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宴請(1 / 1)

宋疆 青葉7 2083 字 1個月前

上元節一過,被大理國段智廉定義濫竽充數的三人,就會隨著他們一同前往大理,直到看著段智興登基為帝,大理國並無反對的聲音後,方可返回臨安。

濫竽充數之一的皇城司統領,曬著自窗外灑在身上暖洋洋的日照,失去大理寺左少卿位置的鬱悶,以及被趙構訓斥的陰霾瞬間被陽光一掃而光。

頗為享受的端著錦瑟遞過來的茶水,雙腳放在桌麵上,開始尋思著自己應該帶誰前往大理,趙乞兒?許慶?還是墨小寶?

墨小寶不能帶,如今家裡有人比自己還重要,所以這個時候,能夠帶的也就隻有趙乞兒跟許慶了。

本來想帶蠶豆兒,可蠶豆兒如今在揚州,也不方便,何況隨著楊簡去了揚州任安撫使,那邊也缺少不了蠶豆兒跟已經回到泗州的武判。

就在葉青曬著太陽,舒舒服服的眯著眼睛琢磨著大理一行的事情時,白純神秘兮兮的出現在了葉青旁邊。

“你知道虞允文會去哪裡嗎?”白純看著一臉享受的葉青問道。

微閉著雙目,陽光灑在身上,正做著美夢的葉青伸手胡亂地在空中向白純說話的方向抓來抓去,受不了自己夫君如此幼稚行為的白純,沒好氣的拍掉葉青在空中張牙舞爪的手,不耐煩道:“想不想不知道?”

“好鋼當然得用在刀刃上啊。”手背被人打了下的某人,緩緩睜開眼睛,自信滿滿的道。

“怎麼說?”白純如今的求知欲很強,她不相信葉青僅僅是憑借猜測,就能夠揣摩出朝廷的心思。

“看你如此問的樣子,就知道顯然是被我猜中了。淮南東路交給楊簡,也就意味著,聖上的心思不在淮南東路了,淮南東路如今頂多隻能算是朝廷的堅守之地了,若要北伐,自然是不可能渡淮河去跟金人交戰了。所以我猜……利州路、成都府路、潼川府路、夔州路四路之一,將會是虞允文被差遣的地方,利州路大散關可能性會更大一些。畢竟若想要圖謀北伐,從此北上倒是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葉青得意的分析著。

“走蜀路?”白純訝異道。

“大宋如今安撫使一職,如今隻有廣南西路、廣南東路為常置,其餘皆是事畢即罷。而若是要委以虞允文利州路安撫使一職,顯然就會跟韓侂胄韓家的利益起衝突。畢竟了,從川峽四路北伐,可是韓家提出來的。但若是聖上又想要重用虞允文,用其才能再整川峽四路大軍,又不能讓虞允文乾涉政、財兩道,就隻能任虞允文為製置使了,如此一來,朝廷的用意達到了,但會不會真的起到效果就不好說了。”葉青繼續眯著眼睛道。

“你是說,有可能虞允文會在利州遇阻?會被人掣肘?”白純凝重的問道。

“朝廷的本意是好的,但現實是,若是沒有安撫使的權利,怎麼節製那些地方要員?總不能再派遣一個節度使吧?聖上是希望川峽四路能夠上下一心,但這隻能是一個美好的願望,到了下麵,各種關係利益錯綜複雜,盤根錯節,想要圖謀北伐,又瞻前顧後,注定這又是一個鬨劇了。”葉青無奈的歎口氣道。

利州路、成都府路、潼川府路、夔州路在朝廷還未南渡時,便有了川峽四路之稱,也便是後來的四川之名。

利州路韓侂胄、韓家曾長久停留過,成都府路又是趙汝愚經營多年,潼川府路、夔州路又同樣是有著這樣那樣的關係,聖上支持了趙汝愚報複信王,但又把信王罷黜到了夔州路。

本想要以此來得到趙汝愚的支持,但罷黜到夔州路,顯然不會讓趙汝愚滿意,又要得罪韓家,觸動人家的利益。

朝廷總是想要做一個大好人,一碗水端平,哪邊都不得罪,但到最後卻是成了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想要僅僅依靠一個製置使,就把川峽四路的大軍重新整備,成為抗金北伐的中堅力量,又不願意讓韓家、趙汝愚等人一家獨大,到頭來朝廷的所有意圖,隻會是消耗在下麵的內鬥之中,至於北伐之路,則就更是遙不可及了。

