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言,你沒事吧?”上了車之後,夏冬雪擔憂的問道。
紀言搖了搖頭,感激的說道:“我沒什麼事,冬雪,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了。”
“一點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就算他們要對付的人不是你,我身為警察,也是不可能見死不救的。”夏冬雪笑了笑,眼中卻是有著憂慮的神色。
對於李元柏今日的所作所為,她雖然無比的憤怒,卻也知道李元柏為什麼會這麼做,一來是她知道,李元玨的事情,多少和紀言有些關聯,儘管那也是李元玨自身行為不正咎由自取,不管哪方麵的責任都和紀言無關,但李家卻不會這麼想,他們為了為李元玨報仇,早已變得偏執而危險。二來,則是因為江楓雖然不在京城,卻又做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江楓殺了秦軍。
這件事情在秦家內部是秘而不宣的,知道的人並不多,恰好夏冬雪一直關注著江楓,通過自身的渠道得知了此事。
江楓殺了秦軍,看似應該是秦家內部震怒,但實則,也是牽扯到了李家的敏感神經,讓李家感受到了潛在的危機感,不得不加快腳步,多方朝江楓下手,以將危及扼殺在萌芽之中。
但夏冬雪不知道的是,她對此事,猜了個七七八八,卻還是忽略了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李家的李凡也死了。
李凡並不是關鍵人物,關鍵的是陸明父子,這等於是踩中了李家的尾巴,幸運的是李元柏暫時並未收到消息,不然今天就算是她出麵,也未必救得下紀言。
而夏冬雪之所以會和紀言結識,還是因為一起校園打架事件,當時涉事的一個學生,是紀言所在的班級的。
因為那件事情,紀言跑了幾趟警局,又因為紀言是江楓所在班級的輔導員,一來二去,兩個人吃了幾次飯,關係慢慢就變得親近起來,而且二人性格極為契合,伊然有姐妹花相稱的趨勢。
紀言沉默了一會,說道:“我剛才聽你叫那個人的名字叫李元柏,他是李家的人對嗎?”
“他是李元玨的哥哥。”夏冬雪如實說道。
“所以,他們找我,是因為江楓的緣故?江楓是不是出事了?”紀言臉色不太好看的說道。
夏冬雪苦笑,倒是沒想到,在這件事情上,紀言明明自身處境危急,卻絲毫不理會,反而關心著江楓。
這時都不知道該說江楓魅力大還是女人緣好,不過她對李元玨的案子稍有了解,心中有些雜亂的想法也不會多說,說道:“放心吧,江楓沒事。”
“沒事?沒事就好。”紀言小小的鬆了口氣。
夏冬雪就是說道:“紀言,李元柏既然找上了你,今天雖然被我攪黃了,但勢必不會罷休,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李元柏離開之後,最後的那句話讓夏冬雪有些不安的聯想,這時就是提醒紀言道。
紀言心不在焉的說道:“可是我該怎麼辦?”
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在李家那樣的龐然大物麵前,她又能做什麼呢?
夏冬雪想了想,說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看這樣好不好?要不你先搬過去和我住幾天。”
“那,麻煩你了。”紀言說道。
夏冬雪爽朗一笑,說道:“什麼麻煩不麻煩,我們是姐妹。”
紀言也是一笑,隻是眼底深處的那抹憂慮之色,卻是更加濃鬱的化不開了。
……
李家。
李元柏剛剛進入客廳,就是發覺情況有點不太對勁,包括老爺子在內,他的父親叔叔全部都來齊了,一個個麵色冷峻而嚴肅,十分的不好看。
“爸,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李元柏有些驚訝的問道。
李波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吐出一口濃煙說道:“你做什麼去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我出去辦點事情。”李元柏說道。
李波很少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更是讓他覺得不妙。
李響深深的打量了他一眼,略帶譏諷的說道:“看來你是還沒收到消息了,事情都是你在辦,出了事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還真是有意思的很。”
李元柏哪會聽不出李響話語間的陰陽怪氣,但此時不是計較這些細節的時候,忙的說道:“如果元柏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還請二叔明說。”
“說?說有什麼用,難道說了李凡就活過來了不成?”李響不悅的說道。
“李凡?”李元柏怔了怔,繼而臉色大變,失聲說道:“李凡他怎麼了?”
