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彈劾(1 / 1)

宋疆 青葉7 1621 字 1個月前

臨安城的武林門外,皇城司五百名頂盔摜甲、一臉肅殺的禁卒在李橫的率領下,快步往城內的方向跑了進來。

隨著整齊的腳步聲,以及那肅殺的氣勢進入武林門,瞬間道路兩旁的百姓、遊人等等,一個個都麵色慌張的左右躲閃著為這五百人讓路。

花朝節原本熱鬨歡快的氛圍,瞬間被一絲緊張跟凝重的神秘所覆蓋,隨著五百名禁卒經過,道路兩旁的百姓開始變得麵麵相覷,紛紛低聲議論著,朝廷難不成有什麼大事兒要發生?會不會跟今年的殿試有關?

捕風捉影般的流言蜚語開始在臨安城的大街小巷快速蔓延著,隨著禁卒快速靠近清河坊的時候,大半個臨安城好像已經都變得肅殺與緊張了起來。

坐在馬車上的鐘晴,掀開車簾神色有些焦急的看了一眼外麵的禁卒,原本就有些緊張的芳心,此時更是跳的厲害,仿佛馬車再慢一些的話,就將從胸口直接跳出來了。

而朝堂之上,也因為葉青被任大理寺左少卿的旨意剛剛被王德謙讀完,立刻便引來了監察禦史尹穡在內的一些臣子的反對之聲。

自然而然的,從花朝節第一天就開始流傳著的,今年省試頭名葉青與其嫂有染的事情,便被尹穡當眾說了出來。

隨著尹穡的話語落地,朝堂之上立刻是嘩然一片、紛紛議論了起來。

此時就連趙昚也不由自主的皺了眉頭,若是監察禦史尹穡所言屬實,那麼今日葉青這個魁首跟大理寺少卿之職,自己就不得不收回再議了。

信王趙璩一臉的輕鬆笑容,事不關己的帶著一絲的幸災樂禍,他料到了今日會有人在朝堂之上攻訐葉青,但並沒有料到會是尹穡,這個魏國公的人公然彈劾起了葉青。

王淮、梁克家等人俱是皺了皺眉頭,但並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質問尹穡,他彈劾葉青與其嫂之事兒可有什麼證據?

每個人都在等著趙昚做決定,或者是等著葉青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但也不得不承認,尹穡選擇的這個時機可謂是恰到好處,就連花朝節出現的流言,出現的比人生四大幸事的久旱逢甘霖,還要來的及時恰當一些。

朝堂之上,所有的官員臣子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若是真如尹穡所言,葉青與其嫂之間不清不白,兩人有染的話,那麼葉青今日就將不會是借著省試的頭名名揚天下了。

而將變成因為省試頭名、殿試之威,從此身敗名裂,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成為違背人倫道德、倫理的典型,人人得以唾罵之。

如今他所擁有的一切,也就會立刻煙消雲散,即便他是皇城司統領,即便是他背後有太上皇撐腰,但也都無濟於事,沒有人能夠救的了他。

畢竟,太上皇又豈會因他一人而與天下倫理道德、與天下所人文人士子做對?

何況,心術不正之人,與嫂嫂通奸之人,又如何能夠成為大宋臣子呢?

“葉青,你怎麼說?”趙昚聽著大殿之內,眾臣子與眾士子議論紛紛的聲音,沉聲問道。

葉青目光一一掃過大殿之上的所有人,不論是臉帶平和微笑的臣子,還是一臉幸災樂禍的士子們,此時都是一副嘴臉,都在等待著看他如何回答當今聖上的話語。

最後的目光停留在了一臉正義感的尹穡臉上,緩緩開口道:“監察禦史風言奏是,向來不需要擔負任何責任,即便是彈劾他人錯了,也就錯了,連汙蔑都談不上,更不用理會,他們手裡是否有證據,其實隻要上大瓦子或者武林門外轉一圈,或者是坐在哪個茶館、酒肆喝上一下午的功夫茶,那麼想要彈劾誰的風言風語,大概就都齊了。是不是尹大人?”

“老夫從不會做捕風捉影之事兒,你也不用以監察禦史風言奏是,全憑一張嘴來笑話老夫。老夫做監察禦史多年,靠的就是一張嘴為我大宋朝堂肅清無恥之輩,彆說是你此番雲淡風輕的評語,就是有人說老夫狗掀門簾全靠一張嘴,老夫都能心平氣和的麵對。所以葉青,我問你,你與你家嫂嫂之間,你敢說是真的一清二白?沒有不清不白?”尹穡在葉青的目光望向他時,便已經上前兩步,臉色肅然道。

“若是我說這是在下的私事兒,無可奉告,不知道尹禦史會怎麼認為?”葉青一點兒也不顯得慌張,最起碼在趙昚看來,若是尹穡所言屬實的話,葉青絕不該是現在這般從容不迫的樣子才對。

