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沒有贓款,我真的是個清官啊……”
許世明跪在地上磕頭哭喊,淒厲的聲音讓人看著於心不忍,連負責抄家的小吏都搖頭道:“姓許的就外表風光,妻女一身衣裳穿兩三年,咱就沒抄過這麼窮的四品官,家奴都跑了兩個!”
“許世明!你再不交錢,你女兒可就沒臉見人啦……”
趙官仁不依不饒的瞪著對方,許世明涕淚橫流的搖頭道:“尹大人!除了大家都收的潤筆費和節禮,下官可以對天發誓,沒有貪過一文臟錢,我老家還有十幾畝薄田,您若不嫌棄就送給您了!”
“大人!我們家真的沒錢,我官人他真的不貪啊……”
許夫人哭的鼻涕直冒泡,兩個女兒都快嚇暈過去了,連李射月都有些不忍心看了,猶猶豫豫的拽了拽趙官仁的袖子。
“許世明!我本來還有些同情你……”
趙官仁鄙夷的說道:“不過現在看來,你就是個自私自利的無恥小人,活該被人卸磨殺驢,六兒!去把他的贓款刨出來,讓他的妻兒都好好看看,這位大清官是副什麼嘴臉!”
“來人!給我把書房的地磚刨開……”
一位美妾不屑的拍了拍手,許世明猛地抬起了腦袋,幾個壯小夥立刻拿著工具跑了進來,在偏院內的書房裡一陣刨挖,而趙官仁也揮了揮手,將許世明全家都帶了過去。
“哇!老爺,這下麵好多銀條啊……”
一個小夥震驚的喊了起來,許家人頓時吃驚的昂起了頭,而四個小夥愣是找來了兩根粗竹杠,從地磚下陸續挑出十幾個大瓷缸,每口大缸裡都塞滿了銀條或元寶。
“官、官人!這是哪來的銀子,不是你的吧,你說話啊……”
許夫人驚駭欲絕的回過頭去,她男人麵若死灰般的癱在地上,無神的望著地麵一聲不吭。
“你不是清官嗎,不是對天發誓嗎,怎麼不說話了……”
趙官仁厭惡的說道:“憑你的水平也敢做假賬,你在鎮魔司侵吞了十五萬兩白銀,家裡頭放不下了,跑去外城買了兩棟宅子藏錢,而且這裡的錢有一大半是你之前貪的!”
“混蛋!你該死……”
許夫人發瘋似的吼叫了起來,她兩個女兒也跟著一起哭罵,之前天真的以為清官父親被冤枉了,哪知道他寧願妻女被人扒個精光,也不願將他貪汙的贓款給交出來。
“好了!這下你的罪夠殺頭了,休想流放之後再花錢回來了……”
趙官仁笑眯眯的走了過去,許世明這回是徹底的慫了,痛哭流涕的哀求他饒自己一命,趙官仁便讓人把他拖進了柴房裡。
“我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趙官仁蹲下來說道:“你們在舊宮構陷我的那日,誰在背後給你出謀劃策,我被人押上馬車之後,有個男的在馬車外跟我說話,他的聲音我沒有聽過,那家夥是什麼人?”
“金、金吾衛陳統領,你應該見過啊……”
許世明小聲說道:“那日陳統領忽然找到我,說查到你通奸太子妃,讓我按照他的話去做,我說的話都是他教的,出手封你氣門的就是他,之後將你押走的是六位太保!”
趙官仁詫異道:“太保是個什麼鬼?”
“前朝有聞名遐邇的十三太保,各個神勇無敵,而皇上身邊有十三位大內高手,溜須拍馬之徒便稱他們為十三太保……”
許世明解釋道:“一般人見不到他們,他們一會是小侍衛,一會是小宦官,那日便扮作我大理寺衙差,一開始我也不認得,無意中聽陳統領說了句,有六位太保大人出手,那小子在劫難逃!”