“死了!”李靖接過話去,冷冰冰的說道,臉色也是極為不虞。
“死了?他怎麼會死,是誰殺的他?”李元柏臉色一時間也是難看到了極點,李凡是他派出去尋找江楓的,如今李凡卻是死了,由不得他不震驚。
“還能怎麼死,元柏啊,你是聰明沒錯,但在這件事情上揣著聰明裝糊塗,那可是過分了。”李靖臉色陰沉的說道。
李元柏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一下,話到嘴邊又是沒能說出口,李波見他如此,又是吐出了一口煙霧,說道:“就在前不久,我這邊收到消息,李凡死了,死在鄂爾多斯,而且,死的不止他一個,陸家父子,也是全部都死了。”
頓了頓,李波的語氣中多了幾分陰狠之色,說道:“都是江楓乾的!”
李元柏倒吸一口冷氣,他不明白江楓怎麼去到鄂爾多斯了,還做了這樣兩件驚天動地的事情,頭皮都是微微發麻。
李凡並不是李家的嫡係,死了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但陸家,因為逐漸插手家族內部事務的緣故,李元柏非常清楚陸家對李家來說,代表著什麼。
毫不誇大的說,陸家就是李家的一棵搖錢樹,每一年都源源不斷的為李家貢獻大筆錢財,以維持李家這個龐然大家族的內部運轉。
而且,陸家這兩年,一直在試圖插手鄂爾多斯的羊絨市場,雖然因為邱學智的阻擾,進行的並不順利,但要拿下邱學智,也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換而言之,一旦等到拿下了邱學智,陸家就等於是壟斷了整個鄂爾多斯的資源,成為一方巨鱷,對李家的重要性,也將提升幾個層次。
可在此等關鍵時刻,陸家父子卻是死了,還是死在江楓的手上,這時李元柏終於明白過來,為何每個人都對他是如此的不滿了。
冷汗,就在這時,沿著額角冒了出來,李元柏顫聲說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子,李凡是我派出去找江楓的,他死在江楓手中還情有可原,可陸家和我李家的關係,向來是最大的隱秘,就算是家族內部知道的人也不多,江楓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去找他們麻煩。”
李響眉峰聳動,臉色黑沉的說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結果已經出來了,我們根本就不需要追究其過程。”
李靖也是說道:“是啊,這個問題,你問我們,我們又去問誰?問來問去,就算是最後查清楚了原因,又能有什麼用處?”
陸家對李家的重要性連李元柏都能明白,李響和李靖自然更是心知肚明,雖然他們兩個始終是無法弄清楚一個江家的紈絝子弟,什麼時候手段變得這麼犀利了,但陸明父子和李凡的死,無疑是使得矛盾急劇升級,經由此事所帶來的惡劣影響,甚至都有可能動搖李家的根基。而之所以會帶來這樣的災難,都是因為李元玨而引起的,就是讓他們兩個氣不打一處就來,連帶著看李元柏的時候都極為不順眼,一找到機會就趁機發難。
李波有些不忍李元柏被責難,說道:“話也不能這麼說,陸家父子的死,和元柏並無直接聯係,這樣的怪罪,有點亂彈琴了。”
李響和李靖對視一眼,均是冷笑,卻是沒有反駁。
這時就聽一直沒有說話的李老爺子說道:“元柏,你剛才說你出去辦事,辦的是什麼事?”
李元柏知道老爺子是在為自己解圍,忙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李老爺子沉吟了一會,說道:“雖然有點後知後覺了,但亡羊補牢,為時不晚,江楓既然會因為紀言得罪我們李家,想來紀言對江楓來說是很重要的,無論如何,都必須控製在我們手中。多一枚籌碼,我們就多一份勝算!另外,對付江家的事情,也要抓緊了,絕對不能容許江楓這一顆老鼠屎,壞了我們的大事!”
“是。”李元柏應聲說道。
老爺子雖然沒有說為什麼要控製紀言,但李元柏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來是控製住紀言,可以使得江楓投鼠忌器,二來,之所以控製紀言而不是控製彆的人,是因為紀言是所有環節中最為薄弱的一環,控製住紀言,並不會引起各方的反彈。
這不由讓李元柏後悔不堪,若是他早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就算是得罪了夏冬雪,他也必然將紀言給帶回來。
而且,事實上,不用老爺子說太多,李元柏也早就意識到江楓不再是以往的江楓,他變得神秘而強大,那種早先察覺到的危機感,在李凡和陸家父子死後,更是如暴風雨一樣的逼人而來,使得他幾近窒息。
而且,李元柏還知道秦家的秦軍,也是死在江楓的手上,但秦軍死後,秦家非但沒迅速作出反擊,反而一改往日的大張旗鼓,變得偃旗息鼓起來,秦君臨更是閉門不出,他先前還不明白秦家為什麼會這樣,但現在,又哪裡會不明白,這都是因為江楓的緣故。
江楓,江楓……所有的事情中都有江楓的影子,一個酒囊飯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