“若是你未參加科舉,那麼老夫絕不會彈劾你,因為你並非我大宋朝堂之臣,但若是你參加了科舉,參加了省試、殿試,如今即高中頭名,又當場被聖上賜官大理寺左少卿一職,那麼葉大人的私事兒,就不能隻是私事了。做官先做人,做人要先學會禮徳、人倫,若是最起碼的做人修身都做不到,又如何給天下的百姓做好父母官,又如何身居大理寺左少卿一職,秉公斷案?”尹穡顯然是有備而來,也或許是身為監察禦史,都有一條好口條,說起來話來條理分明、有理有據。

“那尹禦史可有證據?”葉青仰頭活動了下脖子,而後看著尹穡繼續問道。

“自然是有證據,葉大人府上的丫鬟楊柳,這樣的人證我想足夠了吧?”尹穡冷笑一聲,看著葉青問道。

葉青正待說話,便聽到信王突然開口道:“葉青,難道當著聖上、當著天下士子與眾多朝臣的麵,你還要繼續狡辯不成?尹禦史向來是剛直不阿,為任監察禦史多年,從來不曾汙蔑、誹謗過任何一個臣子,又豈會與你為難?”

微笑著望了信王一眼,在看了看正氣凜然的尹穡一眼,葉青緩緩的轉身對著趙昚行禮,而後才正容說道:“回聖上,臣一家之言怕是難以讓眾位同僚與天下士子信服,何況此番言論關乎著臣一輩子的聲譽。所以臣想請聖上召一貴人入殿,為臣洗刷冤屈。”

“葉青,你還要狡辯到何時,即便是有人肯為你說話,但你認為聖上與天下士子,以及眾多同僚就會相信嗎?誰知道此人會不會是你早就準備好為你狡辯的?”信王趙璩上前一步,怒容滿麵道。

“那若是按照信王的意思,就是我不管拿得出拿不出證據,這與嫂嫂不清不白都是事實,都是無法更改了?那你還問我乾什麼?你們直接說了算不就行了?”葉青今日為殿試新換的一身寬袍儒衫,很不習慣那寬大的袖子,來回抖了幾下反問道。

“你……狡辯……。”信王伸出手指指著葉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啟稟聖上,若是葉青非要找證人為他洗刷臣彈劾他一事兒,臣也請聖上,把葉青家裡的丫鬟楊柳召到朝堂之上,與葉青嘴裡那所謂的能夠證明他清白的貴人對峙。”尹穡飛快的看了一眼信王,行禮對著趙昚道。

“一個丫鬟而已,不必對峙了,她還沒有資格跟能夠證明我清白的人對峙。對了尹大人,忘了件事兒,想請教下你,你是怎麼認識我家丫鬟的?你找的她,還是她找的你?她認得你是監察禦史尹穡?還是說,你認識她是我家丫鬟?西湖之上遊船的時候,我離的遠,就看見兩具白花花的……也不知道是誰的身體,反正我家丫鬟那天回來的時候,衣服啥的倒是挺整潔,就是簪子少了一支,你知道在掉到哪裡去了嗎?”葉青突然邪魅一笑,反問尹穡道。

而隨著葉青的反問,不光是趙昚神色一愣,信王跟眾臣子,以及士子們都是一愣,瞬間才反應過來:對啊,尹穡不可能是無端知曉的,而且聽尹穡剛才的話語,顯然是他早就知道了,隻不過是因為葉青並未中舉,所以才沒有彈劾。

但……他怎麼就跟人家葉青家裡的丫鬟認識呢?一個小小的丫鬟,又怎麼會認識一個在朝為官多年的監察禦史呢?

“你……你血口噴人、胡言亂語,想要反咬我一口不成?葉青,我如何認識你家丫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與你嫂嫂之間不清不白是否屬實?你敢當著聖上的麵跟朝臣以及天下士子麵,回答你與你嫂嫂之間一清二白嗎?”尹穡心中一驚,不過好在還未失去理智,並未著了葉青的道,很快就又把話題轉到了葉青跟白純之間。

“不敢。”葉青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而後看著信王等人臉上幸災樂禍的冷笑時,冷冷的說道:“因為我葉青沒有嫂嫂,我又如何跟嫂嫂之間不清不白?倒是你勾引我家丫鬟……。”

“狡辯之言,那是你家丫鬟勾引老夫同遊西湖……。”尹穡瞬間呆立當場,當他聽到葉青說不敢的時候,瞬間真想放聲大笑,但當在聽到葉青說他沒有嫂嫂時,一下子氣的正要反駁,於是在葉青說出他勾引丫鬟時,尹穡便想也不想的立刻反駁道。

大殿之內落針可聞,即便是信王趙璩,此刻都是一臉的遺憾跟沮喪,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就可以置葉青於天下無藏身之處,但到了這個關鍵時刻,尹穡這個老糊塗,如何能夠輕易的就放鬆警惕呢?

為官多年,身為監察禦史,該當是心思縝密、靈巧機辨才對,怎麼能夠如此不小心,就上了葉青的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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