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臣趙構(1 / 1)

宋疆 青葉7 1682 字 1個月前

對於葉青來說,趙構一句話不說的沉默,比趙構訓斥他一頓還要讓他覺得緊張。

他也終於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伴君如伴虎,以及身為皇家鷹犬的那種如履薄冰的謹慎小心的感覺。

德壽宮的書房內,葉青甚至耳邊出現了手腕上,秒針發出沙沙聲音的錯覺。

趙構此刻的神色顯得很凝重,從葉青開始說了第一句之後,他臉上的笑容瞬間便消失不見,立刻變得陰沉了起來。

“此事兒難道還需要朕來定奪不成?你身為皇城司統領,這樣的小事兒都辦不好,還好意思大半夜來朕的書房告知朕!”趙構莫名開始衝著葉青發火,陰沉的語氣中充滿了怒不可遏。

“回太上皇,一切都還有彌補的機會跟時間,但……。”葉青低頭看著自己長袍下麵露出的一點兒腳尖說道。

“但什麼?痛快一點兒說出來!”趙構皺眉,下巴花白的胡須此刻仿佛都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但臣想知道,金人使臣手裡您的旨意,到底是如何而來。”葉青咬牙問道,他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後背已經開始在冒冷汗了。

趙構望了一眼低著頭的葉青,輕輕歎了口氣,開口先是讓葉青坐下,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此道旨意是朕呈給金使的……。”

“那臣請太上皇恕臣無罪,允許臣無視金使手裡您的這道旨意。”葉青剛剛坐下,又不得不起身說道。

“什麼意思?”趙構桌麵的新燭,使得趙構那一雙眼睛寫滿了凝重跟微微一絲不滿。

“金使因您那道聖旨,所以臣等才不敢碰金人使團,並非是皇城司懼怕金人使團。但若是沒有了那道聖旨,臣定當能幫您解去後顧之憂。”葉青望著趙構說道。

趙構對金人懦弱、害怕,這是絕對的事實,但他心中隱忍著對金人的仇恨也是事實,如此矛盾的事實發生在趙構身上,葉青並不覺得奇怪。

所以因為趙構身上交織纏繞的對金人的懼怕跟仇恨,葉青才不敢對趙構說出,如果皇城司不小心暴露,趙構能夠幫他擔下責任的後半句話。

他相信,如果皇城司在金人進入大宋疆域之後,若是發生了任何意外,若是被金人發現是皇城司所做,那麼趙構在金人的威勢之下,必然會選擇委曲求全,而後處決掉自己跟皇城司等人。

“一道旨意罷了,朕還不至於如此小氣,能毀就毀了吧。”趙構從書桌後麵站起身,而後給王倫說了兩句話後,便率先離開了。

隨著趙構的腳步遠去,王倫這才走到葉青跟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道:“太上皇同意了,但衣冠塚還是要的,咱家這幾日就給你準備,不論是公主還是國公的,咱家都給你準備幾套,事情辦完之後,拿著朝服進宮還給太上皇就是了。”

“有勞中貴人了。”葉青走出讓他感覺到渾身燥熱的房間,外麵濕冷的空氣,這一刻對他來說是分外的涼爽。

“有幾成把握?”王倫送葉青出宮的途中問道。

“說十成您肯定不信……。”

“這不是說說而已,太上皇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大喜的日子,金人前來祝賀,已是給足了麵子,不能讓他們過來興師問罪才是最重要的,但!這事兒也得做的滴水不漏才行,不能牽扯到……。”王倫向葉青解釋道趙構的意思。

“七八成的把握吧,應該不會讓金人察覺到是皇城司,或者是我大宋朝廷乾的。”葉青走出宮門,看著王倫說道。

心裡頭卻是恨不得立刻回到燕家鐵鋪裡頭去,從元祐渾天儀象開始,已經近四個月的時間了,葉青依然無法做出能讓自己滿意的槍管。

在葉青看來,最穩妥的辦法,自然是狙掉那幾個趙宋宗室。

但葉青也知道,如今隻能是想想而已,條件根本不成熟,而且就連子彈還沒有哪怕做出一顆來。

雖然在複原元祐渾天儀象時,他已經悄悄攢下了大量的銅,可在這件事兒沒有發生之前,葉青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要用超時代的利器來殺人。

回到家裡的時候,白純房間裡的燈依然還亮著,抬頭剛看了一眼,就聽見天井旁邊的房間內,傳來錦瑟的聲音:“公子您回來了啊?”

