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仿似蝗蟲過境一樣,密密麻麻,遮天蔽日,虛空之上劍氣交織,一方方的虛空不斷被撕裂而後彌合,轟隆隆之聲炸響,狂亂的爆炸之聲,懾人心魂。
褐袍老者孑然而立,他之氣息,仿似風中殘燭,卻是誰也不可影響,而一眾劍修,注意到他的存在之後,有一個算一個,儘皆動容。
這絕對是至強存在,隨隨便便一站,就是天人合一,不僅僅是其氣息如此,其劍道造詣,亦是如此。
劍之境界,天人合一,一劍生神通!
此等境界,又是如何不會讓一眾修士,都是感到顫栗。
“大成劍道強者!”
當江楓跟隨著諸多修士,現身而來之時,江楓的視線,第一時間就是被褐袍老者吸引而去。
所謂大成劍道強者,表示走上一條屬於自身的劍道之路,且在那一條劍道之路上,有開拓性的進展。
也就是說,他所走上的那一條劍道之路,可以延展為一條完整的傳承劍道,這無疑可怕之極,江楓深知,萬萬不可與之相提並論。
江楓凝目細觀,靜心感受,雖不知此老在天劍宗之內,有著何等身份地位,但毋庸置疑,必然不是尋常之輩。
“這就是天劍宗的底蘊所在嗎?”江楓在心中默默說道,或者說,這是底蘊之一,隨隨便便走出一人,就是如此,天劍宗內部,又當如何?
“呼!”
銳利的風聲呼嘯乍現,江楓身後,兩道身影,虛空踏足而來,那是荊陽與王頎,二者在發現江楓之後,便是選擇降落在了江楓的身旁。
深深的打量了江楓一眼,轉即荊陽的注意力,就是停留在了那褐袍老者的身上,嘴角無可抑製的抽搐了一陣,眼底深處,閃現過一抹驚悸的光芒。
“這——”低低失聲,一時間,荊陽竟是不敢直視。
江楓注意到了荊陽與王頎的存在,此前並未與之打過交道,但既然荊陽與王頎聯袂而來,他之身份,便是一目了然。
隻不過江楓渾然不關心,此人的存在,還不足以紛擾他的心神。
直到又是有著兩道破空之聲傳出,荊陽紊亂的心境,才是得以些許平複。
那是無鋒和邋遢道士,二者不約而同,近乎同一時間現身,出現之後,二者便是一左一右,站在了那褐袍老者的身側。
“段老……”
“段老……”
……
二者紛紛開口,頗為恭順的與褐袍老者,打聲招呼。
“兩個小家夥,又是你們?”褐袍老者開口,給人一種皮笑肉不笑之感,但他言語不多,這一句話過後,就是隨意一擺手,說道,“罷了,大家開始吧,接受第一道考核!”
一根手指,指向獨木橋所在的方向,之後,褐袍老者低眉垂目,顯然是不再打算說任何話。
無鋒與邋遢道士相視一眼,二者齊齊而動,踏著那獨木橋,往前方行去,那樣的速度不可謂不快,一路之上,暢行無阻,刹那之後,便是走過獨木橋,出現在了另一座孤峰之上。
走上獨木橋,順利抵達另一座孤峰,這便是天劍宗為諸多劍修,所設置的第一道考驗。
此事並非秘密,沿襲多年,一成不變,諸多修士都是心中有數,但即便眼見無鋒與邋遢道士,毫無壁障便是走過獨木橋,諸多修士心中依然不曾有半點鬆懈。
修真如渡河!
