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4 再缺個章節名(1 / 1)

宋疆 青葉7 2320 字 1個月前

遼陽府剛出城不過三五裡前往鹹平府的路上,張齊顏府上特意打扮成民夫的下人,被扣押了下來。

此時的天氣乍暖還寒,亮麗的陽光照耀在大地上,卻是感覺不到多少的暖意,夾帶著殘餘寒意的微風掠過整個大地,雖然不會像嚴寒時節那般,讓人忍不住在寒風中顫抖,但掠上心頭的寒意還是直入被厚厚的棉服所包裹的軀體。

一輛馬車飛快的疾馳在前往鹹平府的官道上,耶律乙薛先是張望了一眼那揚起一股塵土,向這邊飛馳而來的馬車,隨即便繼續示意手下對打扮成民夫的張齊顏信使開始搜身。

一些與尋常百姓出遠門時所帶的一模一樣的乾糧,包括一些換洗的衣衫與兩雙鞋,以及身上那身算不上寒酸但也談不上體麵的衣衫,給人的第一感覺無論如何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出行百姓。

可那匹身上毛發烏黑發亮的高頭大馬,卻不是普通尋常百姓能夠受用的起的坐騎,如今在金國,彆說是這般神俊的良駒,就算是騾子、毛驢都不常見。

隨著糧草補給以及賦稅的征收,尋常普通老百姓家裡的黃牛幾乎都已經被官府征收,用來運送糧草,所以這麼一頭神俊的良駒,根本不可能是一個尋常百姓能夠擁有的。

當然,這位外表看似與尋常百姓幾乎一模一樣的信使,在剛剛被攔截時也並未表現出慌張的神情,隻是當耶律乙薛開始命人搜身時,這位信使的神情才變得有些不安起來。

不遠處的馬車毫不減速,直到快要接近耶律乙薛等人時,才漸漸減緩了速度,而到了跟前後,馬車則是極為平穩的停了下來。

耶律乙薛麵帶微笑,抬頭看了一眼停在不遠處的馬車,隨後便繼續低頭看手中從信使身上搜出來的書信。

劉克師快速的從馬車上跳下來,原本團團圍成一圈的兵士,快速給劉克師讓開一條通道。

“什麼事兒這麼著急?”劉克師三步並作兩步,快速走到耶律乙薛跟前問道。

耶律乙薛笑了笑,把手裡的書信遞給了劉克師,道:“劉大人過目。”

劉克師疑惑的接過,隻是簡短的看了幾眼,眉頭就立刻皺了起來,而後便認真的繼續看起來。

耶律乙薛看著劉克師的目光移向了書信的最左方向,這才開口道:“此事兒怕是需要稟報燕王才行吧?”?劉克師繼續看著手裡的書信,嘴裡卻是說道:“倒也不必,我剛剛過來時,張齊顏則是剛剛進入了燕王所在的府邸,想必這也是為了試探燕王。”

“那眼下這件事兒怎麼辦?”耶律乙薛平靜的問道。

劉克師在葉青麾下,雖然官職還算不上最大的,但不管是耶律乙薛還是其他人,卻是都很清楚,劉克師在燕王麾下舉足輕重的作用,以及在燕王心裡的重要性。

所以自劉克師到達遼陽後,不管是宋鎮的葉青府邸內,還是遼陽城外的五萬駐軍中的所有將領,隻要是認識劉克師,隻要是有資格與劉克師共事者,往往都會因為燕王葉青對劉克師的倚重而禮讓三分。

“稟報燕王自然還是要稟報的,但眼下最重要的是,這封書信的內容,我們應該如何辦。”劉克師終於是抬起頭,把書信交還給耶律乙薛後,隨即雙手有些怕冷的用力搓了搓,放在嘴邊哈了一口熱氣驅寒後,接著道:“這幾日你們也已經解決了好幾撥前來遼陽查探的金國探子,而張齊顏眼下又想要給會寧府通風報信,這說明會寧府對於遼陽的情況已經起疑心了。隻是因為如今會寧府不知道遼陽的真實情況,所以一時還難以下決斷如何是好。”

“但這封書信要是到了金國會寧府,那豈不是就真相大白了?要不還像以前一樣,就地解決算了?”耶律乙薛瞟了一眼旁邊臉色因為緊張發白的信使,風輕雲淡的說道。

劉克師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耶律乙薛的話,而是仰頭思索著,想了下後道:“張齊顏是想要在會寧府麵前將功補過,以及作為內應來呼應會寧府接下來可能往遼陽派兵的動作。不過這一來一回也是需要時間的,完顏弼死了,張齊顏在完顏珣跟前還剩下多少信任,僅憑這麼一封書信……你覺得完顏珣就會相信嗎?”

