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已經回到了玉州酒店中,他也是剛剛洗過澡,正打算叫服務生送點吃的進來,就是接到了葉青璿的電話。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的?”江楓問道。
“我今天下午去接了黛兒放學,和黛兒一起吃了頓飯,回來之後剛剛洗過澡。”葉青璿答非所問的說道。
“黛兒有說什麼嗎?”聽著葉青璿柔柔的細語之聲,江楓的內心,有著前所未有的安定。
“黛兒很開心。”葉青璿簡單的說道。
“你呢?”江楓隨之問道。
“我也很開心。”遲疑了一下,葉青璿說道。
江楓笑笑,說道:“你好像還沒有回答我之前的問題。”
“黛兒問我說你什麼時候回燕京,她說她想你了。”葉青璿語氣有點飄忽的說道。
江楓微微一怔,說道:“你下次見到黛兒的時候,就告訴她,我也想她了。”
“好。”葉青璿答應了下來。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江楓第二次說道。
和葉青璿通話,對江楓而言,無疑是一個極其愉悅的過程,或許隻有這個時候,他才會偶爾流露出那世家公子哥紈絝的一麵,以一種調戲的口吻,遊刃有餘的應付著所有。
“黛兒說她很喜歡我。”葉青璿仍舊是沒有回答江楓的問題。
“小丫頭這麼容易就被你一頓飯給收買了?”江楓故作驚訝的說道。
葉青璿吃吃一笑,說道:“我也很喜歡她,我和她約好了,下次有時間一起出去玩,不過黛兒好像更加希望在你回燕京之後,我們三個人一起出去遊玩。”
“葉青璿,你說了這麼多話,是不是應該回答我的問題了?”江楓第三次說道。
“黛兒……她……”葉青璿吞吞吐吐起來,淺不可聞的說了幾個字,慌亂的掛斷了電話。
而那幾個字,雖說葉青璿說的又快又急,含糊不清,江楓分明還是聽清楚了,葉青璿說的是,江黛兒叫了她嫂子。
嫂子!
江楓捏著手機,輕聲念著這兩個字,發了一會呆,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從葉青璿那欲言又止的話語之中,江楓分明是感受到了來自葉青璿濃濃的思念之情,葉青璿並不擅長表達感情,便是連思念,都是那麼遮遮掩掩,遲遲不願意正麵回答江楓的問題,在最後,實在是被江楓給逼的緊了,才含糊其辭的以一句江黛兒叫了她嫂子,算是回答了江楓一開始的問題。
誰能想到,那個名動燕京,引無數年輕公子哥竟瘋狂的女人,竟然會有著如此呆萌可愛的一麵,也越是如此,越是撥動了江楓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真是個傻女人啊。”江楓輕聲苦笑。
……
第二天一大早,江楓就是離開了玉州。
王俊生那邊江楓隻是簡單的吩咐了幾句,一方麵是出於對王俊生的信任,無需多說,另外一方麵,則當是對王俊生的考驗,就看王俊生能否儘快培養起獨當一麵的能力。
至於孫少傑那邊,江楓則是連麵都沒見,那並非是信任孫少傑,而是從另外一個方麵考驗孫少傑,自然,這般考驗,與考驗王俊生不同的是,乃是考驗孫少傑的忠誠程度。
江楓離開玉州,並非是因葉青璿的緣故回燕京,事實上,正是因為葉青璿的那個電話,反而是愈發堅定了江楓往前走的信念。
江楓決意要儘快築基,時間越快越好,他現在不去見葉青璿,而是要等到築基成功過之後,才返回燕京。
當然,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江楓還是知道的,雖然他很想立刻就築基成功,但是身處地球,各種限製的因素實在是太多太多,突破那樣的限製,要花費十倍甚至是百倍的努力,甚至,在花費那樣的努力之後,都是未必能夠成功。此去去築基,這必然是一條坎坷崎嶇路。
不過,江楓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不僅僅是因為強者之心,還為了葉青璿,為了那些需要他去保護的人。
離開玉州之後,江楓一路往西而去。
江楓徒步行走,穿過城市,走過村莊,涉過山水,他一人獨行,腳步堅定,一直向前。
這是一場至關重要的修行,容不得半點馬虎大意,江楓要借著行走,不斷錘煉自己的精神意誌。
一天。
兩天。
……
五天。
十天。
江楓一直在行走,餓了隨便找點吃的,渴了就在沿途的小溪小河中喝幾口水。
