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院作為皇家的青樓,連端茶倒水的婢女都美的冒泡,但這些通通都是皇帝的女人,宮外都把她們稱作“內人”,而文武百官到了這隻能欣賞藝術,絕對不敢搞藝術。
“手雷?你怎麼知道我有手雷……”
趙官仁冷不丁的提高了聲調,周圍的官吏自然沒啥反應,而白麵書生康大人則皺了皺眉頭,靠在他身邊說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乾的那些勾當我都清楚的很,趙官仁!”
“康大人!咱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趙官仁退後半步伸出了手,康大人對他的手視而不見,打開折扇笑道:“那你不妨說來聽聽,你我究竟有何誤會啊,上回可是我在舊宮親手捉的你,這麼快就把本官給忘了嗎?”
“首先我姓尹,皇上賜姓李,你叫我趙官人是什麼意思……”
趙官仁大聲說道:“其次你說我在造手雷,我就算造天雷又怎樣,我鎮魔司就是乾這個的,你犯得著說我造反嗎,這話你要是不給我說清楚了,老子鐵定跟你沒完!”
“造反?康大人何出此言啊……”
一群官吏頓時瞠目結舌,嘈雜的宜春院也猛然安靜了下來,連有仇天陽子都是滿頭霧水。
“你……”
康大人臉色一變,不過馬上就笑道:“駙馬爺是不是聽岔了,本官無憑無據豈敢說你造反,本官是說反正你造的物件多,不如出幾件精巧玩意,鐵炮那東西容易傷著人!”
“鐵炮是何物啊……”
一群官吏還是摸不著頭腦,大唐早就砍了“科技樹”,隻有禁令不準百姓私造煙花,避免引起火災而已。
“哎喲喲~康大人是女扮男裝吧,橫豎兩張嘴啊,剛說的話就不認啦……”
趙官仁從懷中掏出一顆手雷,譏誚道:“這東西就是個大號的爆竹,可以開山碎石,自然也可以傷人,當然是不會功夫的人,但康大人剛剛卻說,你造這麼多手雷是想造反吧?”
“李駙馬!”
康大人的城府也不淺,反問道:“公主侍衛皆被你炸傷,本官好言相勸,為何你還反咬一口,真是狗咬呂洞賓啊!”
“好!”
趙官仁大聲說道:“事實勝於雄辯,既然你說侍衛被此物炸傷,那咱們就來試試看好了,哪位猛將兄願意出來一試,本官賞金千兩!”
“駙馬爺!卑職自願一試,不用賞錢……”
一名武官立即跳了出來,趙官仁一把拉起他就走,官員們也紛紛簇擁他們來到院裡,隻看對方在空地上紮了個馬步,將全身的功力都調動出來,顯然也是有些小害怕的。
“大家捂住耳朵,聲音有些響啊……”
趙官仁拉燃了一顆手雷,隨手往武官身邊一拋,距離他大約兩米左右,樓子裡的姑娘們紛紛跑了出來,跟官員們一起好奇的捂住了耳朵,爆竹有多響大家全都知道。
“咣~”
土雷轟然在草地上炸開了,草泥被炸飛了一米多高,紮著馬步的武官輕輕晃了晃,隻有腦袋上落了一頭的泥,驚愕道:“沒啦?這東西能造反啊,咱家上墳的開門炮都比這響!”
“噗~嗬嗬嗬……”
許多人都捂著嘴笑噴了出來,麵色陰鬱的康大人迅速上前,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對方,回身拱手笑道:“真是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啊,下官受教了,日後定當謹言慎行,還望駙馬爺見諒!”
“你是我上官,我該向你討教才是……”
趙官仁皮笑肉不笑的走了過去,低聲道:“姓康的!皇上是讓你來督促我掙銀子的,不是讓你來給我栽贓的,還有,你總是陰惻惻的叫我趙官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不要裝糊塗,你跟張駙馬都是守塔人,想唬我!沒這麼容易……”
康大人瞪了他一眼就要走,可是趙官仁又一把拽住了他,拾起一塊石子在石板上寫了兩串英文,起身笑道:“你是在說這個家夥吧,虧你是十三太保,讓人耍的團團轉!”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
康大人不屑一顧的甩手而去,趙官仁用腳抹掉地上的字跡,衝著不遠處的夏不二使了個眼神,背著手走到了一座假山之後。
“仁哥!”
夏不二走過來低聲道:“那家夥叫康定北,泰迪哥提供的名單中,他在十三太保中排行十一,但他不是弑魂者吧?”
“對!我想跟他握手,他不懂什麼意思,英文和拚音也看不懂……”
趙官仁低聲道:“上一次我就覺得奇怪了,弑魂者居然沒趁機殺我,看來這名弑魂者藏在幕後,但康定北不是很信任他,這兩次都是在試探我,從而確認對方的話是否屬實!”
“康定北有可能是隨機者,否則不會輕易來試探……”
夏不二皺眉說道:“他背後的弑魂者是個老鳥,但一定不是當官的,不然進了宮就會發現泰迪哥,而釣魚釣上來的田主事,應該是前兩關的新人,他也不認識泰迪哥!”