“不管相信不相信,但這幾日好幾撥來刺探遼陽消息的金國探子,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耶律乙薛沒有劉克師那麼深的城府,在他看來,前幾日開始有會寧府的探子接連不斷的出現後,就足以說明,會寧府如今已經對有燕王坐鎮的遼陽府形勢起了疑心了。

“不錯,話是如此說。”劉克師認同的點了點頭,而後道:“但我尋思的是,要不要我們利用這封書信,來繼續誤導下會寧府的視線跟注意力?如此一來,也能夠給燕王與遼陽府多爭取一些時間?”

耶律乙薛凝視著劉克師凝重的臉龐,目光不自覺的掃過劉克師那也已經有些花白的鬢角,隨即笑著道:“怎麼,難道遼陽還有劉大人你沒有擺平的事情,還需要時間來解決?”

自劉克師到達遼陽後,不光是讓遼陽的富商大賈、名門望族開始俯首聽命,就是連一些遼陽府的其他官員,如今雖然還身著金國官員服侍,可已經成了宋廷的官員。

“遼陽府的事情還好說一些。何況還有燕王坐鎮,就算是有些不長眼的看不起我劉克師,但燕王的虎威可不是誰都敢去碰的,遼陽府雖然還有一些不死心的人,但已經不足以影響遼陽大局了。我擔心的是遼陽與渝關之間的幾個小城與比較緊要的鎮子,地理位置過於分散,想要把他們全部捋順自然是還需要一些時間的,畢竟,我來的時間太短了。”劉克師有些無奈的說道。

當初墨小寶他們劫持的那一批糧草,如今雖然已經派上了用場,但終究整個金國以及遼陽以南的各城各鎮,還並沒有經曆過戰火的洗禮,因而也就讓他劉克師在麵對這各城各鎮的官員,威信力有些打折扣,所以做起事情來,就不如當初處置那些經曆過戰火後,被燕王攻取後的城池那般好擺弄。

終究都是金國的官員,吃的用的穿的則全是金國給予的,而今想要不費吹灰之力的暗中讓他們都投靠於燕王、投靠於宋廷,隻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顯然效果不如用刀槍殺伐跟他們說話管用。

自然,正是因為沒有經曆過戰火的洗禮,使得金國遼陽以南的官員,就對他劉克師以及宋廷乃至燕王都少了幾分敬畏之心,從而也就使得劉克師最初跟他們商議好的,用這批糧草換民心的事情進展的並沒有那麼順利。

百姓們得到的好處可謂是極少數,而大批的糧草要麼是進了那些官府的糧倉,要麼就是通過當地的名望、商賈而進入到了黑市之中,而後再次抬高價格賣給那些已經吃不起飯的普通百姓。

這般剝削是劉克師不想看到的,更是在他還沒有到達遼陽時,葉青就已經要叮囑他要解決的問題。

就算是劉克師有三頭六臂,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顯然也很難把這些事情都捋順,而這些事情若是無法捋順,無法拉攏到民心的話,那麼一旦與會寧府、完顏珣撕破臉,一旦在遼陽附近發起戰爭的話,遼陽的後背多少還是顯得有些危險,甚至是到時候很有可能會使得遼陽腹背受敵,出現被金人前後夾擊的艱難處境。

耶律乙薛認同的點點頭,思索了一番道:“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交給劉大人處置了,那我便不再過問了。至於劉大人擔心的,一旦燕王與完顏珣開戰後,是否會陷入到腹背受敵的情形,這點還希望劉大人放寬心。雖然如今還沒有正麵與金兵交戰,但如今不管是我還是徐方武、孔馳等其他幾個將領,都已經開始尋找遼陽周遭百裡範圍內的金兵大營了。”

“遼陽這周遭還有金兵?”劉克師有些吃驚的問道。

耶律乙薛笑了下,道:“你不會以為金廷往高麗保州出兵八萬後,整個金國就兵力空虛了吧?雖然如今遼陽幾十裡以內,已經沒有多少金廷駐軍大營了,但再往外圍一些,金兵的數量依然是不可小覷。畢竟,到現在為止,我們可是還沒有跟金國打過一場仗,怎麼可能會有消耗跟傷亡出現呢。不過這點兒倒是不用擔心,燕王早就已經有所準備了,就算是這百裡之內還有大量金兵,但隻要一旦與金國正麵交鋒的話,我們還是有後手的。”

