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缺個章節名(1 / 1)

宋疆 青葉7 2310 字 1個月前

大理不覺冬寒,揚州已是初冬。

“夫人這幾日還是不要出門的好,那頭武將軍剛剛傳來話,金人已經從泗州出發了,恐怕就這一兩日就會到揚州了,咱們還是躲著點兒他們。”蠶豆兒駕著馬車,剛剛與信王妃從斜風細雨樓回來。

如今的斜風細雨樓,已經不再是一座青樓,而是已經由青樓轉變成了勾欄瓦舍,經過調整之後,更像是後世的戲院一樣,自然而然的,則就成了深受揚州各個階層歡迎的場所。

鐘晴在馬車裡低嗯了一聲,至於蠶豆兒嘴裡的夫人二字,還是她強逼著蠶豆兒改的,若不然一口一個王妃,恐怕早就已經有人知曉她的身份了。

不過她此時的心思並沒有放在金人的身上,而是放在了斜風細雨樓的掌櫃柳輕煙的身上,戲唱的不出彩,但人卻是長得很出彩,平日裡的一些高官顯貴、文人雅士等等,多半也是衝著她而來,至於聽戲怕是都占不了一半的成分。

想要跟蠶豆兒打聽一些柳輕煙的事情,但蠶豆兒好像知道的並不比她多多少,甚至對於揚州,當初的蠶豆兒還沒有她熟悉。

“門口怎麼這麼多人呢?”蠶豆兒下意識的看著自家府門前,而後繼續道:“陶潛不會又招惹哪個婦人了吧?”

聽著蠶豆兒的自言自語,馬車裡的鐘晴不由自主的淺笑出聲。

陶潛一直以老夫自稱,而蠶豆兒一直也不知道陶潛從前是個太監的事情,所以兩人吵嘴的時候,蠶豆兒不自覺的觸碰到了陶潛的痛腳。

正所謂言者無心聽者有意,根本沒有多想的蠶豆兒,卻不知道陶門房從那日起,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是個爺們兒似的,天天沒事兒就跟街坊四鄰的婦人們逗樂、調笑,一來二去之下,竟然有人找上門來,說陶潛勾引了他老婆,如今都不跟他同房了,每天掛在嘴上的就是,你也不看看人家陶員外。

待馬車再近了一些後,蠶豆兒立刻發現了不對勁,圍著的眾人並非是揚州百姓,而是身著甲胄的兵士。

“壞了,是金人。”蠶豆兒一邊說,一邊就要掉轉馬車。

“等一下。”鐘晴突然從前方的車簾處說道。

放眼望去,鐘晴從車窗處依稀能夠看到,在自己的府門口,陶潛正在跟一個年輕人在說話,而那個年輕人身上的黑色皮裘,與她身上穿的皮裘則是一模一樣兒。

“夫人,是金人,我們從後門回去,前麵有陶潛,相信不會出差錯的。”蠶豆兒一邊說,一邊就開始掉轉馬頭。

隻是不等他們掉轉過來,圍在府門口的金兵,在那年輕人手一指向倉皇掉轉的馬車後,便立刻奔了過來。

“不好意思,我們走錯路了,現在就掉頭,打擾了打擾了,真是多有得罪。”蠶豆兒拉緊韁繩,對著突然圍過來的金兵打著哈哈陪笑道。

但金兵卻是沒有一個理會他的,倒是隻見府門前的那個年輕人,看著馬車笑了下後,便緩緩向這邊走了過來。

待那年輕人走近到馬車跟前,蠶豆兒看著眼前這個穿著非富即貴、風流倜儻的金人公子,立刻從車轅上跳下來,謙卑道:“不好意思,實在是對不住,我們這就掉頭。”

“既然都到了家門口了,為何還要掉頭,難道還有什麼事兒沒辦不成?”長相俊俏,甚至都可以用漂亮來形容,但不論是誰,卻又一眼能夠看出,眼前這個容貌俊秀的年輕人,絕對是男兒身,絕非是長相漂亮的女兒身。

“公子您的話……小的沒明白,小的是打算去……。”蠶豆兒繼續弓著身子,打著哈哈說道。

“夫人,您不會要效仿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吧?”完顏璟沒有理會蠶豆兒,而是直接朝著馬車車廂喊道。

身後的陶潛已經知曉了眼前金國公子的身份,但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金人是怎麼知道信王妃就住在這裡的?

