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為自己的劍道之路,取名為大自在劍道,其意不外乎是遵循本心,順應心意而為。
相比較於諸人的劍道之路,有著無比濃烈而鮮明的個人色彩,江楓的大自在劍道,百川歸海,反倒是看上去,略顯幾分平庸。
自然,平庸是相對而言!
並非是個人色彩越濃烈越好,因為,劍修的心性與劍道之路互相映照,如果能夠保持在一個微妙的平衡,不管是對劍修本人,還是對劍路的開拓,都是再好不過。
隻不過,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即便這一道理人人都懂,但知易行難,試問一句,天底下又是有幾個劍修,能夠始終維持平衡?
但江楓能!
比較於諸人而言,江楓不管是自身的修為還是練劍的時間,都是不足稱道,但兩世為人,那一份心性方麵的砥礪,又豈是尋常劍修所能比擬?
兼且就是,一貫以來,江楓修劍,所追求的都是順勢而為水到渠成,這便是讓江楓的心境能夠始終合一。
之所以會將自身的劍道之路,命名為大自在劍道,正是江楓要時刻提醒自己,不忘初心之故。
所謂專於劍方能極於劍,不外如此。
數分鐘之後,江楓將嗜血劍收起,四方作揖,說道:“諸位師兄師姐,請指教。”
“四平八穩,滴水不漏,我知你心態老成,卻是不知,老成到這般地步。”舒靜琀開口說道,一方麵點評劍法,一方麵點評江楓本人。
“江師弟,你這劍路叫什麼?”那溫彆離,則是若有幾分思索的說道。
“大自在劍道!”江楓隨口說道。
“哦,自在隨心?”溫彆離說道,若有所思,他的話就此點到為止,並沒有再多說的意思。
似乎是諸人對江楓都有所期待,然而江楓演練劍法,卻又略有平庸之故,導致出現一定程度的落差,致使諸人看向江楓的眼神,都是有著幾分怪誕。
不過有一點顯而易見,那就是江楓的確是有著指點他們劍法的資格,觀江楓演繹劍道之路,那樣的一條路,可謂是每一種劍路都海納其中,說是包羅萬象,毫不為過。
可也正是如此之故,反倒是令人難以對之進行點評。宛如是難以抓住重點,不管說些什麼,都是失之偏頗。
“舒師姐,是否是時候進入第二階段了?”這時候,秦逸提醒道。
有關江楓的劍法如何,他一絲一毫都不感興趣,雖說江楓指點他的劍法,讓他有所收獲,但這絕不表示,就此放過江楓便是了。
當初在黑木宗那一處大陣之內,他一度遭遇大恐怖,早就是發下毒誓,一旦走出,勢必取江楓的小命。
辨劍會是最好的機會,甚至是最後的機會,這般機會就在眼前,秦逸自然是要牢牢抓住,不可能放棄,誰也不可動搖。
聽聲之下,舒靜琀焉能不懂秦逸有何心思。
辨劍會一共是有著兩個環節,其一是各自演練劍法,其二是切磋印證……
往昔的辨劍會,諸人各自點評,拾遺補缺,卻是從未有過今次這般,江楓大包大攬,對諸人的劍道之路,逐一點評。
而要知道,江楓入門的時間最晚,修為也是最低,無論如何,都是難以擁有這樣的資格,可偏生,除了秦逸有負氣的表現之外,其餘之人,都是心甘情願,求指點。
“難道?”舒靜琀沉吟,若有所思,忽然一則聯想,自其腦海深處,往外冒出。
“如果真的如此的話,那麼今日裡的種種一切,就都是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釋。”舒靜琀在心中說道。
想著這些,舒靜琀定定的看向江楓,眼神深處的含義,悄然之間,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複雜色彩。
江楓自是不知舒靜琀心中所想,不過聽秦逸如此一說,則是心知,今日裡的辨劍會,重頭戲即將開始!
對此江楓絕無懼意,有的隻是期待!
這絕對是劍道至強者的交鋒,尋常時候,焉能有機會一見?
“進入第二階段,大家各自選擇對手。”舒靜琀便是說道,拖延時間毫無意義,實際上,舒靜琀卻也是分外好奇,江楓能否有更進一步的表現。
“大自在劍道?”舒靜琀思索著這幾個字的含義,隱隱發覺,不同於其他之人的劍道之路直接體現各自的野心,江楓的劍道之路,則是分外之中正平和。
“為何如此?他的心境,竟是企及那等程度了嗎?”當思附過後,舒靜琀愕然不已,有一句話,叫做自在皆空,舒靜琀絕不認為,江楓的心境企及到了那樣的程度,但會否表示,江楓正在朝著那樣一個方向,砥礪前行?