而這也便是哪怕沒有葉青這個穿越者,大宋朝廷既想要北伐,又不願意觸動一些豪門望族的利益,兩邊都想要討好,最後隻能害苦了朝廷,讓官員一直內鬥,北伐毫無進展的原因。

“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辦法?”白純咬了咬嘴唇,也覺得朝廷如此的瞻前顧後,到頭來都隻是無用功,最終隻是穩固了趙宋江山,讓下麵的官員則是互鬥的不可開交。

“有啊,讓虞允文任川峽四路宣撫使,軍政一把抓,不必顧忌舊有的勢力跟利益,朝廷大力支持到底,這樣說不準,川峽四路還真的有可能成為大宋朝廷挺進中原,收複失地的中堅戰力。可惜,不論是朝廷還是聖上,或者是太上皇,他們根本沒有這樣的魄力,頂多隻是小打小鬨,什麼效果都沒有,最終隻是讓豪門望族的權臣更加穩固了自己的勢力。”葉青把空空如也的茶杯遞給了白純。

“信王妃真的死了嗎?”白純接過茶杯,突然問道。

某人背後莫名一陣寒意,靠著椅背緩緩扭頭,看著那張漂亮的臉蛋兒,愣了下道:“這還能有假啊……。”

“你就滿嘴謊話吧,看你以後怎麼辦!要是被懷有身孕的傾城知道……。”白純伸出食指,戳了下葉青的腦門兒,沒好氣的說道。

“三日後我要隨行前往大理。”葉青急忙從椅子上爬起來,看著往外走的白純道。

“趕緊走,眼不見心不煩。”頭也沒有回的白純冷冷說道。

無聊的在家中一直被人不聞不問的坐到了晚上,這才讓梁興套車,開始前往湧金樓。

史彌遠做東,葉青、韓侂胄作陪,三人宴請大理皇太孫段智廉,而後便會在三日後,一同前往大理。

葉青對於皇太孫這個稱呼,一直不是很清楚,原本一直被他視為孫子而已,但當燕大佳人告知他後,他才徹底明白,皇太孫竟然是皇位繼承人的封號,而不是一個是皇家的孫子,都可以自稱的稱呼。

但即便是從燕大佳人那裡長了見識,但在見到段智廉後,葉青還是在看著其人時,總覺得皇太孫這個封號有點兒隨便了,怎麼都感覺是跟開玩笑而封的似的。

但段智廉好像還頗為得意自己皇太孫的稱呼,畢竟,這對他來說,在大理國這可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如果段智興不想當皇帝,也想出家了,那麼他憑借這個皇太孫的稱呼,可就是第一合法繼承人。

當然,所有的前提君需要建立在大理高家對他們段氏皇權沒有覬覦之心,若不然的話,連他父親如今想要坐穩皇位都難,要不然也不會讓他興師動眾的跑到大宋來請救兵了。

溫婉跟葉青的關係依舊是似熟不熟,最起碼在旁人眼中看來,溫婉跟葉青不過就是一個花錢、一個賣笑的關係罷了。

雖然是史彌遠做東,但史彌遠的臉黑的卻是如同鍋底一樣,看著被溫婉挽著手臂的葉青,翻了翻眼皮子道:“聽說了嗎?本官跟你們二位可不是那麼入人家大理皇太孫的法眼,人家還看不上我們前往大理。”

“此番大理行,你是使臣之首,你一句話便可以讓我回去,下令吧。”葉青的手撫摸溫婉的肩膀說道。

“想的美。”史彌遠又麵無表情的翻了翻眼皮子:“按照請柬上的使臣,此刻那段智廉也該到了才對,但到現在還沒有看見人影,這難道不是想給我們難堪?”