“十三太保是吧!”
趙官仁點點頭站了起來,拉著許世明走出去說道:“來人!許家老小按照朝廷的規矩辦,女的送教坊,男的去做工,不準任何人淫辱女眷,許世明押走,流放三千裡!”
“謝尹大人饒命,您的大恩大德,小人沒齒難忘……”
許世明感激涕零的鞠躬致謝,他夫人立刻衝上來抽了他幾巴掌,揪著他的頭發破口大罵,兩名衙差連忙把兩人分開,用繩索套上許世明的脖子,讓他如同喪家之犬一般被牽走了。
“老爺!您小老婆的屁股白打啦……”
翠玉不樂意的走了過來,還想扒掉許夫人的褲子,但李射月卻說道:“娘!那種滋味太痛苦了,真能毀了一個女人的性命,老爺他嘴狠心軟,咱們就不要再造孽了!”
“說對了!還是我小老婆懂事……”
趙官仁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上前讓人把銀子都挑回去,誰知院外又跑進來一名小丫鬟,行禮說道:“姑爺!小姐請您過府一敘,有要事同您商量!”
“姑爺?你是太子妃家的吧,太子妃叫啥名啊……”
趙官仁好奇的迎了上去,小丫鬟“噗嗤”一笑道:“姑爺!小姐已經不是太子妃了,她是您定下親事的媳婦,我家小姐叫趙碧蓮,家中排行老五,您也可以喚她小五!”
“趙碧蓮?不要碧臉,怎麼叫這倒黴名字……”
趙官仁下意識嘀咕了一句,小丫鬟跺腳嗔怪道:“姑爺瞎說什麼呢,荷陰斜碧翠,蓮影對分紅,小姐閨名正是出自此詩,咱家六小姐就叫趙碧影了,多有詩情畫意的名字呀!”
“趙碧影?她爹不會叫趙擎天吧……”
趙官仁的臉色突然古怪了起來,而小丫鬟則詫異道:“瞧姑爺這話說的,您就算不知嶽丈大人的名諱,隴右節度使大人總該曉得吧,趙擎天不正是您的嶽丈大人麼?”
“我去!八百萬隻為一人,白火大元帥……”
趙官仁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趙擎天正是伽藍秘境的中路大元帥,他們第一次碰上的白火級大佬,而這群人為保“大國師”去降魔,八百萬大軍全部戰死於秘境。
“莫非法海是永夜?不對啊,根本不像啊……”
趙官仁驚疑不定的仰頭看天,八百萬大軍最終獲得了勝利,將黑老魔的一縷殘魂封禁於骷髏塔中,可惜他們不知道大國師是個偽君子,成為了後世大名鼎鼎的——永夜之王。
“姑爺!馬車已在門外,您去嗎……”
小丫鬟疑惑的揮了揮小手,回過神的趙官仁連忙點頭,讓李射月她們押著銀子回去,自己跟小丫鬟上了院外的馬車,一路往太子妃家裡行去。
‘不對!永夜是伽藍人,這時候伽藍還沒有出事……’
趙官仁獨自暗忖道:‘出事之後永夜和黑老魔鬨翻了,跑到其它地方去另起爐灶,最終成為忽悠八百萬人的大國師,這就鐵定跟法海沒關係了,但趙擎天都出現了,伽藍怕是快要出事了!’
