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探營4(1 / 1)

宋疆 青葉7 1737 字 1個月前

“不可能,如果不同意,那金人為何要帶咱們來這裡?難不成他們吃飽了撐的!拉著咱們七人在中原亂轉,讓我等七人領略我大宋中原的大好河山不成!”焦躁的男聲,當年的昌國公趙柄,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怒斥道。

不隻是他,帳篷裡的所有人都無法接受趙訓這個說法!

一路上近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天天都在盼望著商隊趕緊走到淮河岸邊,一天比一天過的難熬,覺得一天比一天過的緩慢,甚至恨不得拋下金人商隊,自己一個人跑到淮河邊。

甚至在夢裡,都能夠夢見南邊派人在淮河對岸迎接著他們,看著一群人痛哭流涕的跪在自己的麵前,看著自己的皇兄趙構,站在高大巍峨的臨安城城牆上,顫抖著身子、通紅著雙眼,望著接他們的馬車,緩緩駛向臨安城內。

趙構從城牆之上跑下來,攔住他們的馬車,一個個老淚縱橫的打量著他們,而後他們便會回到趙構早已經給他們準備好的府邸,那府裡麵太監、宮女等等應有儘有。

而後每天的日子就是帶著宮女、太監,遊遊西湖、逛逛街市,或者是被趙構邀請進宮裡聚宴,述說著他們兄弟之間的情誼,談起大宋半壁江山的失去,感慨萬千。

而今已經走到了淮河邊,就差一步就能夠脫離金人的掌控,就差一步就能夠過上昔年王公貴族般的尊貴生活,就差一步就能夠脫離這幾十年豬狗不如的低賤過去,怎麼可能南邊不同意他們回來?

他們也是趙宋宗室的正統!他們也不會跟趙構搶皇位,也不求能夠封王金爵,隻求能夠在臨安安享晚年,隻求能夠死在自己大宋的土地上,這難道很難嗎?

“訓兒,我們如今身處淮水河畔,這樣的玩笑開不得,我們這些老家夥,可經不起你這樣子嚇唬啊。”溫國公趙棟,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看著與他年紀差不多的趙訓說道。

趙訓此時也已經近五十歲,目光略帶無奈哀怨的長歎一口氣,說道:“我隻是在說萬一。今日在外,聽金人說起,商隊之所以在此停留,便是等待暗中前往南邊的金國刑部侍郎蒲盧渾。”

“那又怎樣?”趙珠手不由的緊抓著自己粗布麻衣的袖子,迫切的問道。

其他幾人,同樣是一臉緊張的望著眉頭緊鎖的趙訓,七人裡麵,除了趙訓乃是趙恒,也就是宋欽宗的第三皇子外,其他三男三女,都是他的長輩,都是宋徽宗趙佶的子女,趙構的兄弟姐妹。

“很簡單的道理,若是南邊同意,大金的刑部侍郎又何必暗中前往南邊?當該是跟南邊的臣子,最起碼也得與泗州的官員一同過來接洽、交接才是。”趙訓看著眼前六個神情緊張,所謂的王叔、姑姑,搖搖頭說道:“但我們卻在這裡停留了好幾天,一點兒動靜沒有,所以即便是我們能夠過淮水,恐怕也很難得到宗室的承認。”

“找趙萱,找柔福帝姬,即便是分開多年,但大家可都是曾在五國城待過,即便是過了這些年,音容笑貌有所改變,但應該能夠認得出來我們才,對不對?”純福帝姬趙鈴有些慌亂,拉著寧福帝姬的手搖晃著說道。

趙訓不為自己幾個長輩有些要哭的神情所動,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會哭的孩子有奶喝。柔福姑姑當年能夠逃離金國,如今在南邊幾十年,她會認識我們這些衣衫襤褸之人嗎?就算是她認我們,皇叔又會認我們嗎?當年韋貴妃在……你們誰可曾幫過她?”

“當年大家都自顧不暇,誰又能顧得上誰?有今日沒明日的,何況……何況誰能說了算啊,就是想幫……。”另外一個女聲想要反駁,但提及當年剛被俘的時候,那不堪回首,如今依然還會做噩夢的日子,一下子又放棄了解釋跟說辭。

當年的情形,誰又能真正的顧得上誰呢?大家都想活命,都不想死,就連父皇以及趙恒,都被金人那般羞辱,她們這些公主,又能怎麼辦?

那個時候,誰還顧得上一個在皇宮,從來不受重視的嬪妃呢?又有誰會知道,所有人都被俘的時候,隻要康王趙構堪堪躲過了一劫!

何況,那時候大家都認為大宋朝將會就此滅亡,能夠活著就算是不錯了,哪還有時間跟心思,考慮到以後會如何,要不要爭取韋貴妃的青睞呢?

何況,韋貴妃回到南邊之後,跟她當年極其要好的嬪妃,在五國城受儘屈辱、望眼欲穿,也沒能盼來韋貴妃一星半點兒的消息。

而且那個時候誰又能想到,康王趙構竟然會被擁立為帝,而後又在南邊站穩了腳跟,接回了韋貴妃,迎回了父皇的棺槨呢。

帳篷裡的七人神色都是複雜失望,誰也沒有想到已經到了淮水邊了,會生出他們心底裡最為害怕的變故!

