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元淩的粗鄙,蕭平如那謙謙君子,一言一行,都是輕易,能夠博取對方的好感。雖然,蕭平並非是為了博取對方的好感。
“邀請我過去一敘?”聞言,江楓在心中暗自說道。
表麵來看,蕭平很好打交道,但僅此一言,就不難得知,此人一身傲氣,比之元淩而言,隻多不少。
蕭平提及過去一敘,言辭溫和,並不強勢,但赫然就是不容拒絕,也不容置疑,盛氣淩人之處,顯見一斑。
“何事?”江楓淡然詢問,沒有打算走過去和蕭平交談。
“有關蕭定坤之死,蕭某想要聽聽江兄的說法。”眉頭略微一皺,似乎意外於江楓竟是無所表示,蕭平輕聲說道。
“殺了便是殺了,要什麼說法?”卻是不等江楓說話,元淩就是不屑一顧的說道。
“蕭定坤乃是我蕭家少家主,有關他的死因,我自該弄明白,也好給我蕭家內部,一個交代!”蕭平朗聲說道,這話既是說給元淩聽的,更是說給江楓聽的。
“殺人償命就足矣,有什麼問題嗎?”元淩沒好氣的說道。
微微一笑,蕭平說道:“若此事是蕭定坤的錯的話,那麼,殺人償命,卻是過了。”
“嘖嘖……”
看著蕭平,元淩宛如大白天見到了鬼一樣,繼而就是跳腳,按耐不住破口大罵起來,“蕭平,告訴我,你是不是有病?”
“元兄何意?”蕭平不解。
“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如果蕭定坤該死,此事就不了了之?”元淩質問道。
“正該如此!”蕭平點頭,認真說道。
“那麼我現在可以告訴你,蕭定坤就是該死!”元淩氣呼呼的說道,而後說道,“可是元禾呢?元禾那家夥也是該死的很,難道我因此就不能殺江楓了?”
“元兄行事,不必受我影響。”想了想,蕭平說道。
“所以從來都是你來做好人,我來做惡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元淩繼續叫罵,罵罵咧咧,不爽到了極點。
聽著元淩的叫罵,此地不少修士目瞪口呆,那般看向蕭平的眼神,隱隱有些佩服。
聽聞蕭平行事,一向公正,但也是意外,有關蕭定坤的死,蕭平竟也是能夠如此輕易就放下,這樣的胸襟氣度,幾人能及?
相比較而言,元淩委實不堪的很!
而元淩的叫罵,理所當然,被認為是惱羞成怒,可謂是風度全無,比之蕭平而言,二者的境界,一目了然,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雖然,元淩的作態,並非不能理解,可惜和蕭平兩相對比之下,差距太過顯目,自然,便是讓不少人輕視和腹誹。
“元家的事與我蕭家的事,乃是兩件事情,不可一概而論,元兄多慮了。”擺了擺手,蕭平說道,示意元淩不必多想。
元淩差點要暴走,話說到這般份上,好話全部都被蕭平說完,所以活該,他隻能去當那個惡人,憑什麼?
若非對方是蕭平,元淩早就暴起出手,一力鎮殺,讓對方明白花兒為什麼那麼紅!
“閉嘴,再說下去,我就要出手殺你了!”元淩氣勢洶洶的說道。
“江兄,你認為如何?”蕭平就是對江楓問道。
“隻要我能解釋,蕭定坤該死,就不殺我?”江楓沒有著急回話,而是在心中暗自說道。
若是江楓願意解釋的話,那麼此事,並不難解釋,但前提是,對方要相信他的解釋才行。
若是蕭平不相信,任由他說的天花亂墜,也是毫無意義。
“蕭平此人說出這話,看似輕拿輕放,實際上,主動權一樣掌控在他的手上,隻是,他的手段,比之元淩更為高級。”江楓想著。
元淩是那難纏的人物,這蕭平比之元淩,猶有過之,儘管,很多的人,並不會這樣去認為就是了。
“我一旦解釋,無論蕭平信還是不信,都意味著示弱……而我不解釋,那麼,則是公然挑釁蕭平!”江楓沉吟道。
看似寬和大度的一番話,實則蕭平進退有據的同時,根本沒有給他選擇,除非他更願意挑釁蕭平,否則的話,隻能示弱,解釋一番。
“不錯的手段!”想到這裡,江楓一聲冷笑。
這樣的一份心計和算計,江楓情知,放眼劍道第二段,也都算得上是無出其右,難怪,蕭家會讓蕭平出麵,來解決此事。
“我江楓一向隻殺該殺之人!”隨之,江楓隨口說道。
“江兄的意思是,蕭定坤有錯?但請問,錯在哪裡?”蕭平更進一步的詢問,似乎無比期待,蕭家與江楓之間,能夠化乾戈為玉帛。
“他要殺江楓,反過來被江楓殺了,實力不如人,這就是錯,懂不懂?”元淩齜牙咧嘴的說道。
他被蕭平惡心了一把,就是想要反過來,好好的惡心惡心蕭平,不然的話,心氣難平。
江楓微微一笑,心想元淩倒是一個妙人,估計是看穿了蕭平的算計,這才是不遺餘力的為他說話。
這樣的話遠遠算不上好話,江楓也不至於天真到認為,元淩會為他說好話,但這些話,用來應對蕭平,也就夠了。
“實力不如人確實是錯,但在我看來,罪不至死!”蕭平低語道。
“真的是很喜歡說廢話啊!”