成百上千的修士,爭渡獨木橋,但最終,能夠順利通過,卻是十不存一,這是一道考核,將會有絕大部分的修士,因此而止步。
“聽此老所言,無鋒與邋遢道士,不止一次前來。”江楓若有所思的說道,儘管褐袍老者隨口一提,但其意思,不外乎如此。
“果然,二者並不打算進入天劍宗,而是前來尋求一份機緣。”江楓又是在心中說道。
那一座獨木橋並不簡單,江楓情知,即便是自身想要度過,卻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但對於無鋒和邋遢道士而言,二者卻是如履平地。
固然是強大的修為之故,但二者則很顯然,不是第一次踏上獨木橋,深諳門道,是以輕鬆無比。
就在江楓如此之想的時候,又是有修士開始渡橋,這般成功率,果然是低的可憐,刹那之間,五個修士踏足其上,最終,紛紛以失敗告終。
他們根本無法穩固身形,踏上獨木橋後,走上兩步便是跌落,狼狽不堪,終於,在十幾個修士過後,終於是有著一人,得以順利通過獨木橋。
這般效率極高,誰也不曾耽誤時間,儘管成功率無比之低,諸多劍修亦是爭先恐後,迅速前行。
時間流逝,待前來此地的修士,剩下差不多五分之一的時候,在獨木橋那邊,卻也僅僅是有著可憐的數十道身影罷了。
“走。”荊陽朝著王頎,打了個招呼。
荊陽一直都是盯著江楓,注意著江楓的一舉一動,他原本以為,江楓應該會及早渡橋,奈何江楓無比之沉靜,絲毫不著急,倒是自身的耐心,將近消耗殆儘。
荊陽自知,再等下去,勢必影響心境,是以決定渡橋。
王頎點頭,伴隨著荊陽一起,二者雙雙踏上獨木橋,二者皆是在宗師榜上,赫赫有名,這一處獨木橋,自然是不可能讓二者止步,略微耗費了一點時間,成功抵達彼岸。
“這橋?”王頎呐呐說道。
他有所大意,險些失足跌落,若非關鍵時刻,穩定心神的話,隻怕是要以失敗告終,有所心悸。
“這般考核,果然獨一無二。”荊陽則是說道。
獨木橋表麵看來,尋常無奇,但是內部蘊含著劍道至理,劍修渡橋,需要一邊解題一邊行走,稍有差池,便是失敗。
解題如悟劍,渡橋的過程就是一個悟劍的過程,審題理解詮釋解答,這一過程在電光石火間發生。這也正是為何絕大多數的劍修,無法順利抵達彼岸的緣故。
在隻剩下十分之一左右的劍修之時,江楓一步往前,決定渡橋。
此橋神異,銘刻劍道至理,諸多修士需要踏臨其上,才能清楚此點,但江楓未曾渡橋之上,就是有清楚的感知。
之所以江楓會拖延到這個時候才渡橋,是因為他一直都是在揣摩那般劍道至理之故,那的確不俗,為天劍宗的先輩所留下,亙古傳承下來。
甚至以江楓的理解而言,這可以稱得上是一條劍道之路,若是有劍修細心體會的話,由此踏上一條屬於自身的劍道之路,恐怕也不是難事。
隻不過,絕大多數的劍修,心中所想,僅僅是如何度過此橋,然而那無疑是有著舍本逐末之嫌疑。
或許,天劍宗將此橋設置為第一道考核,本意就是如此,考驗的不是修為,而是心性,劍道之心。
劍道之心不夠穩固,那麼,欲要度過此橋,難度便是呈現幾何倍數增長。
待江楓一步踏上獨木橋,他周身劍意,就是與獨木橋融為一體,這並非是褐袍老者的天人合一,而是,江楓完整解題之後,這一座獨木橋的存在,對於江楓而言,顯露本質,就是一座橋而已。
“嗯?”
微闔的雙眸,在這個一個刹那,緩緩睜開,褐袍老者盯向江楓的背影,眼中神色,悄然閃動。
遑論是無鋒和邋遢道士,荊陽或者王頎,各自渡橋,各憑手段,但江楓渡橋的方式,與他們迥異。
江楓悠然無比,緩步而行,他劍意與獨木橋相融,看上去是那樣的和諧,這樣的情況,無數年來,褐袍老者,卻也是第一次見到而已。
“此子是誰?”褐袍老者在心中輕語。
他觀江楓的修為並不起眼,不過區區化神初期的修為罷了,放眼諸多劍修之中,亦是僅僅名列中遊。
劍修強大,生而而戰鬥,褐袍老者自然不會以江楓的修為判斷江楓的劍道造詣,但即便如此,這等情況,仍舊是讓他有所驚訝。
修真如渡河,渡河如悟劍,天劍宗的先輩,將一切大道至理簡化,融為這一座獨木橋,在褐袍老者看來,就算是他自身,浸淫此道無數年,卻也是差不多隻能做到江楓這樣的程度而已。
“此子的劍道天賦,當真不俗。”褐袍老者說道。
江楓順利抵達彼岸,這一結果,並沒有讓荊陽和王頎意外,反倒若是江楓失敗的話,那樣才是會讓他們意外的很。
“三道考核,這是其一。”王頎忽然說道,這樣的話,不知是說與荊陽聽,還是特意說與江楓聽。
聽在耳中,江楓淡然一笑,據他從邱意濃那裡所知,實際上是有著四道考核,隻不過,最終能夠完整接受四道考核之人,卻是隻有那最後所剩下的區區一人而已,所以,基本上沒有人知道,考核一共有四道。
若是不想進入天劍宗的話,三道考核之後,自行離去便是,但若想進入天劍宗,那第四道考核,則是不可或缺。
江楓後方,陸陸續續有劍修渡橋,最終所有人都接受考核之後,出現在彼岸孤峰之人,一共是有著八十七人,這樣的比例,比之十中取一,還要更低。
這樣的一個結果,讓很多人都是難以接受,全部的野心因此熄滅,注定與天劍宗無緣,而天劍宗招攬弟子的嚴苛程度,由此可窺冰山一角。
“諸位,請跟我來。”
一妙齡少女禦劍而來,打聲招呼,又是禦劍而去,片刻不曾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