楚歡隻看了一眼,就若無其事看似很自然地收回了目光,心中卻是驚訝,難道琉璃夫人竟不是中原人士?

不過她的相貌雖然極美,卻還是中原人種的棱骨,隻有眼睛卻是異於常人。

眼眸子雖然是碧藍之色,但是卻不深,迷霧在外,碧眼在內,竟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這樣深邃如夢幻的眼睛,無疑對任何人都具有強大的吸引力。

小公主此時卻已經急著道:“那你說,那七匹馬,可有比得上白雪的?”

楚歡也沒有急著回答,他繞過木柵欄,進了馬棚之中,擼起衣袖,從最左邊開始,對每一匹馬都仔細地觀察了一番,甚至於還用手摸摸駿馬的身體,掰開馬嘴看牙齒,小公主一臉疑惑,琉璃夫人卻是美眸似水,臉上顯出好奇之色。

“公主!”楚歡接過旁邊一名看守馬棚宮女遞過來的絲帕,擦了擦手,“隻怕要讓你失望了,八匹馬中,最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就是你的白雪。其他七匹駿馬與你的白雪在一起,是它們的恥辱,你這匹白雪實在沒有資格和它們在一起,說白了,你這匹白雪,就是……對了,就是我剛才說的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你就是送給我……唔,我也隻會將它殺了燉肉吃!”

小公主目光都能殺人,怒道:“楚歡,本公主知道,你是故意氣我,所以才會這樣說,對不對?白馬是這裡麵最好的馬!”

楚歡搖搖頭,聳肩道:“公主非要這麼說,我也沒法子。”

琉璃夫人卻是難得開口問道:“楚公傅,你為何會下如此定論?妾身不會相馬,不過這匹白馬看起來膘肥腿長,卻似乎不是劣馬,楚公傅為何會說這白馬是劣馬?”

她聲音柔和,朦朧碧眼卻是帶著好奇之色,顯然這話是真心求教。

如此大美人向自己求教問題,楚歡心中倒是有種滿足感,笑道:“公主,夫人,你們想必沒有讀過《司牧安驥集》,裡麵有一篇《寶金篇》,對於如何相馬,倒是有些套路。”

“《司牧安驥集》?”琉璃夫人搖搖頭,遺憾道:“妾身倒真是沒有讀過,還請楚公傅指教。”

小公主也是氣急敗壞道:“不要賣關子,你就是看我喜歡白雪,所以才在這裡胡說八道,你隻知道欺負人,你說,司什麼安什麼的說些什麼?”

“公主,不是司什麼安什麼!”楚歡提醒道:“是《司牧安驥集》,你要真想知道如何評定寶馬,我建議你去看一看。這《寶金篇》有一首歌謠,你想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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