有的時候,江楓一天行去數百公裡的路程,而有的時候,江楓一天時間,則是走不過短短十數公裡。
江楓在行走,在磨練己身,他奪舍重生,人生從頭來過,腳下的路,每一步都是需要重新走過,好在,在這方麵,有著無比豐富的經驗,最是清楚不過自己需要的是什麼,所以,他很清楚這一條路,應該如何去走。
江楓走的快的時候,是在全身心放空的時候,在那個時候,他什麼都不會去想,內心深處一片空明,隻是目視著遠方,不斷超越一個一個的目標。
江楓走的慢的時候,則是在行走之中,有所體悟的時候,他且行且想,往往走上幾步就會停下來。
江楓一路看遍了各種風景,遇到了各種各樣的人,不過那些人,亦同樣是江楓眼中的風景。
一路向西,氣候條件悄然發生變化,江楓數天時間不曾洗澡,風吹雨淋,衣衫汙穢,臉上蒙了塵土,頭發更是因太長時間不洗開始打結。
路過村莊之時,有善良的村民邀請江楓進去洗個熱水澡,吃一口熱飯熱菜,江楓拒絕了,行經公路之時,有熱心的司機邀請江楓上車,捎他一段路,江楓同樣拒絕了,更有一些人,以為江楓是逃難的乞丐,好心施舍一些錢財,江楓卻隻是淡淡一笑,並不放在心上。
江楓經曆了不管是前世還是現世的自己,從未經曆過的事情,並非全部都是好事,也有著一些絕對算不上愉快的經曆,但是既然經曆過,對江楓而言,就是一種全新的人生。
這樣的磨礪,看在外人的眼中,或許是一種苦難,但是對江楓而言,這是一個必經的過程。
江楓一直在行走,耳邊聽過各類方言,有聽的懂的,有聽不懂的,偶爾駐足,逗弄一兩個頑皮的孩童,或者在那青山綠水的田壟之間,和辛勤勞作的老農拉拉家常。
江楓會問小孩子幾歲了,叫什麼名字,爸爸媽媽是做什麼工作,家裡有幾口人……江楓會向老農請教,什麼時間適合播種,如何翻土,如何耕耘。
這個時候,江楓不再是燕京那個江家的公子哥,他隻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
他有的時候,比任何人都要來的好奇,一點點的細微小事,在常人看人習以為常,卻都是會引起江楓極大的注意。
江楓曾花費一個晚上的時間等待,等待一朵花在暗夜裡靜靜綻放,在那一朵花,完完全全的綻放於他的眼前的時候,仿佛眼前所見,是一個新的生命的誕生,一切都是那麼的歡欣喜悅,儘管,那一朵花,隻不過是一朵生長在路邊的野花,是無數人眼中所見,都注定會忽視的一朵毫不起眼的小花。
江楓也曾花費數個小時的時候,看暴雨來臨之前,螞蟻搬家,小螞蟻抗著比其身軀龐大數倍的食物,攀爬行走,那是生命的奇跡。
江楓更曾在穿過一片幽謐的叢林之時,見到一群豺狼和一頭野豬之間的搏鬥,瘦骨嶙峋的豺狼,為了食物,一次一次的向野豬發起衝擊,野豬為了活命,毛發豎起如遁甲,在豺狼的尖牙之下死死掙紮。
江楓有所感,有所想,他在行走,但是從未放棄過思考。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江楓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少的路,他腳下的鞋子已經爛掉,露出了腳趾,身上的衣服,在穿過荊棘之時,亦是被割爛,露出了皮膚。
日曬雨淋,江楓的皮膚變得黝黑,頭發和胡須瘋狂生長,這種模樣的他,估計就算是在路上遇上認識的人,都是不可能將他認出來。
但這樣的行走,也是讓江楓受益良多,他思考了很多問題,且很多問題,都是在行走的路上,得到了解答。
他的身體在不斷的變得強壯,體內的氣息,變得更加的雄渾,即便沒有刻意去修煉,在突破煉體第九層之後,江楓卻是通過這段時間的不斷行走,修為更上一層樓,到了煉體第九層的巔峰。
而江楓對於秋水一劍,則是有了一種全新的見解和領悟,儘管他這一路行走,不曾用劍,但江楓知道,對於這一劍的掌控,有了長足的精進。
一個月之後,江楓出現在了一座山腳下,那是珠穆朗瑪峰,江楓抬頭,看著那一眼無法看到山巔的山峰,微微晃神。
一路向西,穿過人山人海,他已經走到了華夏的最西方,眼前,已經沒有路可以再走,可是,他卻是並沒有要突破的跡象。
“是出了什麼問題了嗎?”江楓在這一刻,終於停止了前行,他站在山腳之下,喃喃自語,那一直都無比堅定的眼神,悄然之間,出現了一絲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