劉克師默默點頭,心裡開始盤算著接下來該如何處置這封書信,對於耶律乙薛透露給他的一些軍情,他幾乎隻是做到有所了解就足夠,從不會去對於軍情有何過深的詢問。

而正是他在軍政之間底線的拿捏恰到好處,也才使得無論是耶律乙薛還是墨小寶他們,對於劉克師都是沒有絲毫的怨言,甚至是還都很喜歡與這種極為識趣的文官合作。

燕王葉青麾下勢力龐大,文官武將數不勝數,大部分的文官同樣都會犯一些不自知、不自重的小毛病,特彆是在與軍中將領打交道時,往往都會問一些因為涉及機密而讓武將無法回答的問題。

所以武將也是十分不願意跟文官共事、喝酒,但隻有這個劉克師可以說是一個例外,正是因為劉克師對於一些事情的拿捏,讓武將們覺得與他相處時,不用怕一些問題的無法回答,而傷了彼此的麵子。

“好,既然如此,那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就是了。”劉克師也不推辭,何況這也本就是他的分內事。

耶律乙薛應劉克師的要求,差遣了十個兵士押送那信使跟劉克師返回遼陽府,而此時的遼陽府,葉青則剛剛與張齊顏各自心懷鬼胎的寒暄完。

兩人按照這些時日已經形成默契坐下,依舊是葉青坐在了主人的位置上,張齊顏坐在了客人的位置上。

“今日下官來此,是想請問燕王,那批糧草可已經送至高麗保州?”張齊顏表麵上顯得頗為平靜,但心裡頭卻是湧動著翻江倒海的緊張與不安,甚至他已經隱隱猜到,那批由宋廷三萬人馬運送至遼陽的糧草,根本不可能被送往高麗保州,這不過是當初葉青想要三萬人馬進駐遼陽的借口罷了。

而至於那三萬人馬押送的糧草,恐怕隻是為了供給原本隨他一同駐守在遼陽的另外兩萬人馬而已。

張齊顏也不得不佩服葉青的高瞻遠矚,這個寒冬的糧草苦難,儼然早就讓葉青意識到了金國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給他供給糧草,即便是金國以及他張齊顏願意為葉青供給糧草,但終究要麵對一個現實的問題就是,金國也要有糧草能夠供給給葉青才行。

所以如今看來,葉青從渝關以內運送過來的那部分糧草,很有可能隻是為了解決他自己的糧草問題,壓根就沒有想過幫自己解決糧草丟失的問題。

葉青先是示意張齊顏喝茶,而後放下茶杯後,神色從容的說道:“張大人難道還沒有收到消息嗎?連同金廷在糧草被劫之後又運送的兩次糧草,以及我命人運送至高麗保州的糧草,在耽羅都被不明身份的劫匪給劫掠了嗎?”

“什麼?這……這怎麼可能?”張齊顏臉色突變,不自覺的站了起來,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葉青,繼續問道:“燕王是說,朝廷還曾先後兩次往高麗保州運送過糧草?”

葉青點點頭,道:“會寧府知府完顏脫達,先後兩次集結了糧草,繞過了遼陽往高麗保州運送糧草,但可惜……就像我替張大人運往高麗保州的糧草一樣,在快要到達耽羅時就被不明身份的劫匪劫走了糧草。”

“可……可燕王並沒有跟下官提及過此事啊?”張齊顏顯得有些六神無主的問道。

“糧草被劫又不是什麼露臉的事情,何況說給張大人知曉的話,豈不是徒給張大人增添煩惱?”葉青有些無奈的搖頭,而後接著說道:“所以張大人想必應該明白了吧,為何這幾日我在這宋鎮的府邸,天天都是迎來送往的場景了吧?”

“燕王的意思是……您想要通過遼陽的這些富商大賈、名門望族來籌糧?”張齊顏見葉青不等他問,就解釋了這幾日府門前迎來送往的問題,先入為主的問道。

“正是如此。所以啊……如今不光要從遼陽這些富商大賈、名門望族的口袋裡籌糧,還想著過幾日要派兵前往耽羅,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敢劫我們的糧草。”葉青再次獅子大開口說道。

張齊顏瞬間是被嚇出了一身冷汗,如今遼陽周圍宋廷的大軍都已經達到了五萬,這件事情他還不知道該如何跟會寧府解釋,這要是葉青再往耽羅派兵的話……張齊顏甚至不敢去想其中另外一個後果。

遼陽如今有著宋廷五萬大軍,而葉青若是借著要去耽羅剿匪尋糧的名義,再繼續往金國境內派兵的話……那麼一旦占據了耽羅,豈不是就堵死了完顏福興回金國的後路?

如此一來,若是葉青到時候顯現出他攻伐金國的野心來,那麼金國在憑白少了八萬大軍,以及遼陽又駐守著宋廷五萬大軍的情況下,豈不是就陷入到了更加被動的局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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