雖然他們一路上也會想這萬一的變故,但在腦海裡顯然也隻是一閃即逝,畢竟受儘屈辱後的興奮跟迫切,讓他們更多的考慮的是,回到南宋之後該如何。

萬一的變故早就被他們自己主動的拋棄到了腦後,即便是出現了這樣的跡象,他們也會自欺欺人的視而不見,於是這個時候的傷心與失落,使得帳篷裡的幾個人,不由的開始嚶嚶哭泣了起來。

葉青顯然也聽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了,帳篷裡的消沉讓他無意再繼續偷聽,按著原路開始悄悄的返回到樹林裡。

站在黑漆漆的樹林裡,打量著隻剩下幾盞燈火的落寞營地,葉青隻能是無聲的歎口氣,帳篷裡麵的七人,或者更應該去後悔,為何要生在趙宋宗室才對。

在葉青心裡,蒲盧渾跟這一隊商旅有關係,可以說是預料之外、情理之中,葉青並不是顯得很吃驚。

明日蒲盧渾便會來到忠廟鎮,到時候恐怕他們就該啟程前往泗州了,而自己的機會,顯然就是明天晚上,或者是他們啟程之後,選擇一個處容易伏擊的地方。

直直指向忠廟鎮的土路上,在鎮子的路口,一道黑影站在路邊正在焦急的張望著,當看到那如同葉青一般高大的黑影後,老劉頭先是輕輕的喊了一聲,得到回應後,才急忙跑了過去。

腳步聲在空曠的夜色下顯得極為響亮,來到葉青身邊的老劉頭,臉上一掃剛才的擔憂跟焦急,急忙問道:“怎麼樣兒,沒事兒吧?”

“沒事兒,但……我想讓你連夜渡河回泗州。”葉青重重的歎口氣,神色之間顯得憂心忡忡,可惜夜色之下,老劉頭還是無法窺儘。

隻能感覺到葉青的語氣有些落寞跟無奈,跟在葉青身旁問道:“那還是出事兒了啊,不然你讓我連夜回泗州做什麼?”

“回泗州找桑昆。”葉青跟著老劉頭,走進了同樣黑漆漆的忠廟鎮,時不時能夠聽見一陣狗吠聲外,整個鎮子都顯得很寂靜,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找桑昆?”老劉頭嚇了一跳,差點兒蹦起來問道。

“明日動手,動完手後我們要麼就得立刻撤回泗州,要麼就得跟著董晁往深山老林裡麵跑,五百名金人的死,對於金人來說也不見得會是小事兒,到時候金人肯定會查找凶手的。”葉青停住腳步說道,但他並沒有把趙宋宗室七人是誰的事情告訴老劉頭,在他看來,這些真相少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那乾桑昆什麼事兒?”老劉頭緊抓著桑昆這個問題問道。

葉青咂摸了下嘴,看了看老劉頭指著前方不遠處,鎮子裡為數不多的,一盞昏黃的酒館招牌,如今董晁跟他的手下,正在那裡等著他。

“我想今晚說服董晁,明日事完之後,就讓他們跟著咱們撤退,到了泗州之後,立即打散,要麼塞進武判的皇城司,要麼暫時先塞進燕家的商隊裡……。”葉青看著老劉頭,毫不隱瞞自己的計劃道。

“你瘋了?活夠了?現在不比從前了,當年嶽將軍能夠招募嶽家軍,不代表你也能招募葉家軍,這樣做是要被朝廷殺頭的!而且足足三千人啊,這……這都快趕上泗州近一成的人口了,一下子湧入這麼多人,怎麼可能不被人發現?”老劉頭差點兒被自己嘴裡的唾沫嗆著,咳嗽了好幾聲後急急說道。

“小部分往南,大部分往北。”葉青看著老劉頭,堅定的說道。

“小部分往南,大部分往北?沒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老劉頭愣了下,不懂葉青如此說到底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董晁等這些成年人,差事兒辦完後,一同南下回泗州而後打散潛伏,日後就是皇城司的探子,泗州有武判鎮著,加上燕家的吸收,應該不成問題。其餘的近兩千多人,跟隨桑昆北上草原!”葉青目光明亮,帶著一股子的梟雄霸氣。

“北……北……北上草原?”老劉頭感覺脖子被人踩住了,有些呼吸不暢的結巴道:“這不會是你跟桑昆的交易吧?”

“一部分而已,還有其他的,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

“你大爺!”老劉頭突然衝葉青豎了個中指,而後咬牙切齒道:“要是我猜的不錯,率領那兩千多的毛頭小子北上的人選,就是我老劉頭吧?”

“你這算是毛遂自薦……。”

“毛你妹!我就知道,我這一趟出來後,想要再回臨安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給我個準話。”

“頂多一年。”葉青伸出一根手指說道。

“唉……。”老劉頭突然抱著頭在街角蹲了下去,有些沮喪的道:“我特麼上輩子欠你跟李橫那小王八蛋的啊!到老了攤上你們兩個坑貨!”

“要不是當初咱倆在臨安城說好了,今日恐怕就是李橫接這活兒了,其實……其實沒有人比他更合適……。”

“打住!我老劉乾了,為了蘭兒,老子認了!”老劉頭抬起頭起身,神色猙獰,恨不得把一臉討好笑容的葉青生吞活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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