“江師弟……”看向江楓,秦逸低喝道,近乎是急不可耐的出聲,眼神之中,有著昂然戰意,悄然流露而出。
“吳師弟,先前蒙江師弟指教,有所感觸,還請賜教。”卻是幾乎是伴隨著秦逸的聲音,那陸深的聲音,響徹而起。
“好,我也正是有著此意,萬萬懇請陸師兄手下留情,不讓我過於狼狽。”哈哈一笑,吳麟說道。
“這?”
循聲看去,秦逸眉頭微微一皺,不知陸深是無意還是有意,但既然陸深與吳麟之間,達成意向,他卻也是隻好暫時退避。
陸深所修煉的是深淵劍道,吳麟所修煉的是無我劍道,一人是為殺戮而生,另一人則是號稱劍瘋子。
儘管二者僅僅是切磋,並非生死戰,但是當二者出手之時,那裡劍氣縱橫,卻也是讓人心神為之凜然。
“陸師兄的劍法變了。”忽而,一道聲音傳出,那是溫彆離在說話,他雙眸之內,神光湛湛,待話音落下,反而是一眼朝江楓看去。
“吳師兄亦是如此!”孟寒食說道,一邊說話,一邊看著江楓。
陸深與吳麟之間交手,反倒是讓江楓成為諸人視線之中的焦點,誰人都能夠想象得到,之所以呀如此之短的時間,陸深與吳麟的劍法發生變化,那正是江楓先前指點的緣故。
一如陸深所說的那樣,指點前路!
那句話粗略聽來,是一句毫無營養的恭維罷了,然則在目前看來,並非恭維那般簡單……事實上,諸人有忽略一點,以陸深的身份,何須恭維江楓?
二者的劍法發生變化,仔細看去,就是會發現,陸深的深淵劍道,對於深淵二字的理解,更為深入,其出劍飄忽閃爍,無跡可尋。
至於吳麟,他修無我劍修,這是一種背離常理的劍道之路,走在一個最極端,被江楓提醒過後,劍峰無儔,正在逐漸維持他自身與手中之劍的平衡。
儘管變化細微,有些變化,也遠非一朝一夕就是能夠完成,卻是如此之短的時間之內,便是開始發生變化,如此一來,江楓即便不想成為焦點人物,都是很難。
諸人的眼神,具是發生細微的變化,江楓摸著鼻子一聲苦笑,卻也是感到震撼。
何謂天才劍修?隨意點撥之下,便是因勢利導,趨利避害,這才是真正的天才之意,毋庸置疑,陸深也好,吳麟也罷,都是這般恐怖的存在。
戰鬥繼續,雖非生死戰,卻也不是間簡單點點到為止那般簡單,無論是陸深還是吳麟,都是釋放殺意。
這可以說是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戰鬥,除了未必要置對方於死地之外,與那生死戰毫無區彆。
劍閣被一座陣法籠罩加快,方才是在這等層次的戰鬥之中,不至於轟碎蹦躂,可仍舊是時時刻刻經受衝擊,在那牆壁之上,留下一道道的劍痕。
每一道劍痕都是有著無比濃烈的劍意痕跡,若是弱小劍修去觀摩那劍痕的話,都是能夠有不菲的收獲。
隻不過以江楓等人各自的劍道造詣而言,早就是過了那一階段,卻是能夠更為直接的,從雙方之間的戰鬥之中,攝取對各自有用的信息。
最終,時間約莫小半個時辰,以陸深略勝一籌取勝。
“多謝陸師兄劍下留情。”抱拳作揖,吳麟說道。
自知與陸深之間存在的差距,若是這一戰要定生死的話,那麼他此刻已經死了,隻不過雙方往昔並無任何矛盾,不至於到那一步罷了。
陸深擺擺手,示意吳麟不必介懷,而後二者各自回到座位之上,整理這一戰的感悟。
“孟師兄,懇請賜教!”
就在二人落座之後,一道身影一閃而出,麵向孟寒食,提及邀請。
“好!”孟寒食點頭,對於這般邀請,他是來者不拒,一道朗聲大笑,自其喉嚨深處發出,登時之間,身影激射往前,孟寒食出手,與之一戰。
孟寒食修煉金剛劍道,而那一人所修煉的劍道,則是至陰至柔,如此一來,雙方之間,都是有著那麼幾分剛柔相克之意。
隻不過,最終是以剛克柔還是以柔克剛,卻也還是很難說便是了。
雙方戰至激烈,不難察覺,各自在出劍之時,與陸深和吳麟如出一轍,有過變化,此點,又是讓秦逸對江楓有所關注。
“江楓,你還真是讓我意外啊。”輕咬著牙關,秦逸說道,自知,今日裡要殺江楓,恐怕是已經毫無可能性了。
要知道,先前那般指點劍法,各自有所收獲,如此算來,豈不是每一個人,都欠江楓一個人情?便是連他自身,都無從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