“姑爺!趙府到了……”
馬車緩緩停在了一座大宅門外,趙家大院依山而建,獨占了半座坊,距離皇宮隻有幾百米距離,而趙家已經是中門大開,趙家老爺子穿著正式的禮服,領著家人親自在門口迎接。
“祖父!怎能勞您親自迎接,小婿受寵若驚啊……”
趙官仁跳下車快步上前,老爺子是尚書省右仆射,仆射就是管事的意思,正二品大員,在大唐的官位已算到頭了,但他這職位說好聽了是宰相,說難聽就是有名無實的虛職。
“哎呀!賢婿啊,咱們總算又見了……”
老爺子一聽他上來就叫祖父,頓時眉開眼笑的拉著他寒暄,挨個把家裡人介紹給他,除了回爐的“新娘子”沒出來之外,趙家人幾乎都來迎接他了,連小姨子趙碧影都出來了。
‘我去!果然是北境公主啊……’
趙官仁本能的打量著趙碧影,趙碧影如今頂多十五六歲,後世她被黑老魔的分身帶走,洗去記憶成為了北境公主,還有她一個可憐的哥哥,硬是讓變性成了女人。
“你盯著我作甚……”
小丫頭頓時揚起了拳頭,叫囂道:“你想試試本小姐的拳頭嗎,我可不像我姐那般好對付,輸了把你揍成竹熊!”
“小影!不準瞎胡鬨,快叫姐夫……”
趙老爺子指著她笑罵了一聲,可趙官仁忽然上前低聲道:“你左邊屁股上有一塊胎記,肚臍上有一顆紅痣,你快叫一聲好姐夫,不然我就告訴人家,你光腚在河邊洗澡!”
“你、你不要臉,我放大胖出來咬你……”
趙碧影頓時漲的滿臉通紅,氣急敗壞的往後跑去,趙官仁哈哈一笑,趙家人也跟著一陣哄笑,全都把趙碧影當成了小孩子,看樣子最少還有十來年,她才能成為北境公主。
“賢孫婿!筵席已備好,咱們邊吃邊說……”
趙老爺子領著他往內宅行去,看得出他心情非常愉悅,應該是得知趙官仁異軍突起,幫他節度使兒子化解了信任危機,不但不用去打仗了,還把造反的帽子扣到了人家頭上。
忽然!
一位俊俏的“公子哥”從內宅走了出來,正是女扮男裝的太子妃,她還是紮著一根衝天馬尾辮,一身繡著銀紋的白色長袍,腰裡插著一把紙扇,兩個車頭燈脹鼓鼓,彆有一番帥氣的韻味。
“哈哈~這不是我媳婦嗎,這回不用再行禮了吧……”
趙官仁一個箭步懟到她麵前,太子妃的俏臉刷一下就紅了,嗔怪的在他腰上擰了一下,瞪眼道:“你何時行過禮啊,得意死你了吧,上次太子妃沒玩夠,這回讓你扛回家慢慢玩,外太子!”
“我得意嗎?”
趙官仁壞笑道:“為夫給你講幾個小典故啊,人生有三大苦,撐船、打鐵、賣豆腐;人生有三大硬,門上栓、地下磚、襠中鳥;人生有三大綠,西瓜皮,王八蓋子,太子爺!”
“噗~”
太子妃一下捂嘴笑噴了,可趙官仁又說道:“人生有三大閒,貪官的錢,太子的媳婦,和尚的鳥;人生有三大衰,小妾被撬,老婆被泡,以及……偷情被抓娶回家!”
“你……”
太子妃的臉色猛然一變,驚怒道:“你嫌我是個再嫁婦,配不上你未娶的大官人是吧,那你就去找皇上把親事悔了呀,又不是我求著你娶我,你不想娶我還不想嫁呢!”
“我看出來了,你是真不想嫁……”
趙官仁冷聲道:“太子是個屁精,他不是玩兔子,而是被兔子玩,他鼓勵你男扮女裝,不就是讓你做個兔子嗎,你是後門沒走夠,還是走上癮了,穿成這樣來惡心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那些……”
太子妃急的用力跺了跺腳,氣急敗壞的往她閨房裡跑去,誰知忽聞一陣咩咩的叫聲,趙官仁還以為跑來了一隻羊,結果本能的扭頭一看,竟是一頭戴著項圈的成年大熊貓。
“你敢欺負我姐,大胖!快給我咬他……”
“我靠!你養這東西不犯法嗎,不要追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