“還沒睡?”葉青抬頭看了一眼上麵問道。

錦瑟立刻明白,笑著道:“沒睡呢,小姐也是剛剛上樓。對了公子,今日我跟小姐去老宅了,小姐又做了一些改動,現在錦瑟好期待老宅建成後的樣子了。”

“不是都已經建好了嗎……。”

“不一樣啊,裡麵什麼都還沒有呢,而且據說那窗戶將將在元日前,才能裝上呢。”錦瑟撅著小嘴說道,小丫頭的焦急性子顯露無疑,很明顯是有些不滿意進度。

當然,這在葉青看來卻是好事兒,心裡多少還有一些替白純感到欣慰。

畢竟從錦瑟這番話語中可以看出,小丫頭對於諾大的豪宅並沒有什麼留戀,反而是對於當初那老宅子,心裡卻是有著深深的感情。

即便是在這邊,她手底下還有著十個丫鬟供她使喚,她這個丫鬟就可以天天跟著白純,而且住的地方也比老宅子好,但依然是留不住她那顆質樸無華的心。

白純走下樓的時候,葉青跟錦瑟依然還坐在天井那小花園裡的桌邊,葉青正借著頭頂的光亮,再次掏出董晁給他的那封密信。

也不知道武判是怎麼做到,或者說是金人使臣為了羞辱大宋,特意把趙構那道旨意給武判看了還是怎麼回事兒。

打開的密信裡麵,清清楚楚的寫著,趙構給於金國奏章的內容:

臣構言:“既蒙恩造、許各藩方、世世子孫、謹守臣節。每年皇帝生辰並正旦,遣使稱賀不絕。歲貢銀絹二十五萬兩匹,自壬年為首,每春秋季搬送到泗州交納。……今臣既進誓表,伏望上國,早降誓詔,蔗使敞邑,永為憑焉。”

葉青、白純、錦瑟三人麵麵相覷,彼此望著彼此,而後視線一同落在了那密信上。

葉青玩味著趙構的心思,當年趙構第一次以康王的身份出使金國時,可謂是極其強硬,甚至是給了金人一個大大的下馬威,使得金人差一些認為他並非是怕死的趙宋皇室,所以又把他放回到了大宋。

隻是當初那個年少輕狂、毫無畏懼之心的康王趙構,怎麼在成了皇帝趙構、當了太上皇趙構之後,對於金人的懼怕卻是一天比一天的深了呢?

葉青想不明白,而白純已經讓錦瑟取來了蠟燭放在桌麵,示意葉青應該把這密信燒掉。

白純潔白無瑕的漂亮臉蛋,一如往常的冷漠,隻是這個時候,在燭光的照耀下,多少顯得有些忿忿。

與燕傾城一樣,兩個人都是葉青眼裡的憤青,對於金人是恨之入骨,所以看到趙構這樣給予金人的奏表,臉色難看,葉青也能夠理解。

葉青點點頭,與白純跟錦瑟兩人,看著那封密信完全化為灰燼,隨著濕冷的夜風、如同孤魂野鬼飄無定所時,才讓錦瑟把那灰燼掃淨。

白純歎口氣,看了一眼葉青:“沒有錦瑟說的那麼嚴重,估計再有半個月,就能回到老宅子去住了,如此一來,離元日還有五天的時間,也足夠準備過元日的一切用度了。”

“桑樹還在嗎?”葉青點點頭,白純的小手也有些冰冷的被他握在掌心。

白純視線緩緩轉向葉青握著她的手上,也點點頭後,想了下說道:“老宅房間裡麵的銅管是做何用的?我看每個房間都有。”

“取暖的,利用權力之便,自然要往自家裡帶點兒好東西了,要不然咱們哪有錢建造三棟小樓。”葉青笑著說道。

白純無奈的白了他一眼,自從葉青開始複原那元祐渾天儀象開始,就已經知道了他在利用此事兒往自己口袋裡撈錢,要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把當初欠燕傾城的錢還上。

而後燕傾城會在每個月把所謂葉青參與到燕家生意裡的分成,每次都如數跟她,還一點兒也不提那當初葉青借她的錢。

但白純一直不明白的是,葉青又從哪裡來的大量的錢,通過李橫跟劉蘭兒在大瓦子換成大量的物品,而後一部分由燕家商旅幫忙運往北地,另外一部分則是從夏國邊境繼續北上,到達老劉所在的頭草原的。

葉青如今雖然看起來依然很窮,但白純卻是知道,這家夥依靠複原元祐渾天儀象,就沒有少貪汙大宋朝廷的錢財。

但即便是如此,白純一個月依然還是照例隻給他一兩銀子,還不如家裡的丫鬟跟下人每個月的錢多。

葉小白極為不合時宜的落在了兩隻握在一起的手上,靈活的腦袋左看看右瞅瞅,而後便飛到葉青的肩膀上,與葉青一同注視著白純。

“明日你就可以試試那新的香皂了,而後派人給燕傾城送幾塊過去,你們先試兩天,若是沒問題,我再拿著進宮。”葉青深情的望著眼前的小白鼠說道。

反正這玩意兒也不會死人,何況他自己也試了,覺得應該沒問題,不會引起什麼皮膚過敏等等之類的問題,但隻是不知道,男子跟女子皮膚除了細膩程度的差異外,是否還有其他差異。

所以,他也隻好拿眼前的白純跟燕傾城當小白鼠來試上一試了。

絲毫不知葉青內心想法兒的白純,聽到葉青吊了人小半年胃口的香皂,終於可以用了後,眼神裡還是閃爍著掩飾不住的興奮,脫口問道:“真的嗎?明天就可以了嗎?”

“當然。”葉青很滿意白純神情態度,淡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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