“是給你難堪,跟我沒關係。”葉青順手拍了下溫婉的翹臀,而後便兩人說笑著往樓上走去,留下史彌遠繼續在原地,跟剛剛進來的韓侂胄打招呼。

韓侂胄挑眉看了一眼葉青跟溫婉從史彌遠跟前離開上樓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身後,這才對臉色依舊難堪的史彌遠問道:“大理使臣還沒到?這可都過時辰了……沒想到啊,竟然還有人敢不給史大人麵子。”

“你以為你韓侂胄在大理使臣跟前就很重要?人家會給你麵子?”史彌遠的語氣,跟對葉青說話時沒什麼兩樣兒。

剛剛跟葉青說了的話,再次被史彌遠說給了韓侂胄聽,所以在二樓雅間正與溫婉說笑的葉青,看著韓侂胄黑著臉進來的時候,就知道韓侂胄也極為不滿被大理使臣看輕。

葉青在左,韓侂胄便坐在了右側,看了一眼葉青後,便自顧自的開始端起酒杯喝酒。

兩人毫無言語的交流,讓溫婉的臉色瞬間一僵,有些擔憂的看著韓侂胄,看樣子是想要調和這房間裡,瞬間變得有些尷尬、窒息的氛圍。

隻是不等他說話,史彌遠便推開門,左擁右抱的走了進來,示意角落的女子可以開始撫琴弄笛了。

隨著音樂如流水般在眾人耳邊流淌,身為大宋出使大理使臣之首的史彌遠,自然而然的便坐在了主坐的位置上,看著兩個悶葫蘆各自找樂子,對兩人也沒有好感的他,也開始自娛自樂,絲毫不理會兩人跟旁邊的歌妓談笑風生。

房間裡的鶯歌燕舞,但三人之間的零交流,卻也使得湧金樓的女子一個個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今日的場麵,畢竟,眼前的三人,她們哪一個也得罪不起。

時間足足過了近一個時辰,史彌遠的家臣才匆匆跑過來稟高,大理石使臣段智廉到了。

“段智廉到了。”史彌遠看著各玩各的,玩的很開心的葉青、韓侂胄二人說道。

二人同時回頭,看了史彌遠一眼,而後便扭頭繼續忙著跟自己旁邊的女子談笑風生、行令喝酒。

無奈的史彌遠繼續翻著白眼,看著無動於衷的兩人,不耐煩的對著下人揮揮手,道:“讓他們自己上來,沒空去接他。”

“這……。”下人一愣,這未出府的時候,公子可是對此事兒極為看重,甚至是還在府裡反複研習了好幾次,怎麼現在的態度就突然大變樣了。

“讓你去你就去,看什麼看?”史彌遠一瞪眼,那下人立刻唯唯諾諾的夾著尾巴往樓下走去。

門再次被推開的時候,隻見段智廉帶著兩個手下,在史彌遠手下的領路下,麵色不善的走了進來。

不論是史彌遠還是韓侂胄,或者是葉青,絲毫沒有理會段智廉的意思,就連史彌遠也隻是對著自己的下屬揮揮手,示意他下去吧,而後便開始自顧自的繼續喝酒談笑。

眼前的景象,對於臉色越來越鐵青的段智廉來說,無疑是一種侮辱,而且是一種對他們大理段氏的侮辱。

“這難道便是你們大宋的待客之道?堂堂大宋,難道臣子竟然一點兒不知何為上國禮儀?”段智廉的臉色比起剛才史彌遠的臉色還要黑很多,看著沒有人理會他的大廳,大聲對著坐在主座上的史彌遠喊道。

“敢問閣下是……?”史彌遠放下酒杯,看著臉色鐵青的段智廉問道。

段智廉先是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大宋的官員,竟然麵對自己會問出這等問題。

“大理段氏皇太孫段智廉。”段智廉傲然挺立,神色之間多少帶著一絲的不屑,目光一一掃過史彌遠、韓侂胄以及葉青三人。

在他看來,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後,這三個人應該是誠惶誠恐的起身,對著他行禮。而後自己便可以借題發揮,再繼續訓斥他們一頓後,繼而商議其他的事情,包括在無法更改使臣人選之後,這一路前往大理的路上,應該以誰馬首是瞻的事情。

但顯然現實與他想象的不一樣,當他自報家門後,按理說連大宋宗室都會起身的熟悉場景並沒有出現,三人隻是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而後便繼續自得其樂,把他依然是晾在了一旁不聞不問。

“你們……。”段智廉想不到大宋朝廷竟然還有如此不知禮儀的官員,而且一碰就是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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