元淩聽不下去了,譏誚說道:“若是有人一門心思要殺你,可是又殺不了你,你會怎麼做?千萬彆告訴我,你會感化對方,讓對方羞愧,放棄殺你的念頭!”
“這倒是一個難題!”蕭平說道,麵色如常,自是聽的出來,元淩蓄意刁難,但從容應對,麵不改色,始終占據著道德的製高點。
“一點都不難,如果你認為很難,隻能表示,你太虛偽!”元淩揶揄說道,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擊蕭平的機會。
“人皆有上善之心!”蕭平說道。
“放屁!”
元淩毫不留情麵的嗬斥,“趕緊收起你這虛偽的一套,有什麼話直接說來,不然的話,我很擔心,會控製不住出手殺你!”
“蕭定坤已死,倒也無需過多追責,我蕭家家主,向來惜才,不知江兄,可是願意進入我蕭家,一來為了補償,二來,也是成全我蕭家家主的惜才之心。”蕭平便是說道,心知元淩是個渾人,說到做到。
這些話早晚都要說,索性就在這時候,說了出來。
“招攬江楓,為蕭家所用?”眨了眨眼,元淩問道。
然後元淩似笑非笑的說道:“蕭家主惜才,卻是第一次聽說,以前怎麼就不知道呢?”
“豐凱,你知道嗎?”元淩又是問豐凱。
豐凱哪會多言,下意識的過濾掉元淩的話,以免一不小心,將蕭平給得罪了。
“元兄說笑了,我蕭家家主惜才,人儘皆知,此事萬萬開不得玩笑,不然,將有損我蕭家家主清譽!”蕭平認真說道。
“反正我是不知道!”元淩大大咧咧的說道,不惡心蕭平誓不罷休。
“江兄不必著急回應,此事可以仔細考慮過後,再給我答案!”蕭平於是對江楓說道,表示並不會勉強,一切全憑江楓的個人意願。
“蕭兄高義,令人佩服!”
一人走出,欽佩不已的說道,這是十大家族之一衛家的人,名為衛峰。
“少在這裡亂拍馬屁,滾遠點!”一揮手,元淩如同驅趕蒼蠅一樣的驅逐道。
衛峰淡然一笑,說道:“元兄,有的時候,殺人解決不了問題!”
“可是隻要我將你給殺了,你就能永遠閉嘴,對還是不對?”元淩陰森森的說道,先前豐凱試圖在他麵前指手畫腳也就算了,這衛峰居然也膽敢如此,莫非他元淩,當真變得好說話了,讓一些人產生了不該有的錯覺?
衛峰呼吸一窒,倒也不便直麵元淩的鋒芒,隻得退後兩步,不過那般看向元淩的眼神,不善之意溢於言表。
“你認為是對的,所以我也是對的,殺人能夠解決全部的問題!”元淩笑了,凶神惡煞。
額頭之上,一滴冷汗,往外冒出,衛峰臉色微變,忽然意識到自己站出來是一件無比愚蠢的事情,何必無辜招惹這個凶神?
元淩和蕭平,一個必殺江楓,一個則是招攬江楓,態度相悖,引人好奇,那一道道的目光,不時的於二者身上圈巡,間或望向江楓,倒也好奇,江楓在殺了蕭定坤後,憑借什麼,能夠讓蕭家伸出橄欖枝。
古怪的氣氛蔓延,直到一人的出現,方才是將這般氣氛打破。
那是一個軀體殘缺的青年男子,少了一條右腿,身材矮小,貌不出眾,又是瘦骨嶙峋,若是出現在人群之中,必然連讓人多看上一眼的興趣都是欠奉。
隻是當此人出現之時,立時之間,一道道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吸引過去,哪怕是元淩和蕭平,都不例外。
但那人異常沉默,麵對那一道道目光的打量,更像是渾然不知一樣,隨便挑選一個地方,就是盤膝落座,閉目凝神,聆聽劍經傳誦。
“這家夥居然來了,真是奇怪!”看過去,元淩咧嘴喃喃說道,分明可見,眼眸深處,有著幾絲的忌憚之色。
而那蕭平,儘管一貫麵色如常,可也是顯見,在此人出現之後,眼角微微跳動,不難看出,內心深處,並不平靜。
其餘之人更是如此,那一道道望過去的眼神,閃爍以及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