“魚兒既然浮出水麵了,那就好抓了,你安心出城吧,這邊交給我……”
趙官仁拍拍他的肩膀走出假山,笑意盎然的進了宜春院,此時還沒有到中午飯點,但花魁已經開始帶隊演出了,康定北坐在大廳裡從容的喝茶,天陽子等人都圍在他身邊拍馬屁。
“王爺!這個康定北什麼來路啊,以前怎麼沒見過啊……”
趙官仁剛上樓就看到了玉江王,玉江王將他領進了小隔間,讓人沏了一壺茶之後才關上門。
“十三太保知道吧,康定北排行十一,人稱康師爺……”
玉江王撇著嘴說道:“康師爺是十三太保中的智囊,皇上派他來監管你,足見對鎮魔司的重視,但那家夥一向喜歡玩陰的,估計是沒想到你會硬頂他,今日算丟了個大醜!哈哈~”
“唉呀~屎殼螂進花園——不是這兒的蟲,尿不到一塊去……”
趙官仁笑著說道:“不過皇上這次給了我很大自由度,康師爺隻有監管權,沒有乾涉運營的權力,但我想知道神秘的十三太保,他們的大統領是誰啊,不會是陳統領吧?”
“外行!陳統領是皇上的親信不錯,但他的能力還進不了羅織門……”
玉江王低聲說道:“羅織門是皇上的暗部,他們耳目眾多、高手如雲,羅織門的魁首便是大太保,但究竟是何人本王也不知,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大長公主也是十三太保之一!”
“啊?”
趙官仁連忙趴在了桌上,驚疑道:“你是說高陽大長公主嗎,既然她是皇上的十三太保,為何暗中支持寧王奪嫡?”
“高陽不是咱家血親,跟你一樣是賜姓,封為公主,本姓楊……”
玉江王也趴過來說道:“但高陽這封號可不吉利,大唐初立之時就有位高陽公主,她先是與唐玄奘的徒兒浮屠通奸,讓太宗皇帝發現之後,一怒之下便砍了那廝,還把她……”
“啥?”
趙官仁吃驚道:“誰的高徒跟公主通奸,浮屠不是一座塔嗎?”
“唐玄奘!唐三藏!去天竺取經那個,他的高徒叫浮屠辯機……”
玉江王淫笑道:“公主最愛找和尚,一是方便,二是想沾佛氣,唉呀~你可真能打岔,我剛說到哪了,哦!高陽公主與駙馬謀反被誅,而皇上又把這名賜給了大長公主,你懂何意了吧?”
“哦~”
趙官仁微微點頭道:“皇上這是怕大長公主謀反,故意給了她一個不吉利的封號,提醒她和她身邊的人,是吧?”
“差不多就這意思,所以寧王沒戲……”
玉江王戲謔道:“我再告訴你一個隱秘,據傳皇上當太子的時候,高陽常伴隨左右,高陽秘密為他產下一子,但胎兒卻不知所蹤了,有人懷疑寧王就是高陽的兒子,私生子!”
“啊?我怎麼聽說寧王跟高陽亂搞啊,到底哪個是真的……”
趙官仁匪夷所思的看著他,玉江王坐回去翻了個白眼,道:“有人說你是我七姐的麵首,說的有鼻子有眼兒,乾沒乾過你心裡還沒數啊,這些就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嘛!”
“其實吧!有些事並不是空穴來風……”
趙官仁慢悠悠的站了起來,玉江王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吃驚道:“哦!本王曉得了,你倆對對子的那一日吧,她出佳人夜品簫,你對瓊漿天上來,感情你倆是在對暗號啊!”
“你就彆在這哦啦,你姐一曲值千金,自來火鐵定是她總經銷……”
趙官仁忍俊不禁的往外走,玉江王連忙拉住他說道:“莫走啊!我還有一公主妹妹,不!你已經是駙馬了,郡主如何,今夜大舅哥就給你安排起來,你幫我把琉璃碗弄到手!”
“你想要兵權嗎,能乾死其他兄弟的那種……”
趙官仁冷不丁的來了一句,玉江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連忙拉開房門伸頭看了看,跟著關上門窗耳語道:“這話可不能亂說,王爺也得殺頭的,不過……你真能弄到嗎?”
“我總得站隊啊,我打得過妖魔,打不過同類的明槍暗箭啊……”
趙官仁眯眼說道:“七大親王我隻跟你要好,你其他兄弟容不下我,而我隻問你一句,你做好手足相殘,甚至逼宮的準備了嗎,如果你壓根沒這個打算,咱倆下樓聽曲,就當啥也沒說過!”
“你可不能哄我啊……”
玉江王麵色猙獰的壓低聲音,狠聲說道:“奪嫡之戰有進無退,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為了成功我可以不惜一切,但銀子和少許的兵權沒用,隻會讓本王死的更快!”
“北庭、隴右、河西三軍,四十多萬人馬夠不夠……”
趙官仁凶獰的豎起四根手指,可玉江王卻驚疑道:“北庭和隴右全都天高皇帝遠,爭取一下不是沒有可能投誠本王,但……河西節度使是皇上心腹,不可能變節啊!”
“我告訴你一個真正的秘密,南詔是詐反,河西要抄隴右的後路……”
趙官仁附耳嘀咕了一會,玉江王驚駭欲絕的捂住了嘴,不過很快便目光灼熱的說道:“若你能讓此三軍聽本王指揮,我敢把洛陽城圍起來逼宮,你就做我大唐第一宰相,大國師!”
“大國師我可不做,我隻要酒色財氣,殺妖怪,皇上!您等著看好吧……”
“愛卿!你可不要讓朕失望啊,朕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押上了……”
“皇上!我也是提著腦袋在玩命,但我從不拿小命開玩笑,到時自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