“完顏郡王,我家夫人偶感風寒,今日出行乃是看大夫,這外麵風大天冷,怕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等我家夫人身子骨硬朗些了,再去拜訪您。您看如何?”陶潛的聲音不算太大,但讓馬車裡的鐘晴聽到卻也是足夠了。

鐘晴芳心一緊,想不到那模樣兒俊俏的年輕人,竟然是金國的金源郡王完顏璟。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完顏璟為何會知道自己在這裡,有些慌亂的鐘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車廂,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就聽見外麵完顏璟的聲音再次響起。

“夫人,在下金國金源郡王完顏璟,想必夫人應該對在下的名字不陌生,或許……因為某個人,我跟夫人多少還有一些淵源才對。夫人請吧,站在街上自然不是說話的地方,不過還希望夫人能夠讓我進府才是。”

完顏璟的話語說的模棱兩可,不過聽在鐘晴的耳裡,多少明白完顏璟嘴裡的某個人指的是誰。

輕輕喊了一聲蠶豆兒,而後蠶豆兒會意,何況當著這麼多金人的麵,如今的他們想要跑已經是無路可逃了。

蠶豆兒身為鐘晴的學生,自然是可以跟著鐘晴進入後院,而金源郡王因為身份尊貴,更何況也是為鐘晴而來,所以進入後院則是不成問題。

至於跟進來的金兵,在完顏璟剛剛踏上前往後院的台階後,便被陶潛攔了下來。

唰的一聲,一名金人將領抽出了腰刀,不過還不等有所動作,就聽到完顏璟說道:“不得無禮,在此等候便是。”

隨著完顏璟的聲落,那金人將領對著陶潛冷哼一聲,才緩緩往後退下了已經踏上的第一階台階。

大廳內,蠶豆兒寸步不離的站在鐘晴的身旁,看著完顏璟進入廳內後,旁若無人的四下打量著。

“完顏郡王請坐。”鐘晴不知其來意,隻好先請其坐下,看看再說。

“先生真是小氣,竟然給夫人您隻置辦了這麼小一座宅子,連這丫鬟都沒有幾個,府裡真是太冷清了。”完顏璟看著奉茶的丫鬟,再打量著多少有些缺人氣兒的大廳,搖頭說道。

“不知完顏郡王所為何事?”鐘晴看著完顏璟身上那件皮裘,與自己身上所披的那件幾乎是一模一樣兒,心中自然是更加肯定,葉青跟完顏璟之間,恐怕關係絕不是那麼簡單。

“哦,沒事兒大事兒,就是為了這個而來。”完顏璟輕鬆的回答道,而後指了指角落裡,前些日子臨安送過來的鐵爐說道。

看著身上多少有著幾分與葉青舉止相似的完顏璟,再看看完顏璟走到那鐵爐跟前,雙手烤火似的放在鐵爐邊兒上,有些莫名驚訝道:“為它而來?”

“不錯,就是為它而來。當初先生走的時候著急,又沒有教我如何做,所以這次趁著出使,就過來看看。”完顏璟說完後,直接把披在身上的皮裘往椅子上一扔,然後蹲下身來,開始研究著那冒著熱氣的鐵爐子。

江南天高雲淡,初冬的微涼開始撥動著大地的萬物,而大理此時依舊是天低雲深,除了一早一晚有些寒意外,其他時候依然是感覺不到半點兒的寒意。

兩人再次坐在了涼亭裡,打發走了幾乎每天都會跟大理兵士打架的吳獵等人,葉青跟韓侂胄的臉上,少了一絲往昔的輕鬆,多了一絲凝重。

“不出所料,就在這幾日了,朝廷承認了自杞“乾貞”的年號,也算是終於懂得了變通。虞允文花費了五萬兩白銀,買了自杞、羅殿的戰馬,算是兩國之間第一次國與國之間的貿易,給了自杞、羅殿兩國定心丸。”葉青手指敲打著桌麵,微微有些緊張的說道。

“你還會緊張?”韓侂胄笑了下,而後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當初說定的?我斷後、保護,高壽貞等人交給你來解決?”

“嗯,我來解決高壽貞。”葉青看著韓侂胄的目光說道,這一次不光是他在賭,韓侂胄同樣也是在賭。

戰場之上比起朝堂之上完全不一樣,但如今兩個在朝堂之上,漸漸往死對頭方向走的兩人,卻是不得不配合著來完成這次的差事兒。

韓侂胄的任務絕不會輕鬆,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五河軍是他們的主力,也是他們在大理能夠活下來的重要保障。

而葉青身為皇城司的統領,也隻適合去做不論是暗殺還是名殺高壽貞的事情。

但若是兩個人,在這個時候有一個想要出賣另外一個,置其中一個於死地,那可就是簡單的不能夠再簡單了。

可如今,兩人卻是不得不扛著這份憂慮,而後又不得不把自己的身價性命交給對方。

“有沒有遺言?”韓侂胄想要幽默一下,但缺少幽默細胞的他,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人感覺到壓抑跟無語。

“有你妹!我還想聽你的遺言,你那幾個妾打算怎麼辦,不如到時候托付給我好了?”葉青嗤之以鼻,還以顏色道。

“想你妹的美事兒,自己家裡兩個國色天香的妻子,還特麼惦記彆人的,你真好意思?”韓侂胄反駁道。

遠處的史彌遠氣喘籲籲的跑過來,邊跑邊喊道:“老葉、老韓,你們兩人是不是有毛病,沒事兒老坐在這裡乾什麼?洱海有那麼好看嗎?整天看也不嫌煩。”

“怎麼了?五河軍又給你捅婁子了?”葉青回頭笑著大聲問道。

史彌遠顯然都沒有了說話的力氣,站在不遠處喘著粗氣,而後向著葉青揮了揮手,示意沒有捅婁子,這才邁步走進廊亭內,抓起杯子就先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可能該讓咱們啟程回臨安了,老韓,讓你的兵士這幾日安分一點兒,彆臨了臨了再捅出什麼大簍子來,到時候再被人關上三個月,可就是得不償失了。還有你老葉,特麼的皇城司的禁卒怎麼比五河軍的人還狠,都上了年紀了,火氣還那麼大,昨天又特麼的讓我掏了兩百兩銀子,回到臨安記得還我。”擦了擦腦門兒上的細汗,史彌遠喘勻了了氣息後,對著兩人是一通的說道。

葉青跟韓侂胄互望一眼,而後不動聲色的問道:“你怎麼知道差不多快讓我們離開了?高壽貞會輕易放過我們?”

“那他還想怎麼樣兒?我們已經被他禁了三個多月,如今他氣也該消了吧?怎麼,難不成非要我大宋大軍壓境,他才肯放人?真當我大宋是好欺負的,還是當他大理是大金國了。”史彌遠雙眼一瞪,頭一次說話如此硬氣。

三人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喊彼此的時候都變成了老韓、老葉、老史這樣的稱呼,不再像當初那般一口一個葉大人、韓大人、史大人的喊了。

不過顯而易見的,大理朝廷把他們三人禁足在了驛館之內三個月,使得三個人之間的關係是更為的微妙,在少了勾心鬥角,也是因為沒有辦法給對方挖坑設伏後,漸漸的暫時放下了成見,自然而然的從稱呼上也變得親近了一些。

但三人也明白,一旦走出大理回到臨安,那麼他們這三個月如同獄友似的關係,就會被他們拋之腦後,誰也不會再提起,再念及。

“頭一次見你說話這麼硬氣,彆賣關子了,趕緊說吧,你那點兒小心眼兒誰還不知道。”韓侂胄打擊著好不容易說話硬氣一次的史彌遠道。

史彌遠瞪了他一眼,而後手指著韓侂胄道:“老韓你就是一個莽夫,早晚啊,早晚你會被你這個直來直去、不通人情的性格給害死!”

“要不再玩會兒骰子?”葉青看史彌遠還賣關子,於是從懷裡掏出骰子道。

看到骰子的史彌遠,跟見了鬼似的,急忙連連擺手道:“我三四萬兩的銀子都輸給你們兩人了可是,你上臨安打聽打聽去,我史彌遠什麼時候往外出過這麼多銀子……。”

看著韓侂胄不耐煩的起身,史彌遠急忙拉住史彌遠的衣袖,讓其坐回去後才道:“晚上你我三人得去皇宮,大理皇帝、國相都派人通知了,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情,但我想必然是跟我們有關。所以你們兩人得答應我一個條件,要不然我就一個人去,你倆還在這驛館呆著。”

“放心吧,保證不會發生上一次的事情。”葉青搶在韓侂胄前說道。

“這還差不多,男子大丈夫,說話得算話。”史彌遠眉開眼笑的說道,神色也跟著輕鬆了一些。

夜色就像是漸漸從蒼山洱海的上空漸漸的籠罩了過來,隨著驛館內點起了燈籠後,換了一身新衣衫的史彌遠,已經急不可待的在大廳內踱步,等待著葉青跟韓侂胄二人。

當兩人下來後,史彌遠不耐煩的說了聲墨跡後,就率先往外走去,可見這三個月,或者是這一趟出使,已經把史彌遠給憋壞了,恐怕心裡頭是恨不得插翅立刻飛回臨安才好。

大理皇宮在今夜少了一絲佛家的清淨,多了一份凝重跟緊張,隨著段智廉帶著三人往大殿行去,時不時的能夠看到一同趕來的大理官員,小聲的竊竊私語著。

待看到葉青等三人後,瞬間一個個麵露鄙夷之色,這段時間大宋的兵士在大理可是鬨翻了天,甚至是追著大理的兵士要打架,弄的大理的兵士,有時候都不得不一看見大宋兵士扭頭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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